“一直有意識？你不是昏迷嗎？”
“身體是昏迷狀態，但我其實一直有意識。”
這才是季不忘一直在這里，沒回歸自己位置的真正原因，哥哥沒了的消息，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那時候他才是最絕望的，明明清醒，卻被強行困在身體里。
一直有意識卻動不了，他渾渾噩噩又無比清醒，在他昏迷的這四年，他經歷看透了許多。
一開始大家很多傷心，經常來看他，慢慢的因為清醒的希望小了，人也越來越少了，周遭一直在變化，只有爺爺一直在。
他冷眼旁觀，聽著感受著大家的變化，切身感受物是人非和世態炎涼。
其實比起別人，他的情況好多了，沒有因為醫藥費爭吵，沒有什么驚天陰謀，只有順其自然的變換接班人。
一切都是人之常情順理成章，可真真切切面對那些展露在他面前的真實，還是覺得悵然絕望。
所以他醒來后，沒聯系任何人，也沒讓李叔主動告訴任何人他的情況。
他也不是記恨他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而他一直清醒的秘密，也注定無法和人傾訴，包括爺爺。
本來打算一輩子不說，可此刻季不忘卻想和穆驚蟄說一說。
穆驚蟄聽得心里嘆息，說實話，她聽了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的，季不忘的遭遇想象一下都覺得會發瘋，他還那么熬了過來。
“你不說挺好，不過如果你覺得很委屈，也可以說的。”她最后只能干巴巴道。
“和你說了以后，我覺得好多了。”季不忘笑了笑，“怎么樣？聽到我這么慘，你心里有沒有好一點？”
“嗯？”
“我聽說如果一個人難過的時候，你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和她比慘，比任何安慰的話都管用。”
季不忘嘆氣，“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和你比比慘，對你有用嗎？”
穆驚蟄失笑，“有用，謝謝你了，還和我比慘。”
季不忘微笑，“那為了我的用心良苦，我請你和邵西看電影吧。”
“你用心良苦是我該謝謝你，但既然是我要謝謝你，怎么還能讓你請看電影呢。”
“那你請我看也行。”季不忘立刻接話。
“可以。”穆驚蟄順嘴答應了，答應完后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好像這年頭陌生男女看電影的都是相親或者處對象的才看的吧？
為了避免自己又想多了，穆驚蟄猶豫問道，“我們一起看合適嗎？要是你家人看到會不會不好？”
上次他們的管家李叔看她眼神就怪怪的，穆驚蟄真怕季家人誤會他們的關系，然后上演給她錢讓他離開季不忘的戲碼。
啊，要是那樣的話，她真的會收那筆錢的。
打住！穆驚蟄將自己跑遠的思緒拉回，聽到季不忘說，“他們看到就看到，也沒什么。”
“也是，我們就是單純的看個電影。”
“倒也不是。”季不忘看看穆驚蟄，頓了頓還是道，“至少我不是，我確實是想追求你，你沒看出來嗎？”
為此他還專門打聽這四年追求女孩子有沒有什么變化。
穆驚蟄沒忍住啊了一聲：“...你開玩笑的吧？”這次她不多想不自作多情了，結果他表白了？
“沒有。”季不忘正了正臉色，“我是認真的，穆驚蟄，我確實對你有所圖謀，想追求你。”
穆驚蟄：“......”
她收到了來到這里以后的第一份表白，在這個很特別的時刻，對象還是季不忘這種優質的男人。
本該激動興奮的，可她只有懵，怎么就說到對她有想法了？
話題也太跳躍了吧？為什么就說到這里了？
季不忘看她表情大概猜得到她想什么，“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多想，我是真心的，你問我就誠懇告訴你我的想法。”
“你既然知道了，希望之后你可以多看看我，看我值不值得托付。”
季不忘如今已經很明確自己的心意了，穆驚蟄大概以為只是看得到她，所以才選她。
他沒法否認這一點，他會產生想結婚的念頭，確實是因為能看到穆驚蟄。
他原本沒計劃結婚，因為不想看不到另一半的臉，不想找不到她，也不想自己孩子也這樣。
對普通人來說最簡單最正常的事兒，對他來說是奢侈，可他現在有了能看清的穆驚蟄，他不怕了。
穆驚蟄對他是特殊的，可同樣也是因為這個人是穆驚蟄他才會產生這樣念頭的。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我覺得我們很合得來，我總是盼著見你，不單單是想看到你的臉...所以請你一定認真考慮。”
穆驚蟄尷尬；“謝謝你的坦誠，但是...我暫時沒結婚的打算，現在就想養大幾個孩子。”
“我可以跟你一起養啊。”季不忘沒覺得這有問題。
“跟我一起養？”穆驚蟄驚訝。
“嗯，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的，我不會干涉你太多，只是會分擔你一些壓力，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也可以。”季不忘肯定點頭。
穆驚蟄面露懷疑，豪門還能這樣？亦或者因為有錢，所以并不在意多花點錢養幾個孩子？
季不忘察言觀色，“你沒必要緊張，也不用有壓力，以后該怎么相處怎么相處，我只是對你有好感而已。”
季不忘并且強調，“你別為此躲著我，穆驚蟄，你就算可憐可憐我，也不要躲著我知道嗎？再怎么也給我看看你的臉，”
穆驚蟄：“.......”這叫什么話什么叫再怎么也給我看看你的臉。
穆驚蟄心情復雜，正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就聽到邵西不太高興的聲音，“看什么？”
“小西，你回來了。”穆驚蟄回過神來。
“嗯，你們說什么呢？說得那么專心。”邵西滿臉狐疑，一開始媽媽明明和其他媽媽一樣和他招手。
他還很高興，可很快不知道季老師說了什么，穆驚蟄的注意力就被徹底吸引過去了，再沒看他，邵西喊了她兩聲也沒喊回注意力。
剛才是穆驚蟄抱他坐上去的，等結束了，他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穆驚蟄來，只能自己下來。
邵西都懷疑自己跑了，他們都不知道，邵西有點生氣，探究的目光看著兩人。
穆驚蟄季不忘：“......”總不能說在表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