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負心開始

第26章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殊華在灰撲撲的洞穴中艱難地走著。

走一會兒,她就要摸一把背上的狐貍,確認還是熱的、還活著。

就沒見過這種上司。

事情要從山體崩塌的那一刻說起。

她和云麓被吞入山腹中后,本以為會是灰頭土臉,窒息被埋,不想下方竟然是萬丈深淵。

深淵中飄滿綠色鬼火,氣息詭異莫測,與此同時,頭頂并沒有石頭砂土落下。

這不合常理,她試圖運起靈力上浮,卻發現靈力凝滯,居然不能用了!

難道要被摔死嗎?

她正不甘心呢,就被一只手給拉住了。

云麓撐著他的那把多情寶傘,鼻青臉腫,唇角浸著血,拉住她的同時,還不忘甩了一下散落到臉上的碎發,臭美得很。

就,滑稽又很悲慘。

殊華不合時宜地想笑,又努力忍住:“多謝隊長。”

“應該的。我說過只要做了我的人,我就會護到底。”云麓拽拽地哼著,握著殊華的那只手心里卻浸出了汗。

他生長在上清境世家,見多識廣,對這種情況倒也能說出個一二三。

“傳說是真的。蒼梧境由神樹所化,蟲尾山體與神樹樹干相連,我們應該是掉進樹芯里了。”

殊華直呼不妙:“既然神樹樹干是連接三界的通道,我們會一直掉到幽冥界以下去吧?幽冥界以下是什么地方?”

云麓被為難住了:“我不知道,沒聽長輩說過。”

“那不行,必須想辦法停下!”殊華想到生死難料就很難過,再想想已被二人重傷的蟲魄、以及一百積分就這么飛了,簡直難過得不行。

她抓起一把細碎晶砂,此物既然是至寶,說不定能幫她恢復靈力。

誰知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見云麓將手中寶傘反轉過來,寶傘頃刻間化作一朵旋轉的碧桃花,托著二人向側上方飛去。

“你說得對,性命攸關,我也只好動用秘術強行催動靈力了!靠近樹壁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地方托住咱們!”

云麓氣喘吁吁,口鼻間鮮血狂飆:“我只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后面必須靠你!”

殊華看他狀態,猜著多半又是燃燒真元、甚至是壽元之類的瘋狂秘術,不由暗道一聲好上司,然后迅速將晶砂塞進口中。

不能催動靈力,就不能弄碎晶砂,就沒有靈力出來。

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把這東西吃下去。

至于可能帶來的后果,此刻是真顧不上去想。

云麓氣息奄奄,眼神還挺好:“你在吃什么好吃的?”

殊華肉疼地塞了他一顆春榮丹:“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還是給你補補吧。”

云麓笑起來:“關鍵時刻,你還挺大方。本君從不欠人情,等出去,我送你一顆更好的仙丹!”

殊華控制不住地打了一個飽嗝,她的胃脹得厲害,有無數不知名的東西在里面瘋狂亂躥亂鉆。

她難受得厲害,卻無力控制,只能看著無數閃著淡綠色熒光的根須從她體內鉆出來,張牙舞爪,把她變成了一只可怕的章魚怪。

這些根須先在云麓臉上、身上試探地碰了一下后,擰成一股前端帶著鉤子的繩索,狠狠砸了出去。

片刻后,繩索繃直,將殊華緊緊拽住,顯然是找到了附著點。

殊華火速拉緊云麓,低喝:“收起靈力!看我的!”

云麓的杏仁眼瞪大到不能更大,他傻乎乎地看著殊華,一動不動。

殊華從他清亮的瞳仁里看到一個閃著綠光的怪物。

看到自己的隊友突然變成這樣,是有點難接受吧?

她很能理解,接著就嗅到了一股特別香濃甜美的水蜜桃味,于是瞬間唾液狂涌,想要吃掉小仙君的念頭油然而生。

好餓,想補充靈力。

她艱難地咽下口水,努力壓下這個念頭,然后就看到自己身上冒出來的那些根須,不受控制地在云麓臉上摸了又摸,又試圖去摸他的脖子和腰,仿佛在找哪里更方便下嘴。

“你……你……你干什么……”云麓虛弱地小聲說著話,仿佛隨時可能暈死過去。

“我不是故意的!唉,不是,是這些根須不受我控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真不是有意要這樣對你的!”

殊華復生以來,就沒這么尷尬過,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默默呼喚小雨滴:“你醒了嗎?給我收斂些!”

小雨滴沒有任何回應。

殊華只好轉移注意力:“抓緊我,拿穩你的傘,走了!”

繩索用力一收,將兩個人拉到了一個洞穴內。

“呼……”殊華長出一口氣,松開云麓:“伱調養,我探路。”

雖然是石壁,但確實看得出來有樹木的紋路,由此可以判定,他們的確是掉進了神樹的樹芯里。

“這邊有個通道,看起來像是什么東西打的洞,要不,走了試試?”

殊華一直沒聽到云麓回話,只好走到他身邊面對尷尬:“你還好吧?”

“你剛才說,你不是故意的,那些根須不受你控制。”云麓抬起頭來看著她,“那它為什么能把咱們送到這里來?它是聽從誰的指令?”

殊華愣住,所以,還是被懷疑不正經、占人便宜啦?

但她又不能說出返生樹和晶砂的事,更不能說,她確實想吃掉他的靈力。

“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是樹妖?根須是不是你的?”云麓用力抹一把臉上糊著的血,生氣極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真不是……唉,這可叫我怎么說!”殊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同時還莫名生出了幾分羞愧。

仿佛她是什么始亂終棄、不敢負責的渣渣一樣。

她想了又想,索性低頭認罪:“如果你真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都是我的錯。”

云麓遲遲沒有作聲,殊華很忐忑,但又真的很急:“我們趕緊走吧,這樣下去不是事。”

然后就看到,云麓漲紅著臉,很小聲地說:“我不行了!”

一只淺粉色的小毛狐貍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眼睛濕潤潤的,有氣無力地看著她,顯然是靈力透支過度,內腑受傷了。

殊華愣了片刻,掏出一塊破舊的包袱皮將它包起背在身后。

云麓嫌棄地扒拉兩下包袱皮,放心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