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后來

黑暗中的行者 一百零七、在黑暗中行動的人們

剛一走進大門,敏特就發現旁邊退十幾輛陌生的大馬車,裝飾得十分華麗,卻透著俗艷的氣息這應該不是諾嘉大人物會坐的馬車吧?

再往里走,他便看到有無數工作人員擠在馬戲團的帳篷外,往里偷看,還時不時發出驚嘆的吸氣聲他們到底在看什么翱

小隊長抓過一個巡營守衛,把問題丟給了他,那守衛吞著口水道:“是威士德來的沙漠之花舞蹈團!他們要去安可演出,路過附近時馬車壞了,只好借宿一晚為表示感謝,他們特地表演了一場歌舞那些姑娘真漂亮艾身段真好,那腿,那腰…”

他笑得十分猥瑣,小隊長被他說得動心,要拉著敏特一起去看,敏特皺著眉拒絕了小隊長還要再勸,那守衛催促說:“隊長,要看就快點吧,馬上就是他們的臺柱娜姆跳了,她可是最美的一個!”小隊長忙丟下敏特跟著擠進人堆里

敏特沒好氣地搖搖頭,轉身往住處走,半路上忽然想到,自己一天不在,埃斯帕羅不知道做了什么,想了想,便轉到他的帳篷附近去,見附近沒人,就趴在小窗邊上偷偷打量

埃斯帕羅正坐在火爐邊上,手里拿著一疊紙,全神貫注地看著,時不時翻動紙張,再往旁邊的小本子上記幾筆

敏特很想知道那疊紙上寫的是什么,他有一種感覺,那會是非常重要的情報,但他要怎么才能看到呢?

想了想,他拾起一塊石頭,往帳篷的另一個方向使勁兒丟去這時候大多數守衛都跑到馬戲帳篷那邊看歌舞去了,只十幾二十人四處巡邏,剛好轉到其他地方去了因此周圍十分安靜,石頭掉在地上的聲音雖然不算大,足夠引起埃斯帕羅的疑心他聽到后便馬上放下手中的紙,走出門外看是怎么回事

敏特一直待在帳篷斜后方的小窗口處,看到他出門忙使出一個水鏡術,將那疊紙上地字跡映照在鏡面上,同時掏出一個黃銅小望遠鏡——安全署的秘密研究成果——對著鏡面看聽到埃斯帕羅準備回身了,他忙收回水鏡術,匆匆退回陰影中

敏特躲進附近一個偏僻的角落,仔細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張紙上的內容那應該是一份名單,上面地名字,有好幾個是他認識的,恰好就是今天拜訪過的欠債人又同時出現在神殿前的人群中

古怪的暴動,欠下娛樂綠洲賭場賭債的人,忽然得來的金錢以及一直住在娛樂綠洲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埃斯帕羅…

敏特覺得他好象抓住了什么

主帳前一陣喧嘩敏特抬頭望去見是一大群守衛開道迎著紫雅夫人與幾個不認識地人正往主帳走來他認出那些陌生人身上穿戴地是諾嘉服飾知道那一定就是所謂地貴賓了眼珠子一轉便從黑暗中走出趁人不備混進守衛群中象其他人那樣站列在路旁恭謹地低下頭

來地諾嘉人中為首地是個年約二三十歲地青年相貌堂堂但眼神略顯得輕浮了些他邊走邊贊嘆著剛才地表演:“尤其是最后那支舞真是絕了!那個舞女…是叫娜姆是吧?真想不到威沙也有那么迷人…咳出se地藝術家看過這樣地舞姿以前再看別人地都會覺得沒意思這可怎么辦呢?”他瞟了紫雅夫人一眼

紫雅夫人笑容一頓又再笑道:“能得到您地欣賞是一個舞女地榮幸我相信娜姆是個聰明人知道哪里才是能發揮她才藝地最佳去處”

那青年哈哈大笑:“紫雅夫人我早聽說你是個妙人兒今天見了果然名不虛傳”還順手擰了紫雅地臉頰一把后者一陣愕然接著臉se有些發青勉強笑著請對方進了主帳

敏特悄悄抬眼看著那個青年走過忽然發覺跟在他身后秘書打扮地男人十分眼熟正是前幾天神秘消失地灰衣人頓時睜大了眼

灰衣人皺眉看著青年,一臉不贊同的神se,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忙掃視周圍,卻沒發現,一轉頭,埃斯帕羅就站在路旁,手里拿著一疊文件,向自己點點頭他也點頭示意,接著埃斯帕羅便走過來,和他一起進了主帳

敏特悄悄松了口氣,見其他守衛都直起腰站立,也照著做了,但眼神卻時不時往主帳的方向飄

灰衣人居然跟著諾嘉人一起來了,而埃斯帕羅也進了主帳,他們一幫人在里面談些什么?

開始時,主帳篷中有不少妙齡女侍進出,拿著酒壺果盤美味佳肴臉盆毛巾之類的東西,帳中也時不時傳出歡聲笑語不久所有的女侍都被趕了出來,帳中靜悄悄的,敏特使勁兒聽,也聽不到里面的對話等到里面地人再度拍手召喚女侍進去時,已是月上中天

敏特奔波一日,早已疲倦不堪,打量周圍其他守衛,其實也差不多,還有人見沒什么重要的事,就偷偷溜走了敏特想到情報要緊,只得勉強支撐著,忽然聽到帳篷門簾嘩啦一聲掀起,紫雅夫人氣沖沖地走了出來,后面還跟著個尼克,兩人往娛樂區那邊走了敏特心中一動,悄悄跟了上去

紫雅夫人蹬蹬蹬走得遠了,才破口大罵:“什么東西?!居然派了這樣一個人來!難道北邊那些人就那么不重視這次商談嗎?!”

尼克忙噓了一聲,小心回頭看看,才壓低了聲音道:“你瘋了?!那可是真正的權貴子弟!被他聽到怎么辦?”

紫雅夫人猶自忿忿地道:“聽到又怎么樣?!我為了掩人耳目,特地把大多數客人都趕跑了,剩下的也都安排人去纏著,免得走漏了風聲,可他呢?鬧這么大排超生怕別人不知道有諾嘉貴族來似的,還要讓外地的歌舞團表演給他看,現在又打起人家舞女的主意他把我當成什么?!給他拉皮條的嗎?!”

尼克嘆道:“他是做得太過分了,但他是諾嘉王子的親信好友,我們不能不給面子諾嘉人來玩也不是什么奇怪地事,只要別讓人知道他地真正來意就行了這些權貴子弟,當然會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人反正他只是來當聯絡人員地只留一晚上,你就忍了吧”

雖然他拼命安撫,但紫雅夫人的臉se還是很難看,道:“什么叫我們這樣地人?我們現在可不是普通平民了,有權有勢,在蒙里就是我們說了算!即使到了威士德,霍布和伊姆他們兩個也不敢給我臉se瞧!一個貴族紈绔子弟,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什么王子公爵…”她越說越急,聲音又尖又高跟那天聽到的柔媚大不相同

尼克忙制止她的話,又回頭看了幾眼,小聲道:“好了不要再生氣了,先忍過這一回,等事情成了,整個威沙的人都要看我們的臉se了,到時候還有誰敢瞧不起我們?”他左右瞧著周圍沒人,便放柔了聲音:“紫兒,你就忍忍吧,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紫雅夫人聞言軟了下來,嗔他一眼便往馬戲帳篷那邊走了,尼克笑笑,連忙跟上

敏特從黑暗中閃出身來,呼了一口氣,他剛才似乎聽到了某些內幕呢

當紫雅夫人再度回到主帳外時,身邊除了尼克外,還跟了一個年輕女子敏特剛一見她,還以為她渾身都燒著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其實是穿著一身火紅的輕紗衣裙,上面沒有一點珠寶金繡的點綴,就純粹是單se的薄紗,緊緊地貼在美好地身段上,從脖子到腳可算是遮得嚴嚴實實,但別人卻偏偏可以透過薄紗隱隱看見里面白細膩的肌膚她一走動,腳上便傳來細碎的銀鈴聲,從裙紗下露出地一段小腿,白得象雪一樣

她蒙著紅se面紗只露出小半張臉可以看到膚se細白,秀發烏黑濃密一雙大眼卻仿佛會說話似的,盈盈欲訴她的身材其實并不算豐滿,但纖合度,手腳修長,別有一番綽約風姿

敏特見了她,便猜到她就是諾嘉“貴客”和紫雅夫人說起的那位沙漠之花舞蹈團的臺柱娜姆了

紫雅夫人有復雜的眼光看著她,摸摸自己的臉,心里有些妒嫉,只是表面上還裝作優雅大方地對娜姆道:“貴客就在帳篷里,他可是位真正的大人物,只要你服侍得好,勝過你在歌舞團里跳一輩子的舞”

娜姆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謝謝夫人提醒了,我早就聽說了您地事,一直把您當成是傳奇前輩呢,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紫雅夫人不自在地扯扯嘴角,便帶著娜姆進帳去了,不一會兒,她尼克埃斯帕羅灰衣人和原先進去的人都走了出來,前者陰著個臉,丟下一句:“走吧走吧,別打攪了貴客”便和尼克進了另外一頂帳篷居然是把自己的帳篷讓給了客人灰衣人與埃斯帕羅對了個眼se,一起離開

不少守衛都打著呵欠散去,留下要值夜班的人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敏特想了想,便回帳去休息了一下,到了半夜三點來鐘,就爬起來,避過同帳的人,換了身黑se的衣服,找塊黑布蒙了臉,悄悄往主帳摸去

他看得很清楚,埃斯帕羅拿著那疊文件進去,出來時卻是空手的,其他人手里也沒帶什么紙,所以那份文件很可能還在帳內現在周圍的守衛都不在,這時候不偷,還等到什么時候?

他在主帳篷左后方找到一個被雜物遮住地地方,挪開那堆障礙物,用刀小心割開帳篷布,打開一個三尺來高的口子,小心聽了聽里面的動靜,便擠了進去

主帳里到處都垂著薄紗,彌漫著濃郁的香氣敏特順著昏暗的燈光潛入,看到后方的大床上睡著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那位青年貴客,女的則是娜姆,兩人都衣衫不整,后者還露出小半個香肩,雪白的肌膚上,青紫指痕尤為明顯

敏特搖搖頭,不再理會他們,小心地打探著四周可以放東西地地方,沒多久,就發現左邊紗幕隔開地小間內,有一個樣式精美的箱子,一尺高,兩尺來寬,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地,摸上去居然有些暖意,箱蓋上繪著華麗的圖案,看起來有點象某種諾嘉特有的花卉敏特發現箱門處的鎖是特制的,只能用專門配的鑰匙打開,心想:看來這是用來放置珍貴物品的箱子了,不知那份文件會不會在里面?

他摸了摸那鎖,正打算去找鑰匙,忽然聽到大床方向傳來唏唏嗦嗦的聲音,忙躲進紗幕后,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黑暗中

一個人影走進了小間,借著帳中昏暗的燈光,敏特認出那是娜姆,她只用一塊大紗巾圍住身體,回頭看了看床的方向,便輕手輕腳地走到箱子前,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鎖

她把箱中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看,敏特在暗中瞧得清清楚楚,有幾樣首飾,兩張證件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大包金幣,然后,就是一份文件了他頓時摒住氣息,看娜姆要干什么

只見娜姆借著燈光將文件一頁一頁翻過,臉se越來越難看,忽地聽到大床那邊傳來“貴客”叫她的聲音,忙匆匆將文件放回箱中上鎖,然后抽回鑰匙向大床走去

那青年狐疑地看著她:“你半夜不睡覺,跑哪里去了?”

娜姆幽怨地道:“我只是有些難過…以這樣的身份,在這種地方認識了你,以后該怎么辦呢?一想到今晚過后,就再也不能見你了,我…我…”接著是她低泣的聲音

青年十分得意,便哄她道:“這有什么好難過的?你跟我走就行了”

“可你家里人一定會不滿吧?我只是一個舞女…”

“沒事沒事,他們不會說什么的”只是一個舞女,又不是娶老婆青年抱著美人輕輕摸挲著,不一會兒就起了興致:“美人兒,咱們再來一回…”

娜姆輕呼一聲,接著便是喘息聲與呻吟敏特聽了有些臉紅,強迫自己當作沒聽見,躡手躡腳地回到原來的小間中,輕輕拉動紗幕,遮住了自己的身影,然后飛快摸到箱子邊,往鎖上一摸,它便開了

敏特掂了掂原本卡在鎖眼上的小冰粒,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手腳夠快

拿出文件,本想往儲物戒指里塞,但一想到東西不見了會打草驚蛇,敏特頓了頓,便借助那昏暗的光,翻閱起那疊文件來

誰知越看他的神se就越凝重這不是想象中的協議文件,而是一份計劃書從收買流氓地痞控制糧價傳播流言到引發梵阿與其他國家的矛盾,光是頭幾頁的內容就讓人心驚不已他想起今晚差點發生的暴動,果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但埃斯帕羅和諾嘉人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敏特連忙低頭繼續翻看,想知道計劃書的后面是不是會有答案,卻沒留意到,他身后的黑暗角落中,伸出了一只手

(寫完最后一句,我忽然覺得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