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營造氣氛,白楚汐還特意提議到院子里來。
還非常貼心地把午飯時間提前,就為了晚飯吃得早一點,天氣暖和一點。
夕陽西下時,人就已經落座了。
藍紫色的云層高掛在天空,霞光染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襯得色澤更加鮮艷了。
忙活了一大下午,白楚汐光是看著,就已經食指大開了。
見人都到齊了,忙招呼著吃了幾口,就直接開門見山,將酒壇子打開了。
黎箐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輕笑道:“前幾日的酒還沒喝夠呢?我記得你當時幾口就醉了。”
她視線瞥向旁邊的人,揶揄道:“還是簡清抱著你回去的。”
謝簡清沒說話,但白楚汐有些尷尬,強行挽尊。
“記著呢,這不是黎姨釀的酒實在太好喝了,饞得慌,正好做了一桌美食,慶祝慶祝。”
她抿唇笑了笑,看起來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還未喝酒就頰邊泛粉。
黎姨挑了挑眉沒再說什么,率先舉起酒杯,“那就隨意,不必拘謹,我也陪你們這一回。”
說完,直接一口悶了。
她唇角一勾,掩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白楚汐在想些什么,都寫在了她臉上,這兩天他們的相處,她都看在眼里。
能主動出擊,謝簡清自然甘之如飴,她就當個看客,看看白楚汐能想出什么辦法來。
這邊,白楚汐給謝簡清倒了一杯酒,什么也不談,只給他夾菜碰杯。
閉口不談他不對勁的地方。
“你嘗嘗這道魚香肉絲,我知道你不喜歡辣的,專門做的這道菜。”
白楚汐吃了口花生米,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剛剛喝了酒,眼珠水亮亮的,顰笑間波光粼粼,望向他時桃花眼永遠都帶著笑意。
謝簡清點了點頭,嘗了一口后,非常認真地對她說:“很好吃,謝謝師尊。”
白楚汐被他那雙黑眸專注地盯著,都有些心虛了。
此時天色已經差不多黑了下來,鈴兒把院子里的燈籠都一一點亮了。
今天天氣很好,晚上哪怕降溫了,也沒有前幾日那么冷清。
月明星稀,圓月當空。
月亮離他們很近,白楚汐為了壯膽,喝得有點多,眼皮已經有些耷拉了。
這里夜晚的天空很漂亮,是她以前很少看過的。
酒意上頭,那一瞬間也不知怎的,情緒上涌,白楚汐忽然有些想家了。
她碰了碰謝簡清,鼻音有些濃重,“你知道一般這種情況,我們那兒會說句什么詩嗎?”
謝簡清搖了搖頭,把她手里的酒杯拿了下來。
“徒兒愚笨,不懂詩句。”
白楚汐一聽他這么說,皺了皺眉很不滿意。
又是這樣貶低自己,他明明這么厲害,卻還總是一副自卑的樣子。
每次聽到她心里都很不舒服,但以前她不敢當面批評他。
事實證明,酒壯慫人膽,這回白楚汐沒再忍著,一臉兇巴巴的。
“你哪兒笨了?你明明就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有毅力的人!”
隱忍數十年,親手復仇所有人,該狠心的時候一點也不手軟,連自己的命都舍得搭進去。
而且,為了找到殺害他父母的兇手,謝簡清還學會了虛與委蛇。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愚笨!
白楚汐感覺腦子有點亂,思維斷斷續續的。
早知道就別喝這么猛了,怎么謝簡清跟她一起喝的,一口接一口的,怎么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醉意啊?
謝簡清頓了一下,握著酒杯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微微收緊了。
半晌后,他輕笑了一聲:“師尊說得對,是徒兒妄自菲薄了。”
他周身的氣息好似變了,放下酒杯俯身靠近她,“師尊剛才所說的,是哪句詩?”
白楚汐指著天空,搖頭晃腦,“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簡直完美契合眼下的畫面。
謝簡清仔細品了品,狹長的眼尾一挑。
這句詩,他沒聽過。
白楚汐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可不能讓謝簡清帶偏了,酒還沒灌醉,她怎么套他的話啊?
“來來來,這些你都嘗嘗,要是喜歡,以后我經常給你做!”
白楚汐不動聲色地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自己手里的那杯還剩一半沒喝。
還是低估了他的酒量,得趕緊轉換一下方法。
要真這么耿直地喝下去,估計再多兩杯自己就趴下了,謝簡清啥事也沒有。
謝簡清也沒有拒絕,喝了一口后,突然發問。
“師尊以后,會一直給徒兒做嗎?”
他轉過頭,黑眸在夜色中亮得驚人,目光直直地盯著白楚汐,仿佛要順著她柔潤的眼眸,看進她的心里。
白楚汐遲疑了一下,然后笑靨如面,點了點頭。
“當然!只要簡清喜歡,師尊就一直給你做!”
不過,這個時效,可能最多到明年這個時候了。
到時候,原文結局的時間點一過,謝簡清身上的黑化點也沒有了。
她面臨慘死的危機,也就不復存在了。
到時候,她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謝簡清也可以不受限制,沒有任何顧慮地展現自己的才華和天賦了。
那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院子里涼風吹過,卷起花草的清香,白楚汐嗅了嗅鼻尖,感覺有些癢。
那些草香和花香,好像比平時變得濃了許多。
是因為她喝了酒,所以嗅覺更敏感了嗎?
白楚汐搖了搖頭,心里嘀咕著,和謝簡清把一壺酒都干完了。
她感覺自己頭暈腦熱,眼前的月亮都出現重影了。
但謝簡清好像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只有那雙黑眸,更亮了,泛出一絲朦朧。
白楚汐趴在桌上,總感覺,她好像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誰知道謝簡清酒量這么好啊!
不過,他好像看起來高興了許多,也不枉她花了一下午做這一桌席。
一陣風吹來,燈籠忽明忽滅,鈴兒捂了捂衣服。
黎姨也放下筷子,說道:“時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白楚汐點了點頭,站起來正準備收拾,眼前猛然一白。
她扶著桌子,皺了皺眉。
鈴兒連忙扶著她:“師尊先回去休息,這些鈴兒來就可以了。”
白楚汐閉著眼點了點頭,謝簡清從鈴兒手里接過了她。
肌膚觸碰時,白楚汐感覺渾身一熱。
她好像,確實醉得有些厲害,身上的火氣仿佛酒精揮發一樣,一時間全都往外擴散。
臉頰迅速泛起紅暈,被酒水浸潤過的嘴唇殷紅飽滿,連眼尾都是瀲滟的水波。
白楚汐在臉上扇了扇風,她好熱。
是那種由內而外,火爐一樣源源不斷的熱。
微微仰頭,頭頂的月亮好像劈成了兩半,眨眨眼又變成重疊著的了。
“師尊,徒兒扶你回去。”
謝簡清的嗓音低低的,掃在她的耳邊,煽風點火。
本就燒著的身體,頓時更加火熱了。
這一次,那股熟悉的感受,從體內涌現了出來。
謝簡清抓著她細肩的手一頓,手指收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