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在野從小聰穎好學,連跳兩級,十六歲就考上向往已久的電影學院。
楊震天和許美珍高興得不行,當演員和導演是兒子一直以來的夢想,他們都很支持,早早就湊齊高昂學費做好準備。
巧的是,那一年馮明燦想去考豎琴二級,要求他們買一架琴,放在家里方便練習。
踏板豎琴價格高昂,馮明燦看中一款進口琴需要四十萬,把楊震天和許美珍愁得頭疼。
馮明燦從四歲開始學習豎琴、芭蕾和畫畫,六年來家底都耗空了,根本拿不出四十萬。
楊震天和許美珍心懷愧疚,想低價賣掉一棟樓,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人接手。
況且這里大多是經濟困難的老租戶,要是賣掉,不少老人小孩都要流離失所。
夫妻倆跟馮明燦好言好語商量,讓她先去琴房練習,過段時間家里寬裕了,一定會給她買進口琴。
馮明燦始終不肯同意,說是寧愿先要一臺十七萬的國產琴,也不想等一句沒有保障的空話。
楊家所有存款加起來只有二十萬,大部分是楊在野的大學基金,小部分是馮明燦后續的藝術學費。
他們對馮明燦曉之以理,告訴她為什么不能動用這筆錢,得到的只是馮明燦的冷眼和埋怨。
馮明燦第一次沒有得償所愿,她恨家里的貧窮,恨楊震天和許美珍“重男輕女”,每天回到家就關上臥室門,不跟任何人說話。
楊在野看到這情形,一沖動就改掉了志愿,跑去有獎學金和補助的警察學院上了大學。
后來他考進警察隊伍,由于平時戲太多,被劃拉到街頭臥底任務里扮演混混,打聽更高層的生意網絡。
有時候他安慰自己,這也算距離演戲很近了。
馮明燦如愿得到豎琴,用十七萬九千八,埋葬了楊在野的夢想。
“什么鬼!”林止風猛地一拍桌,打包盒子齊刷刷飛起一寸又砰地落下,把一家三口驚得目瞪口呆。
以前楊家人被瑪麗蘇光環籠罩
一個個腦子有病,就像白意飛和馮森一樣。
別人她管不著,楊家三口必須恢復正常。
“她要學藝術
你們就縮衣節食。她要買豎琴
你就放棄夢想。恕我直言
這都是腦殘行為。”
林止風毫不留情戳起他們的痛點,豎琴事件氣得她快冒煙,狠狠敲醒他們才能杜絕后患。
她主動回到楊家
楊家人就不會再離開首都
她可不想看到他們再受瑪麗蘇光環影響,跟馮明燦黏黏糊糊。
“你們以為不斷付出就能讓她感受到愛,感念你們的苦心?做夢吧!人家只覺得
你們窮酸到需要演苦情戲
才能維持她想要的精致生活。”
楊震天目光呆滯看著桌子
陷入了回憶;許美珍眼中有無奈
有傷心
更多的還是悔意;
楊在野看上去滿不在乎
但他不敢和林止風對視,生怕一個忍不住就要沖上去,拍著她的肩膀大喊一聲“會說話你就出本書”!
“你們為她做了這么多,到頭來還被她刪除拉黑,憑什么?”林止風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恨不得跑去馮家
讓她把占用楊在野的學費還回來。
楊震天默默走到柜子旁
拿出一瓶白酒倒上
又給楊在野倒了一杯。
“兒砸,是爸爸對不起你。”他眼眶發紅,一米九的大壯漢突然就哭唧唧起來。
鐵血硬漢人設崩塌了啊。”楊在野看到他這副樣子,假裝嫌棄地吐槽幾句,垂著眼遮掩住淚水,不想讓人看到。
到頭來,最溫柔、最愛哭、最心軟的許美珍反而一滴眼淚都沒掉,忽略旁邊兩個哭唧唧的大老爺們兒,撐著下巴看向林止風。
“紈紈,豎琴能賣二手嗎?”
“能啊。”
“要不咱把琴賣了吧,多少回點本。”
“行啊!”
蚊子腿再小都是肉,身家上億也不能隨便浪費十幾萬。
飯,林止風來到馮明燦以前的臥室,把簡陋房間里突兀的豎琴拍下來掛到網上,隨即和楊家人一起出了門,去給附近最困難的十戶老人家送飯菜。
附近一小半是買房居住的業主,大半都是低價租賃的租戶,街坊鄰居都認得楊家人,但不知道這片區有百分之七十都屬于他們。
聽說他們找回了當年抱錯的女兒,很多鄰居跑來打招呼,林止風笑瞇瞇地問好,看上去就是個活潑開朗有禮貌的好少女。
他們離開后,街坊鄰居們握著瓜子兒,湊在一堆議論。
“不是說在豪門長大的嗎?一點架子都沒有,我瞧著還挺好。”
“你以為都像以前那誰一樣?看到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那叫一個嫌棄!”
“誰?楊明燦?”
“人家現在姓馮,你瞎叫什么。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怪不得以前眼睛都沖天長。”
林止風走出很遠都能聽到背后的議論,馮明燦簡直是走到哪里,就要把那里的人得罪個遍,這些老街坊沒有一個說她好話。
真是令人愉快。
飯回到家剛好九點半,林止風給陳美希發了一條消息,很快收到她夸張的回復。
你就不能給我爸媽當女兒嗎?住我們家多好啊!干嘛要回去!我不想還你行李!
很快,她又收到第二條。
快放學的時候李青阿姨來找過你,當時你電話打不通,不過她說只是來看看你,沒有急事。
劇情里沒有發生過這件事,說明李青的線已經開始變化。
林止風對此并不意外,回了一句“知道了”,對身邊三人打招呼道:“我去同學家拿行李,一會兒就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拿吧。”楊震天趕緊站起來,雙手緊張地搓動著。
許美珍和楊在野也紛紛表示要去幫忙,看到三張熱情洋溢的笑臉,林止風沒有拒絕。
要是時間還早,她想順便見見李青,有車接送更方便。這事沒有瞞著楊家人的必要,出門的時候,林止風順嘴提了一句。
楊震天聽后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她和馮森關系怎么樣?”
“不好不壞吧,怎么啦?”林止風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這個。
楊震天看了許美珍一眼,見她沒有阻止,才低聲說道:“家里公司破產是有人在暗中設陷阱,我們查了一段時間,懷疑這事和馮氏集團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