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曲湘湘躺在陌生的，心中郁結難消。

白術給了他們一眾弟子六十天的時間，算算時日，也差不多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回到蒼玄山后，如果她能見到慕含章，說不定還能有解決的辦法……

她在兩個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干凈，剛踏出房間的門口，左右護法便在門外等著了，一大早等在外面的還有黎淵。

“湘湘。”黎淵道，“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曲湘湘點了點頭，讓左右護法先等一會兒，她和黎淵又進去了房間。

門一關上，黎淵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湘湘，你有沒有懷疑過，他們說的混血魔族是……”

“有。”曲湘湘打斷了黎淵，“但是，不要在這兒提到他的名字。”

黎淵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沉默地嘆了口氣。

“湘湘，”黎淵看著曲湘湘的眼睛，真心實意地說道，“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曲湘湘朝他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來。

“放心吧，我明白的。”

黎淵勉強地笑了笑，說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么事？”

“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許諾過那個姓慕的小子，等到……等到我尋到替代品之后，我會給他一件東西。”

曲湘湘眸光一閃，不無擔心地問道：“你找到了？”

“不，不是我。”黎淵想像往常那樣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來，但是顯然效果不佳，他的臉只是奇怪地抽搐了一下，就連臉上的妖紋也顯得比平時更加黯淡，“我沒那么大本事，是那小子找到了。”

曲湘湘知道慕含章最終想要的是什么，卻不知道黎淵要給的是什么。

她心神不寧地攥住了黎淵的衣袖，輕聲問道：“你會回來的，對嗎？”

黎淵做了個鬼臉。

“我當然會回來，我可不想跟那個小子多待。”他夸張地打了個寒戰。

曲湘湘原本想囑咐黎淵，托他將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慕含章，但是她見黎淵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實在不想多給他壓力，只好將話咽了下去。

“你……一定要平安回來，知道嗎？”

黎淵笑了笑，這次他的笑容真誠多了，“你是我的主人，你的命令我一定會遵從的。”

曲湘湘跟著齊緣和趙霽又走了好遠一段距離，來到了一個很寬敞的房間，看樣子是議事的地方，左右兩排都坐滿了人，穿著統一的藍色制服，只有為首的座位空著，等他們到了之后，曲湘湘在主位落座，而左右護法則分坐左右兩端的首位。

“圣女歸來是整個修真界的盛事，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趕緊找一個合適的時間來宣布這件事。”右護法朗聲說道，“我已經選定了一個吉日，就在三天之后，屆時我們可以以圣女的名義召集整個修真界的人前來觀摩……”

“慢著。”曲湘湘舉起了一只手。

右護法停了下來，敬重地看著曲湘湘。

曲湘湘清了清嗓子，問道：“這件事，不一定非要在天機殿辦，是不是？”

左右護法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但歷任圣女都是在天機殿接受膜拜……”

“不。”曲湘湘說道，“我希望換一個地方。”

“圣女想在什么地方呢？”

“蒼玄山。”曲湘湘擲地有聲地說道，“那里是我求學問道的地方。”

下面一片議論紛紛，有不少人在搖頭，但是曲湘湘不在意。

換個地方總不會讓她活不過三十歲吧？

“右護法。”曲湘湘柔聲細語地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齊緣很是為難。

一方面她不愿意違背歷來的規則，但是一方面她又不能違抗圣女的旨意……

坐在她身后的青遙輕聲在齊緣耳邊說了幾句話，齊緣先是皺緊了眉毛，而后便慢慢松開了。

齊緣站了起來，拱手彎腰說道：“雖然此事一向是在天機殿完成，但是既然蒼玄山是圣女的授業解惑之地，必定對圣女意義重大，因此屬下認為，圣女想要在蒼玄山完成儀式也未嘗不可。”

不錯，曲湘湘悄悄松了口氣，只要能回去蒼玄山，她就能見到慕含章了。

“還有一事。”齊緣退了回去之后，趙霽站了出來。

“請講。”

“我們必須盡快召集人馬，對抗右護法卦象顯示中的混血魔族。”

曲湘湘頭疼地揉了揉鼻梁。

“此事就交給你們去辦吧。”

“是。”

風雨欲來。

曲湘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俯視著天機殿眾人，心頭有一種沉甸甸的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一次，她還能活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