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穿梭在緊接撲面而來的官兵中,柳清玄步子一退害怕地躲到重重官兵后面。
應如是懷抱著公主,手足無措地施針挽救,許是激發了非夜的怒意,使得這些官兵蜂擁而上,卻是近不得她們半丈。
然公主每在她施一針,便吐一口血,使得應如是施針的手也變得顫抖起來。她道:“公主怕是不好了!”
前面迎敵的非夜,回過頭來,只見一口鮮血又從公主口中吐出,而這次卻是如脫了弦般,從應如是懷里直直往前倒去。
應如是一手將她拉回來,手指切到她脈搏處,面色一驚,非夜更是不顧眼前追兵,落回到公主跟前,然后抬頭問道:“公主怎樣!”
應如是怔愣地道:“沒氣兒了……”
非夜因她這話呆愣了住,而身后迎來的追兵,十幾把長刀紛紛落在他脖上,可他卻是紋絲不動。
方才還英勇殺敵不皺一絲眉頭的他,此刻悲絕著神情,仿佛放棄了抵抗一樣,任由著那些官兵將刀架來,眼神只呆滯地望著闔了眼已不再醒來的公主。
幾把刀接而也隨之架刀了應如是的脖上,她受到的打擊,不比非夜小,左左死了,女主也死了。
她兩個任務息息相關的角色,都在這同一天里,相繼死去。
仙官提醒她切不可改變書中內容,可她改變了什么,才導致了如此情形?
那她還有后文嗎?
怕是穿過來才沒活幾天的她,又要立馬斷送了性命吧。
而追兵將他們控制住了后,其他人上前去看公主,其中一人手放到公主的鼻息處,顫抖著道:“公主她……”
本躲在官兵后面緊張著形勢的柳清玄,見他們被擒瞬間又得意著神色,從人群中走出來,然看到官兵的反應,又神情一變道:“公主怎么了?”
官兵驚嚇地道:“公主死了……”
其余人面色震驚,他們的目的,是要捉拿歹人,立功封賞,可公主死了,他們哪里還有功?
一個個開始慌亂起來,柳清玄起初也是驚慌著神色,卻是將手一抬,道:“公主是被歹人所害!吾等營救公主來遲,不料公主已遭遇不測!”眼睛一瞇,欲殺人滅口以蓋彌彰,“這兩人殺害公主,罪惡滔天!當立即斬殺以祭公主之靈!”
應如是只道他喪心病狂,顛倒黑白,公主之死明明與他相關,可官兵手里的刀哪會聽她的,如若他們不死,這里所有的人都逃不脫關系,官兵們一個個都知事態嚴重。
應如是將眸子望向一旁的非夜,想要看他的態度,而此時的他如同失了魂一般,絲毫不動,任由宰割。
公主被他們所害,難道不應該殺了他們解恨嗎!
應如是著實不理解非夜此時的狀態。更是在這話落下時,掙扎著被按住的身子,見刀要落。
卻是突然一道聲音:“住手!”
那些官兵停下刀,紛紛看向聲音的源處,從柳大人身后,走出來一個絳紫衣袍的男子,約摸三十歲出頭,意氣風發,隨著他走上前來,周圍樹木枝頭顫動,一個個躲在暗處的身影落下來。
柳清玄本還暗道,是誰敢在此刻誤他好事,回過身來,望見來人,立即腿一抖地低下身子,顫顫巍巍地道了一聲:“沈大人。”
眼珠子在俯著的頭下提溜著,不知道方才場景有沒有被這位御影司司使沈大人看到,然見那些黑影方才都是一個個從樹上跳下來的,說的話都甚是心虛:“下官剛剛抓住賊人,豈料公主已被賊人所害!”他撇頭,痛恨著口齒,然后又將眸轉回,“下官正要處決了這兩個罪惡滔天的賊人,為公主報仇!”
沈大人將他瞧了一眼,眸似無波瀾地望向他口中已被遇害的公主,卻并無驚訝的表情,然后道:“柳大人辛苦了,公主被害確是令人悲痛!但這兩個賊人如何處置,還是要由圣上來定奪!”將眸瞧回,“柳大人私自處決,怕是不妥,這兩人,我要帶回去。”
柳清玄對上他的眸,雖是緊張帶回去盤問出什么,禍及到他,但沈大人是圣上欽派出來緝拿罪犯的,官位與那誘拐公主的罪臣非夜同為正二品。他沒有膽量敢阻攔他,面上稱是,可心里卻早有了盤算。
幸存一命的應如是,將好奇的眸子望過去,著實不理解此人的做法。連姓柳的那個狗官都能看得出來,她怎能看不出,他們早已潛伏在此,然此刻才出來,到底意欲何為?
他奉皇上之命捉拿非夜,并將公主完好帶回,可公主的死,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就不怕圣上震怒,降他一個失職之罪嗎?
非夜在方才官兵將刀落在他脖上時,都未有動容,而在御影司的人過來接替那些官兵將他們押起,并欲動公主的尸身時,卻是從束縛中掙脫,持劍擋在公主身前:“誰敢動!”
官兵欲舉刀沖上,卻被沈大人攔下,他走到非夜面前,望著他道:“非大人不必擔心,公主的尸身我會小心地運送回京都,在沒送到陛下面前,絕對不會讓她有一絲損傷。”
只見非夜的劍慢慢放了下,沈大人向旁邊丟了一個眼神,然后御影司之人上前架住他,卻是沒有一點反抗。
應如是只覺,難道是公主死了,讓他生的希望也沒了嗎?
緊接沈大人道了一聲:“先帶回去,明日啟程回京都!”
柳清玄望著他的身影,眼眸中一絲擔憂掠過,接而在沈大人帶著御影司的人押著非夜和應如是欲離開時,心中又一番計量。
而本轉身的沈大人,又回過身來,拍了拍柳大人的肩膀,道:“柳大人此次瞞著我御影司獨自出動,真是大功一件啊!”
柳清玄身子一沉,驚慌地還沒承認有罪,沈大人嘴角一勾,便未多言地轉身離去了。
讓柳清玄著實驚得冷汗直冒。
并叮囑著手下人:“今天晚上,這兩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