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的玉佩摩挲在應如是手中,一邊感慨左左的結局,一邊卻又道命運弄人。
原本這枚玉佩,應該順應劇情地在三天后,讓女主瞧見的,可送都沒送到女主眼前,女主便死了……左左也死了……
雖說玉佩會讓左左以一個凄慘結局告終。但也好過現在就提前結束生命了啊。
直到現在,應如是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左左報的官呢?
她為什么要報官?
又為什么會與官兵一同出現?
倘若真是她,為何要為女主擋那一箭?
她臨終前說:“左左沒有想要害先生……”
莫不是她有什么苦衷?
應如是端詳著手中的玉佩,思索許久,也得不出來什么。
望了望依舊沉浸在悲絕中的非夜,應如是不知道他們被押送到京都后,會是什么樣的命運?
恐怕是兇多吉少吧。
溱帝那么寶貴的女兒死了,定會讓與之相關的人陪葬。
哪怕他們不是真兇。
不一會兒,獄卒送來了兩道飯菜,應如是這一天里,只吃了一些漲肚子卻不填飽的果子,早就已經餓壞了,竟瞥見知州大牢里的牢飯還掛著兩塊肉,甚是稀奇。
將飯菜端來往鼻子面前聞了一聞,倒是挺香,可惜有毒。
那位與公主之死照樣逃不脫關系的知州大人,怕是不想他們活著抵達京都。
在獄卒過來送飯時,都會動靜很大地敲著牢門,喊一聲:“喂,放飯了!”
才讓非夜微微抬眸地以死人一般的眼神,望著獄卒。驚得獄卒往后退了兩步,咽著口水道:“這飯你吃還是不吃?”
非夜未做聲響。獄卒欲發作,旁邊獄卒卻道:“這可是前御前侍衛統領非大人,咱們惹不起,還是別管了,飯放這兒吧,等他餓了會過來吃的。”
那獄卒才提著飯籃,望了非夜最后一眼,渾身一顫地走開了。
非夜倒是望向應如是拿起飯碗的手,又將飯菜擱下,終是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有毒?”
像應如是這種為填飽肚子不惜從樹上跌下來的人,看見吃的,尤其還有肉,怎可能舍棄不食。
除非醫術高明的應先生,察出來飯菜里有毒。
應如是點頭,回了他一個“是”的表情。
她將有毒的飯菜放回去,就算知道飯菜里有毒,他們絲毫不進獄卒送來的水和食物,可柳清玄想置他們于死地,定不會這么簡單。
這一夜,不知又將會來臨什么。
“沈大人。”只聽外面獄卒道了一聲。
應如是警惕地將眸子往外瞅了瞅,只見一身絳紫衣袍的沈深,屏退了守在牢門前的守衛,邁著步子,走到他們牢房前。
雖過三十卻依舊俊朗的臉,先是望了望瞅著他的應如是,再將眸子落向復低著頭不予理會他的非夜身上。
也不顧及有應如是這么個外人,打開話腔道:“陛下讓非大人保護公主安全,可非大人做到了嗎?”
身子往前一傾,似是質問一樣。
按說別人聽到這話,可能會露有詫異,御前侍衛統領不是與公主私奔的嗎?怎么又說陛下讓他保護公主安全?
應如是故意疑惑地將眸子瞧向非夜,心里卻十分清楚著小說里的描述,公主逃出宮,并不是非夜與公主私自策劃,而是不舍得女兒外嫁的當今圣上出的主意。可能因虧欠女兒太多,不想在婚姻之事上,又葬送了女兒的幸福吧。
非夜曾是公主的暗衛,旁人不知道,但溱帝卻一清二楚的很。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有何意圖,但女兒想要什么,都盡力地給了她。
包括他極不喜愛的大皇子,也因女兒時常在他面前提起,讓他從漠不關心到格外關注,甚至也將他考慮在了儲君之選中。
溱帝知非夜定能護公主周全,但漓國提出聯姻,又豈非為結兩國友好那么簡單。漓向來不與他國結幫,更是喜侵邊界小國,此次來溱假面以聯姻結誼,屬是知道他溱帝只有一個女兒,定舍不得將女兒嫁他,只要他開口拒絕,便會以此為由攻打他溱國,而他即使答應,自己的女兒也會被作為人質扣在漓國,他日再想挑起戰事時,便有了威脅他的籌碼。
溱國與漓國勢均力敵,本應不必懼怕于他。但真要打起來,恐是兩敗俱傷,而漓國國君親自來溱相威脅,定是做好了十足準備。就算被擒,他的兒子們,也絕不會像溱帝一樣,因不舍血親而優柔寡斷,若是不幸遇害,反而會更激起漓國將士們的斗志,奮勇殺敵。
真要開戰起來,溱怕是占不得任何上風。
他楚臻才不過二十載的基業,不能毀于一旦。
故而明面上答應了漓國的要求,暗地里讓值得信任的非統將,帶著公主逃出宮,給漓國的解釋是自己女兒跟情郎私奔了。而為了不惹漓國國君盛怒,表示會竭盡全力追回公主,給他一個交代。
派出了御影司兩支隊伍,雖然戰事不可免,卻可以拖延時間。一支去追公主,一支悄悄去漓國做密探。
怎么也能為戰事多爭取一點勝算。
溱帝雖愧對自己的亡妻,但對他這個女兒算是盡到了父責。
可溱帝既然本無心抓公主回去聯姻,那么專為陛下做事的御影司,怎能又不知道陛下的心意。
對于沈深的質問,非夜沒有回答,他低著頭,只冷冷道:“柳清玄帶兵圍追的時候,沈大人也在場吧。沈大人明知陛下要的是公主安全,卻為何只躲在暗處,不出面阻止?眸一抬,死死地瞧著一張道貌岸然的臉,“沈大人到底又意欲何在?”
沈深并沒有因為他知道他就在當場而意外,堂堂御前侍衛統領,怎么可能察覺不到他。
他先是默了一會兒,然后道:“陛下不想讓公主聯姻,我自然知曉,雖派我去追回公主,但就只派了一隊人馬,并悄悄地將一隊人馬調去漓國,是何用意,不用陛下明說也能猜出。可是……”他頓了頓,“即使陛下與漓開戰之意已決,但這仗不能打,也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