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大娘剛剛拿到家法,還沒有舉起,腳下就跪倒了一群孩子。
孩子們嚷嚷著,都要替師父受罰,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姚家大娘怎么還能忍心下得去手呀。
老太太低頭看看孩子們,扭頭看看三月,她心里很明白,孩子們這樣做,跟三月的教唆是撇不開關系的。
“快起來,我的乖外孫們,姥姥怎么能舍得打你們。”
姚家大娘把家法重新交回到翠娥的手中,哈腰邊攙扶孩子們邊說道,眼睛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兄弟三人。
“看看孩子們都知道尊師重道,而你們卻敢違背家規。
尤其是你,姚文魁竟然離家出走、你想造反不成。
你真是連孩子們都不如...
老身看在我外孫們的面子上,暫且饒過你一回,如有下次,老身定打你個二罪歸一,絕不留情。“
孩子們被姚家大娘扶起,并沒有離開,仍舊擋在姚家大娘和跪著的三個舅舅中間,他們聽姚家大娘說饒過了師父,臉上立刻都換上了笑臉,把姚家大娘團團的圍住。
“姥姥您真好,小貓謝謝您饒過了師父...“
“姥姥,師父原來就是大舅,您應該高興才行...“
“是呀,姥姥,這下我們團圓了,看誰還敢欺負我們...“
姚家大娘見孩子們開心的樣子,心里的氣消了一大半,她撇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弟兄三人,沒很氣的說道。
“你們也起來吧,跟老身回屋,把離家這段時間的事情,如實的跟老身講明。”
姚家大娘說完,沒有再看他們一眼,攜著幾個孩子,笑呵呵的走回了房中。
姚家兄弟跪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嚴厲的母親,家法都請出來了,本以為要挨頓毒打的,沒想到幾個孩子出面求情,自己就躲過了家法,這就算完了嗎。
三月看著跪在地上的姚家兄弟,愣著不起,她呵呵地一笑說道。
“呵呵,怎么,你們沒挨著打,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呀。
要不要我去求娘,讓她老人家用家法,幫幫你們...
哈哈。“
哥仨聽了三月的話,才緩過神來,他們互相的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一定是三月跟娘說了什么,這幫孩子也一定是三月唆使的,否則,娘是不會饒過他們的。
“三月,謝謝你,向娘給我們求情...“
“姐,我就知道,有你在,娘就不會真的動用酷刑。“
“是呀,娘最聽姐的話了,有姐在真好...“
哥仨相互攙扶著,邊往起站,邊感謝著三月,心里都對三月成了姚家的女兒,表示了認可。
三月笑了笑:“哈哈,我哪有你們說的那樣厲害,娘就是娘,娘是知道大哥受了不少的苦,不忍心再動用家法,人心都是肉長的,虎毒還不食子,何況她是你們的親娘。“
三月說完,留下一串笑聲,轉身進了房門。
哥仨聽了三月的話,更加的肯定了是三月跟他們求的情,姚文魁是丑男人的事,三月一定是跟娘說了。
翠娥手里捧著家法,還在驚愕中沒醒,她嫁到姚家不久,對姚家發生的事情還沒有理清,她不知道姚家大娘為何要動用家法,更不清楚,老太太又為何突然的不執行了。
嘎子見自己的媳婦,捧著家法還愣在門口,就向姚文魁笑了笑,上前拉起翠娥的手,給姚文魁介紹了起來。
“翠娥,這是咱大哥,是我的親哥。
哥,這是我媳婦,她叫翠娥,呵呵。“
“大哥好“
翠娥聽嘎子給自己引薦,忙向姚文魁做了個萬福,怯生生的問了個好。
丑男人雖知道嘎子成了親,但翠娥她還真的沒有見過,當初還沒有恢復記憶,也不知道嘎子就是自己的兄弟。
翠娥的一聲‘大哥好’,讓他有些尷尬,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初次與弟媳見面,連個禮物都沒有準備,實在是有些難堪。
“弟妹好,你看看,我這個當大哥的,還真的有些過意不去,連個見面禮都沒有準備。
翠娥,你別挑大哥的禮呦,以后,一定給你補上,嘿嘿。“
翠娥聽了姚文魁的話,感到這個大伯哥還挺隨和,她也不那么的拘謹了,就大方的和姚文魁說道。
“大哥您不必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的話。
什么見面禮不見面禮的,翠娥不會介意的。
娘還等著你們呢,你們快進屋吧。
嘎子,家法給你,我去做飯去。“
翠娥說著,把家法交到了嘎子的手上,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轉身向廚房走去。
翠娥有意的避開,她知道大哥剛剛回來,一定有很多話要跟娘說,自己才過門幾天,夾在中間實在是不方便。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自己插嘴的份,與其當空氣,還不如去廚房給大家做飯,想知道什么晚上,她就不信,嘎子敢跟自己不說。
姚文魁看著走進廚房的翠娥,扭頭看了眼嘎子,不無玩笑的說道。
“行呀,老二,艷福不淺呀,娶了這么個賢惠懂事的媳婦,另哥羨慕呀,呵呵。“
嘎子聽大哥夸自己的媳婦,心里很是享用,他撓了撓腦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嘿嘿的傻笑。
三虎聽了姚文魁的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睛眨巴了兩下,突然拉住姚文魁的手說道。
“大哥,鄭大美怎么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她對你是不是有那個意思,你現在恢復了容貌和記憶,可不能把大美姐給甩嘍。”
丑男人聽了三虎的話,愣了一下,隨即用力在三虎的頭上一拍,臉沉了下來說道。
“兩年沒見,你小子也學貧嘴了,這是小孩該問的事兒嗎?
走,咱們進屋見娘去。“
姚文魁說著,沒有再理三虎與嘎子,帥先走見了屋里。
嘎子捧著家法,看了一眼愣神的三虎,嘿嘿的笑了一下:“多嘴,該!嘿嘿。”
嘎子說完,跟著姚文魁也進了房間。
三虎望著大哥、二哥的背影,撓了撓腦袋,有些不服氣的自言自語嘟囔道。
“我有多嘴嗎,大美姐做大嫂不好嗎,大哥那么丑是人家都不在乎,現在變俊了可不能當陳世美呀。”
姚文魁進屋,再次跪在了姚家大娘面前,講起了自己離家出走的前后。
姚家隱居在廖家村,過著清貧的生活,還經常性的受廖家族人的欺凌。
一身武義的姚文魁,性子剛烈,但苦于姚家大娘管教太嚴,他只能忍氣吞聲。
后來,他聽廖漢生說,京城要舉行武舉,說通過武舉,可以博得功名,從此就可以轉變命運,就能擺脫窮苦清貧的生活。
姚文魁是個孝子,看見娘整天的忙碌,他不想讓娘一輩子受窮,就暗自己決定,去京城參加武舉,搏一搏自己的命運。
姚文魁下了武科,一路的過關斬將,憑自己的實力,拿到了當年的武科狀元,同時也被金王看中。
姚文魁得到狀元后,本想回鄉向母親報喜,但無法拒絕金王的好意,也想多賺點銀子再衣錦還鄉,就留在了金王府當差,吃起了金王府的差飯。
金王有意謀反,想把姚文魁收為自己用,但姚文魁一身正氣,幾次都不配合,漸漸的金王就對姚文魁有些不滿,就暗地里指使大管家調查姚文魁的身世。
這一調查,很真的把金王嚇了一跳,姚文魁竟然是姚老將軍的后裔,這可讓金王坐臥不得,怕姚文魁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效力與朝廷,與自己勢不兩立,那可就壞了自己的大事。
金王有心除掉姚文魁,但他發現自己唯一的女兒愛上了他,又欣賞姚文魁一身的武義,就沒有舍得殺他。
大管家明白金王的心意,就給金王出了個主意,趁姚文魁與陳浩飲酒醉倒之際,用金王府的秘術,給姚文魁做了手腳,讓姚文魁失去了記憶,容貌也發生了變化。
這樣就沒人能認出姚文魁,他自己也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等到金王大功告成的時候,再幫姚文魁恢復,到那時已經改朝換代,姚文魁知道也不會有什么作為。
他可以招姚文魁為駙馬,也可以委以重任,統兵鎮守一方。
金王的計劃不畏不好,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三月的出現,把金王的計劃全部的打亂。
本來在金王府控制范圍內的姚文魁,突然的失蹤了,讓金王出了一身的冷汗,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派出人馬四處尋找,才知道姚文魁的下落。
三月從耍猴人手里解救了姚文魁的事情被金王府知道后,就派人暗中跟隨,發現姚文魁并沒有恢復記憶,他們也就沒有太在意。
后來,鄭鐵林突然的介入,讓金王府又一次的感到了危機,他們也發現了姚文魁有了恢復記憶的前兆,就怕事情敗露,動了殺機。
沒想到他們快,皇上更快,不僅沒有讓金王府的詭計得逞,反而,把金王府的精銳一起給埋伏了,全部的給干掉了。
姚文魁跪著把這一切講完,屋里的人都沉默不語。
嘎子和三虎則是面面相覷,他們就像聽故事一樣,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老爹那樣的牛X,自己竟然是姚老將軍的兒子,母親竟然是一品誥命夫人,而自己呢,除了知道是農民外,什么都不是。
姚家大娘皺了一下眉頭,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踱了幾步,扭頭看了下三月,不免的對三月又敬重了幾分。
姚家能碰上三月,還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呀。
如果沒有三月的搭救,姚文魁就不會醒來這樣的早,金王府的計劃就有可能實現,那么朝廷也將面臨著危難,百姓也將遭到生靈涂炭。
姚家大娘雖然不愿意參與朝政,但她還是心系百姓和國家的,百姓有難,她絕對不會束手旁觀。
姚家大娘又看了看跪著的姚文魁,恨他也恨不起來了,兒子雖然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但他畢竟瓦解了一場國家的災難,在小家利益和大家利益面前,姚家大娘還是傾向于后者,這畢竟是自己死去的丈夫的畢生心愿。
“大奎呀,你起來吧,娘不怪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父親活著也不會沉默不管。“
姚家大娘說著,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看著眼前站立的三個兒子,開口說道。
“哈哈,看來我們想隱居是隱居不下去了。
這樣也好,你們都長大了,也是讓你們認祖歸宗的時候了。
當初娘選擇隱居,也是你們太小,娘不想讓你們步你爹的后塵,也想給姚家留個后。
你們不會怪為娘吧?“
姚家兄弟聽了姚家大娘的話,相互的看了看,都搖了搖頭,他們都能理解娘的用心良苦。
姚家大娘笑了笑繼續說道:“現在邊關告急,朝廷正是用人之際。
新皇和退帝,都可謂是開明的君王,為了不讓百姓受苦,他們也會想到我們姚家。
大奎,你說的那個欽差大人,鄭鐵林應該已經與皇上面呈了一切。
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天就應該有圣旨下詔。
你們該給朝廷效力就給朝廷效力,娘不會攔著你們。
只要是對百姓好的事情,娘都會支持,你們也提前準備一下吧。“
哥三聽了姚家大娘的話,相互的看了看,然后,看著姚家大娘齊齊的問道。
“娘,那您呢?”
“娘回京城,你外公年事已高,娘也有些時候沒見到你外公了,甚是想念呀。”
姚家大娘說著,笑了笑,看了一眼三月,和身邊的幾個孩子,繼續說道。
“三月呀,你也跟娘一起去京城吧。
你們孤兒寡母的,在哪里都不容易,在娘身邊,多少有個照應。“
三月聽了姚家大娘的話,想了想,跟姚家大娘一起去京城,好是好,姚家大娘是一品誥命夫人,自己也可以跟著沾光,享受榮華富貴。
但是,自己是個穿越者,就這樣的去享受榮華富貴嗎?
自己就不奮斗了嗎?
成了人人尊敬富家小姐,真的就那么好嗎?
那樣會不會違背了自己的意思,自己不是要憑著自己的思想,改變這個社會嗎?
自己不是要把這六個小祖宗掰直了嗎?
自己要是就這樣帶著她們去享受了,還有什么目標嗎?
三月想到這些,微微的一笑,向姚家大娘深施一禮,緩緩地說道。
“娘,三月就不敢娘去京城了。
我在這里的學堂還沒有辦成,我不想讓它半途而廢。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始有終,我帶著孩子們一起奮斗,用自己的智慧賺錢,活著才算踏實。
如果娘想我們了,我們可以進京去看娘。
娘要是在京城里住膩了,也可以來這里看我們呀。
娘的心意我三月領了,請娘放心,我會好好的帶著孩子們奮斗下去的。
絕不會給娘丟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