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是這么想的,可張婆子面上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笑容來。
這么老些糕點,她活到現在都沒見到過。
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吃,老族長三叔他們一家分幾塊,剩下的就放在她自己屋子的柜子里鎖了起來。
小山子知道夏家的情況,就說醫館有事,師父有吩咐,他要連夜趕回去。
也不在這里吃飯,而且還很堅持。
夏云桐就也沒勉強,二丫雖然會做飯,但是她也只會做糙米粥和蒸粗糧饃饃。
夏云桐廚藝一般般,可也不能讓張婆子和連氏去做飯。
她拿出細面雞蛋還有油,想著看過的一個雞蛋餅的視頻,然后照葫蘆畫瓢,烙了十幾個金黃的雞蛋餅。
用干凈的棉布將雞蛋餅包好塞給了小山子,夏云桐想了想,干脆讓小山子將馬車趕回朱家醫館去,等下次她去送藥的時候,在趕回來就是。
估計那個時候夏良也該回來了。
所以夏云桐暫時就沒和連氏說,這馬車其實也是夏家二房的。
小山子欣然應允,并保證一定給馬喂好。
老族長和夏滿囤親自去送小山子出村口,在村子口客氣了又客氣,然后看著小山子趕著馬車消失不見。
老族長看著夏滿囤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滿囤啊,這以后也不要什么都顧著大房,你大兒是好的,天賜和金桂也都是好孩子,可那元氏心性壞掉了,你們還要嚴加管教才是。”
出了這兩件事之后,老族長對于想要讓他孫媳婦背鍋的元氏,印象極其不好。
今天白天甚至有人偷偷議論說,那把火沒準就是元氏放的呢。
而從始至終,夏坤都沒從房間里出來。
夏云桐自然不會去注意這些,灶房里還剩下幾個雞蛋餅。
其實,連氏與二丫在老宅也不過就是吃了三頓飯。
而且頓頓是稀稀的糙米野菜粥。
分給他們的那只母雞又抱回了老宅。
可能是受到了驚嚇,今天沒有下蛋,那張婆子破天荒的中午和晚上都給連氏煮了一個雞蛋吃。
所以連氏就讓二丫給張婆子和夏滿囤送雞蛋餅和白米粥。
二丫出去之后,連氏和夏云桐無聲的比劃起來。
那意思夏云桐也看明白了,就是說,不管你奶奶如何,她都是長輩,面子上的孝道該做也要做,至于其他,娘都聽你的。
夏云桐倒不至于因為個雞蛋餅就怎樣,連氏的想法本來就沒錯,就算夏良心底里覺得他的娘親偏心,可那也是夏良的親娘,她這個做孫女的,要是敢罵一句張婆子,夏良再是一個慈父,也肯定會翻臉。
而且說句心里話,這張婆子倒真不是無藥可救。
夏云桐就慢悠悠的道:“娘,這些來來往往的雜事,您做主就是。”
此時,夏云朵已經帶著沈哲洗漱好進了西廂房。
連氏很是喜歡沈哲,沒有兒子也是她的心病,如果這個小男孩真的能引來一個男娃,她愿意養他照顧他,甚至給他娶媳婦。
連氏本來就是個溫柔的人,她力氣大,卻極少有人知道,過后她也不讓二丫出去亂說。
但她性子就是個溫柔的。
這樣性格的連氏也讓沈哲打消了戒心,穩穩當當的坐在炕上的小桌子旁,喝白米粥吃雞蛋餅。
夏云桐和夏云朵也坐下來吃飯。
二丫進屋來,看著飯桌眼巴巴的,可卻沒好意思上前,因為晚上已經吃過糙米粥了。
夏云桐招呼二丫趕緊過來跟著一起吃,還有連氏也是如此。
不過連氏只是嘗了一口雞蛋餅,就不再吃了。
二丫覺得自己再有十個雞蛋餅也不夠吃。
她覺得這輩子好像圓滿了,因為她竟然吃到雞蛋餅了。
雞蛋餅啊,差不多都聽說過,可村子里人好像沒人會做。
二丫悄聲的跟夏云桐說道:“我去給奶奶他們送雞蛋餅的時候,那夏云敏饞的不得了,一直盯著我端的飯碗,眼神很兇狠,好像要吃人一樣。”
“別理她,以后也少搭理她。“夏云桐叮囑二丫。
以前的夏云敏好歹還裝模作樣,如今是不管不顧了,看樣子沒有她們姐妹三人擋在面前,那夏云敏也是吃了不少苦挨了不少罵。
元氏倒是愛女兒,可她尚且自顧不暇,哪里還能像以前那樣呢。
西廂房有兩個房間,沈哲只有五歲,暫時讓她跟夏云朵和夏云雙住在一起。
而夏云桐與連氏住在另一個屋子,因為她有話要跟她講。
這一次京城之行,關于夏云朵的與別人不能說,但連氏和夏良是一定要告訴他們的。
連氏就知道這里沒那么簡單。
她恨自己愚蠢,怎么就信了元氏的話,如果不是大女兒及時去京城,她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三丫了,那她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她朝著大房住的屋子看過去,眼睛里都是恨意,真想現在就沖到元氏的面前,狠狠的抽她大巴掌。
夏云桐低聲的勸慰道:“娘,這些都過去了,您還有十幾天就要生了,可千萬不要生氣。”
連氏臉色慘白,神情很是激動,跟夏云桐不停比劃著,她的動作很快,有的夏云桐都看不懂,但大致意思能了解。
連氏很后悔,她覺得她跟夏良都是愚蠢的,怎么就那么天真的信了元氏的話呢,比劃到最后,連氏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此時的她真的是后怕極了。
“娘,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們心里有數,二丫我也會側面跟她講,除了我們家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要說了。”
連氏雖然是個鄉下女人,可她也知道人言可畏這個道理,哽咽的點頭。
“這件事暫時就這樣吧,估計過幾天元家人就會接到京城的消息,元若煙手里有人命,彭家的大夫人更是狠毒,更別提彭老爺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所以這三個人肯定會被問斬的。”
連氏的眼睛帶著恨意,咬著牙心里想,那是他們罪有應得,合該千刀萬剮。
她又跟夏云桐比劃了一陣,累了乏了,躺下去沉沉的睡了。
夏云桐將手搭在她的脈搏上,連氏的失聲是后天造成的,據說是一場高燒導致,但她可以聽得見,并不是天生的聾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