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應該就是韓氏身邊的那個善于用毒的人。
用毒手段高超,醫術肯定也很好,只可惜沒有用到正地方。
王青沒有想到他這么容易就被人發現了。
當然了,他也是沒有想到一個鄉下姑娘身旁竟然還有三個武藝高超的護衛在暗中保護。
他甚至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沈知府派出來的。
但是,王青知道他現在暴露了,于是他下意識的就要做些什么,夏云桐眼疾手快一把就捏住了他的下顎,咔嚓一下就給卸了下來。
這聲音讓現場的幾個男子都不由得下巴一痛。
夏云桐并沒有跟他們解釋的想法,她側過身子,與朱大夫說道:“這人夜闖民宅意圖不軌,朱大夫,這樣的人按例該怎么處理?”
朱大夫也是義憤填膺,沒有想到竟然出這樣的事情,這對夏云桐的名譽很不好,幸好發現的及時。
但是,這事兒還得知府大人來處理。
就對著虎三拱手說道:“還勞煩壯士將這人送到知府衙門去。”
夏金水咬牙切齒道:“我也去。”
夏云桐一把拉住他:“你就別去了,好生的在院子里呆著。”
虎三留了一個手下,他則是揪著這個男人出了朱家醫館。
此時天色已經泛白,街面很安靜,不過,偶爾的能聽到咳嗽聲,甚至有的人家房頂上的炊煙已經緩緩的飄起來。
當沈知府將這人帶到韓氏面前的時候,韓氏大驚失色,脫口而出:“表弟,你怎么沒走?你怎么還在這里?”
沈知府在一旁神色冰冷,果然,這人是她的表弟,是那個他不曾見面卻也知道的一個人。
夏云桐雖然待在朱家醫館,可沈知府派人告訴她,她昨晚屋子里的藥是夢之花,是王青制造出來的,可以迷了心智,然后受制于人。
夏云桐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那人曾經躲藏的大樹。
他買通了醫館的一個伙計,提前放了迷藥,趁著天黑將房門和窗戶頂住。
因為這后院主院只有夏云桐一個女眷,所以,就順利的得手了。
虎三能在這里,那是沈棲覺得夏云桐一個人住在后宅不大安全,就連夜派虎三帶兩個人暗中保護,直到夏云桐離開大同州。
也正因為沈棲這個臨時決定,虎三才及時出現。
盡管夏云桐自己知道未必有事,可沈棲這個人情她還是領了。
至于那什么夢之花,的確是效果很好的迷藥,夏云桐也中了招,就是她心性太過于堅定,所以安然無恙。
那藥放在了她的床底下,是緩慢釋放出來的。
夏云桐可惜的砸吧砸吧嘴,王青很有天賦,善于用毒的人,也善于用藥,這要是用在正地方,該有多好。
雖然已經封鎖了消息,可還是有很多人知道了,沈知府親手將他的夫人送進了大牢。
罪名謀害婆母買兇害命。
對于韓氏來講,就算不能砍了她的腦袋,但人已經扔進了大牢,這就表明了沈知府此時此刻的立場。
京城來人了,來的是韓氏二哥,也是吏部尚書的弟弟。
具體細節夏云桐并不清楚,但是等韓二老爺離開的時候,韓氏已經服毒自盡了。
韓二老爺沒有見沈知府,連夜離開了。
沈知府問夏云桐害不害怕,夏云桐自然是不怕的。
她還擔心韓家會來個偷梁換柱。
事實上,她想多了。
韓氏本就是庶女,沒人看得上她。
不過是因為嫁得好才得到了些許重視。
如今出了這樣的丑事,對于一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韓家自然不會留情面。
所以,夏云桐去大牢的時候,看到的的確是那個囂張的以為沒人敢動她的韓氏。
而那個王青在另一間的牢房,面如死灰,他眼睛里已經沒有別人,只有那個躺在稻草堆上的韓氏。
夏云桐沒有興趣去深挖他們兩個還有什么故事,這和她無關,也和為什么要害自己的家人無關。
這個結果說不上滿意不滿意。
但起碼有了一個交代。
沒想到王青突然回過神來,看到沈知府和夏云桐,瞪大了眼睛,抓著欄桿拼命的嘶吼道:“姓沈的,你害了我的表姐,我不會放過你的!”
沈知府本來都要離開了,可聽到這話,卻頓住了腳步。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王青,聲音冷漠:“王青,你表姐是不是和你說,我是不顧她的意愿強娶她?”
“難道不是嗎?”
沈知府目光平靜,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王青,我當年本要娶的是另一個女子,那一次去韓家赴宴,她買通了府里的丫鬟,趁我酒醉撲進了我的懷里……后來我不得不娶她進門,雖然我依然是高攀,可沈某卻不至于非她不可!”
王青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知府,半晌之后,瘋狂的搖著頭,眼神都有些混亂了:“你胡說,你誣蔑她的名聲,你不得好死……”
沈知府懶得再去看他的垂死掙扎,帶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夏云桐離開了大牢。
這里是府衙單獨的牢房,只關押著韓氏和王青。
此時,空蕩蕩的牢房里都是王青瘋狂的嘶吼聲。
而沈知府連眉頭沒皺一下。
一路之上,兩個人都很沉默,等到了出口的時候,沈知府這才聲音艱澀的問道:“夏云桐,你要回朱家醫館嗎?”
夏云桐點點頭,淡淡的說道:“我也該回去了,謝過知府大人了。”
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沈知府苦笑著道:“云桐,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夏云桐沉默不語。
“我是個罪人,我對不起你的外婆,也對不起你的母親,更對不起你的家人。”
說到這里,沈知府有些哽咽,似乎說不下去了。
夏云桐看著站在對面的沈知府,這才察覺到,不過是幾天的時間,沈知府的頭發竟然幾乎都白了,而人也憔悴了很多。
可這又能怎么樣呢?
有些事情她夏云桐也說了不算,她開口說道:“知府大人,已經過去幾十年的時間了,當年的恩恩怨怨,我們沒有資格替當事人做決定,我覺得暫時任其自然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