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氏皺著眉頭真是頭疼。
夏茹在那里臉色也不好。
可夏滿囤有一半話說的是對的,他是夏良的親生父親,如果他執意住在這里,夏良是不能將他趕出去的。
真要那么做了,夏良在京城也別想做人了。
而張婆子聽到夏滿囤竟然說要休掉她,氣得渾身顫抖,臉色青紫,撲上去對著夏滿囤就是一陣廝打。
雖然說現在的女子大多讓她們三從四德乖巧聽話,最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是也有很多女人天生就潑辣,比如張婆子。
她也就是婆婆在世的時候受過氣,后來自己當家作主之后,再沒人給她氣受。
可她也是第一次撲過去廝打夏滿囤,一邊撲打一邊咬牙切齒的罵:“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做下這么惡心的事兒,還有臉休掉我,你試試看,敢休了我,我下一刻我就讓你帶著那個賤人滾出我兒子家。”
“那也是我兒子,兒子孝順老子天經地義,他敢將我趕出去試試。”夏滿囤氣死了,他梗著脖子咆哮著。
其實本來沒有夏良的事兒,可夏滿囤還是將夏良給扯進來。
因為他早就料到他到京城來還帶著張姨娘,他這兒子心里肯定不會高興,所以丑話要說在前頭,堵住他的嘴,只要咬死了兒子孝順老子天經地義,誰都拿他沒轍。
“就你這樣的老子還配稱老子,你也不看看你做的惡心事兒。”張婆子不甘示弱的罵道。
“我這叫什么惡心事兒,你看現在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我不過就娶個二房,你就瘋成這樣,那沈招財不也娶二房了嗎?”
“不要臉的老東西,這時候你攀著沈家做什么,你還想休掉我,我告訴你我要休了你。”
“你這個臭娘們,將你能耐的。”
說著,夏滿囤使勁的一拍桌子,看著屋子里的這些人咆哮道:“我是老子我是老子,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別管你們是有銀子還是當了官兒,那我也是你們老子,是你們親爹!”
喊到這里,夏滿囤大口喘著氣,瞪著眼珠子,直接指著夏良,眼睛里帶著怨恨:“千里迢迢的,我水沒喝上一滴,飯沒吃上一口,你就這是這么給我當兒子的?”
夏良臉色鐵青,忍下心底里滔天的怒火,不得不將他們給安頓下來。
好在空房子比較多,不過因為是冬天,要重新將地火龍清理一下。
而夏滿囤本應該住在張婆子的院子,可是他不放心懷孕的張姨娘,也要領著一起住進去。
張婆子氣的又是一陣罵,而夏滿囤也是怒目相向。
他覺得張婆子不可理喻,以前也就罷了,現在他娶了二房,他在二房面前都沒給自己留面子,這是傷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
夏滿囤也有夏滿囤的jing明,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他先理虧了,那么,他很可能會被趕出去,所以就要理直氣壯。
反正他是夏良的親爹。
夏良現在是富貴老爺,是攝政王爺的岳父,郡主的父親,他就不相信他不要面子。
夏良的確要面子,也不會讓這件事情鬧得很難看。
左右不過是幾個人,其實他是養得起的,大不了買個宅子讓他們搬出去住,很多時候,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
但他心里就是覺得憋屈。
而且張姨娘還懷了孕,真要在他家里出現什么閃失,估計夏滿囤會恨他一輩子。
這個責任他可不想擔。
即便站在正院的大門前,都能聽到后面院子里大呼小叫的聲音,幸好與鄰居家的宅院隔了一道高墻,彼此互不來往,人家聽不到。
還有,后院是他的女兒們住的,也幸好隔了一個院子,要不然這幾個姑娘住著,可是要擔驚受怕的。
連氏性格已經夠寬容的了,但她都覺得眼前這番景象實在令人頭疼,甚至有些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尤其一想到張姨娘以后要在這里住下去,就覺得特別不舒服。
按照道理,根本就沒有親爹帶著姨娘來兒子家住的。
可是呢,話又說回來了,親爹住在兒子家里,那真就是天經地義。
夏良讓家里的婆子將做好的飯端到幾個姑娘們的房間里,家里如今亂哄哄的,就不讓她們出來吃飯了。
剛才還哭得稀里嘩啦的夏文星,看到院子里人不少,吵吵鬧鬧的聲音傳過來,就很乖巧的將眼淚都憋了回去,癟著小嘴拽著杜玉川不撒手。倒不至于將他嚇到了,可是夏家還頭一次這么熱鬧呢。
好在家里的下人都很有眼色,剛才還亂哄哄的,在連氏和夏茹的安排下,很快的就捋順過來。
杜玉川沒受影響,抱著文星去了他自己的院子,將院門一關,師侄二人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玩的嘎嘎笑,一大一小,很是開心。
后院的不少事情,都是夏茹在打點,包括夏金桂住的地方,也是夏茹安排的。
夏茹在這里儼然成了家里的管家,外面的事情都是夏良去做,于是家里的事情包括作坊那邊洗衣做飯亂七八糟的事以及家里的采買,都是夏茹負責。
本身她就是有個能力的,這方面做的特別好,夏良也很放心。
然后連氏主要是照顧文星和朵朵。
苦日子過慣了,他們根本也不習慣請奶娘。
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照顧好,交給別人怎么能放心呢?
夏茹不可能讓她的娘親受張姨娘的氣。
雖然她對自己親娘也不怎么待見,但她可以說,別人卻不允許欺負。
她得跟在張婆子身旁,不能讓她吃虧。
于是,就讓丫鬟帶著夏坤去夏金桂的院子。
夏坤倒是老老實實的聽安排。
站在夏金桂院子門口的夏坤,談不上滿意不滿意,但是心里是很得意的。
兄弟就是兄弟,到最后他也不能看著自己不管不是?
夏坤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元氏,嘴里說道:“如果不是你,阿良對我會更好。”
沒準兒,家里的大買賣都會交給他呢。
人在屋檐下,暫時要低頭。
元氏可沒有忘記,剛才夏良看著她惡狠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