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鼎泛起靈光,散逸在水中的鮮血在某種神奇力量的匯聚下凝而不散,緩緩刻在六須鯰魚光滑的背部。
川字水符在幽暗水域中自放血光,拼命掙扎的六須鯰魚瞬間呆滯。
強悍的精神力量轟入腦中,梁渠只覺得后腦被重錘擊中,頭暈目眩。
他鼻腔一熱,便察覺到有血液涌出,此次統御六須鯰魚,比之豬婆龍更為兇險!
兩者雖體型相差無幾,可半冬眠狀態的豬婆龍抵抗意志遠沒有六須鯰魚強烈!
終于在僵持過十數個呼吸后,腦海中的精神意志迅速衰退。
川字符隱入鯰魚皮層之下,消失不見,又一股截然不同的精神鏈接出現在梁渠腦海之中。
成了!
深感疲憊的梁渠面露驚喜,同時閃過一絲后怕。
六須鯰魚的抵抗居然如此強烈,上次豬婆龍能成,屬實僥幸。
好在成了就是成了,精神鏈接一建立,生死皆在掌控中,不存在背叛可能。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澤鼎散發光華。
已統御六須鯰魚,可進化
可消耗八十點水澤精華,使六須鯰魚進化為虎頭鯰。
同樣的可進化提示,可惜梁渠依舊沒有那么多水澤精華,也只能等日后再說。
一番掙扎,他氣力皆盡,趕緊召喚兩獸,雙手各抓一尾,讓它們帶自己浮出水面換氣。
嘩啦。
“呼!”
梁渠抹去臉上水漬,大口呼吸,疼痛眩暈的大腦迅速恢復清醒,猶如盛夏日喝了一口冰汽水。
天色尚早,借著日光,緩過勁來的梁渠觀摩著兩獸碩大駭人的體型,一股自豪與安全感油然而生。
有兩獸相助,即便癩頭張那樣高頭大馬的人不曾受傷,落入水中也要被他肆意拿捏。
只不過......
梁渠望著六須鯰魚尾部撕裂的傷口,不禁心疼起來,現在都是自家崽啊!
先前不能動與六須鯰魚爭斗,不能動皮糙肉厚啥事沒有,六須鯰魚卻被咬出好大一個疤,這也是不能動的優點,豬婆龍靈活性和耐力比一般魚差很多,可架不住攻高血厚!
“既然你那么胖,就叫你肥鯰魚吧,阿肥!”
梁渠順手給六須鯰魚取個名,得到了欣喜的情緒傳遞后,便帶著兩獸回到蓮藕水域,掰下一塊蓮藕喂給六須鯰魚。
這塊蓮藕不含水澤精華,但同樣有治愈效果,只是弱上不少。
肥鯰魚吃下后,尾部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只不過速度慢不少。
阿肥在水中打了個滾,開始繞著梁渠轉圈。
估摸著一塊效果足夠,梁渠回到船上喂給不能動幾條魚,讓其接著看家,接著讓肥鯰魚傷愈后,以蓮藕水域為中心幫自己捕魚。
六須鯰魚捕食能力強悍,一張大嘴一吸就能抓住許多小魚,還不會留下明顯傷口讓人懷疑魚的出處,這也是梁渠想統御六須鯰魚的原因。
“捕到了魚就吐在這里面,注意不要讓人看到。”
梁渠將船尾的板子掀開,指著里面的空檔。
癩頭張的舢板雖簡陋,可也算是五臟俱全,總長有三米多,結構和正常漁船一樣,船頭船尾有兩個防水隔間,能用來放魚。
肥鯰魚在水面起伏,晃起腦袋。
精神鏈接對水獸而言并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從梁渠觀察到的看,建立鏈接后的水獸明顯更聰明,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不再是單純的野獸。
得到阿肥的確認,梁渠也不合上船尾蓋板,直接躺下,蓋一層蓑衣,呼呼大睡。
建立精神鏈接的消耗實在太大,他急需休息,且看一覺醒來,收獲如何。
天色漸暗,江風吹拂,水面泛起粼粼紅光。
梁渠迷迷糊糊睜開眼,望著西邊火燒似的太陽,發現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黃昏,甚至并非是自然睡醒,而是被魚跳起拍到臉上,給拍醒的。
梁渠摸著臉上濕滑的黏液有些懵,他坐起身,望著船只中蹦跳的數尾大魚目瞪口呆。
船尾的防水隔間,居然被魚獲塞滿了!
不時有魚從窄小的空檔口中跳出,或是遁入水中逃走,或是跳到船體中,拍醒梁渠的那條魚就是這么來到他腦袋邊的。
梁渠被天大的驚喜砸中,哪怕這么多魚都是普通魚,怕是也有百文!
都是阿肥大半天的收獲?
恰好此時阿肥浮出水面,張開大嘴,連水帶沫又吐出三尾大魚。
梁渠問:“都是你抓的?”
阿肥晃了晃身子,又浮了浮腦袋。
“是和不能動合作,而且這些還不是全部收獲,還有幾條魚跳了出去?”
梁渠感受著精神鏈接中的信息,恍然大悟。
不能動靈活差,速度慢,卻可以起到封路作用,與肥鯰魚配合相得益彰,只在蓮藕水域附近就抓到了近五十條大魚,其中還有一條價值三十文的斑頭魚!
整條船的魚獲,價值一百三十文!
雖然不能動跟著捕魚有擅離職守之嫌,但在巨量魚獲面前不值一提。
“好啊,你們干得好啊!”
梁渠一連夸贊好幾句,隨后趕緊將船中的魚撿起,塞進隔間里蓋上隔板,順帶著下水掰下兩塊蓮藕獎勵二獸,沒有水澤精華的蓮藕足有上百塊,他一點都不心疼。
他還順便查看了一番肥鯰魚的傷勢,基本痊愈,只留下一道疤。
得到獎勵的兩獸在水中打滾轉圈,掀起大量白色浮沫,好一會才潛水離去,在蓮藕附近結伴打窩,共同守衛寶植。
梁渠手持船槳朝埠頭劃去,到時已經天黑,埠頭上掛著燈籠,不少漁民三三兩兩歸船,準備回去吃飯,等凌晨再出船。
魚獲太多,少說有上百斤,一下子都搬不動,梁渠招呼著漁欄伙計拿上魚簍過來幫忙。
伙計林松寶笑道:“阿水今天又來賣魚?”
林松寶,漁欄主事林棣的次子,兼職做伙計。
“不然哪敢用你們的魚簍?不得把我皮剝干凈嘍?”
“阿水這話說的......誰不知道我們的東西那叫一個......”林松寶打著生意經,奈何梁渠不吃這套,讓他快點拿魚。
“看來今天收獲不少啊,要三個魚簍。”林松寶拎著魚簍來到船邊,剛打開蓋板,望著擁擠的魚群,有些驚訝,“這些都是你抓的?”
“嗯哼。”
林松寶掃視一眼,目測眼前魚獲價值在百文以上,埠頭上只有極個別好手才能穩定抓到這個數量,更別說梁渠尚未成年,縱然可能只是運氣好碰上魚群,那也相當了不得。
“看來我們埠頭上又要多一個捕魚好手了。”
林松寶收起玩笑心思,恭維上那么一句。
前陣子梁渠父親梁大江去世,轉眼烏篷船也被人賣掉,本以為一個孤兒只能靜靜等死,卻沒想到居然靠一艘舢板活了下來,今天更是收獲不菲。
義興市孤兒不少,不是賣身就是乞討,梁渠算是頭一個活出點東西來的。
當林松寶提著滿滿當當的三個魚簍出現在埠頭上時,不少漁民止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