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365章真言咒
第365章真言咒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顧仁棉書名:
佛魔的禁制就這般凌空壓在深洞頂部,付文軒體內的靈力才會被完全克制住,繼而老老實實地在這洞中苦修參悟。
他沒有能力去對抗佛魔的強大,佛魔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去解開禁制封印,可偏偏佛魔消失了一段時間,而穆長寧又剛剛好進階了靈域,還將那禁制給破了。
穆長寧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再睜眼時,眸中紫意尚未來得及完全褪去,清清楚楚地映著那個靜靜看著她的人。
她記得自己昏迷前,確實是見過付文軒的。
佛魔在用他龐大的威壓對付自己時,穆長寧已經別無選擇了。
用龍穴石髓提升戰力是一方面,但在那滔天的壓力之下,她發現自己在紫元六重處的瓶頸竟也有了些許松動。
她猜得到,佛魔大約是一位化神大能,想要抵擋他,光憑她如今的元神力量,那是癡人說夢。
所以當時除卻龍穴石髓外,她還將離魂草也一道服了下去,若能順勢突破紫元六重,或許便不至于那般被動。
離魂草是一株毒草,萬毒榜上前三十,哪怕已經做好了一定準備,她還是錯估了離魂草的威力,就算她本身百毒不侵,一時也無法消化這株毒草的毒性,從而陷入了昏睡。
佛魔究竟是什么打算她并不清楚,她想,自己在昏睡期間被佛魔抹殺也不是不可能。
可等到離魂草的毒性被完全吸收,她恢復了神智,紫元訣的功法也自動運轉起來。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她成功突破了紫元六重,甚至中途沒有受到佛魔的干擾,就連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付文軒。”穆長寧看向他。
近兩年不見,付文軒的變化顯而易見。從前的鋒芒,到如今一根根慢慢收斂,少了點張揚痞氣,反而多了幾分沉斂溫潤的意味。
那是一種沉淀過后的風華。
付文軒的目光在她臉上頓了一瞬,下一刻,他什么也沒說,拉上她便祭出飛行法寶騰空。
“你……”
“別廢話了,趁著現在靈力恢復了,趕緊走,等被佛魔尊者發現,又得抓我回來。”他一臉無奈。
穆長寧默了默,微微點頭。
其實他們都清楚,這個世界的主宰便是佛魔尊者,他們即便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可終究是不甘心,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在這一點上,他們不謀而合。
“我們是去哪?”穆長寧問道。
付文軒抿緊唇:“佛市是個異度空間,里面有三千小世界,既各自獨立,又彼此相關聯,若能找到這個佛魔世界的界眼,便能去到另一個佛市世界里。”
三千小世界,散落著無數傳承,佛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這一點毋庸置疑,可難不成,其他的佛市界面也都歸他管?
穆長寧舉目四望:“界眼在何處?”
付文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搖頭,“不知道,但與陣眼相類似,界眼必是能量聚集之地。”
漫無目的的尋找,何時會有結果。穆長寧拉住他,“讓我試試。”
付文軒微愣,繼而便是揚唇笑道:“也對,你靈域有所成,找個界眼不是大問題。”
穆長寧總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里多了點什么,但這時候她沒空深究,閉上眼沉下心神感受整個佛魔世界。
靈域既看不見也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它能夠展開至無限大,也能縮至無限小。
心有多大,靈域便能有多大。
半晌之后,穆長寧重新睜開雙眼,雙目幽靜如一汪深潭,澄澈幽深,風過無痕。
“跟我來。”
二人飛行至一片無邊黑沉的死海上空,這片海穆長寧曾經來過,當時佛魔還在這里對她說,可以將她送走。
原來這死海便是這個世界的界眼。
“我們對著這片海攻擊試試。”穆長寧手一招,熾虹劍已經入手。
“等等。”付文軒忽然拉住她。
掌中的那只手細白如玉,十指纖纖。
可惜,就是太干凈了,干凈地什么都沒有。
見她一臉疑惑地望過來,付文軒深吸一口氣,難得認真地問道:“阿寧,告訴我,你為何會來這里。”
穆長寧呆愣一瞬,付文軒下一刻又換了個問法:“你是不是來找我的?”
他正緊緊盯著自己,穆長寧頓了一下,微微點頭,“我是有在找你,從尋龍淵之后就想來找你,因緣巧合到了神洲,后來又知道你被送進佛市……我到這來確實有一部分是因為你,但也不僅僅如此。”
付文軒半垂著眸,淡淡道:“你還真是誠實。”
穆長寧覺得奇怪,“對你說謊有什么好處嗎?”
付文軒有點無語,又有點想笑,“你這個人真是……”想不到該說什么了,他最后也終是低低一聲嘆息:“我明白了。”
一個沒有情根的人,即便真的動情,她大約也無法分辨那是什么感情,而自動歸到其他類別。
七情六欲,她什么都能懂,可偏偏就是不懂情愛。
付文軒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個王八蛋這么缺德,把她的情根給拔了。
穆長寧更加莫名其妙了,他明白些什么?在佛市這么長時間,難不成也學會佛修的那一套故弄玄虛了?
但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付文軒此刻心情不佳,以至于他忽然俯身抱住她的時候,她沒立刻一腳踹飛他。
不知道是不是在佛市待久了的緣故,付文軒的身上也染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淺淡檀香味,干凈而清爽。
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話,那是用梵語念出來的,極為復雜,古樸而沉重。
說完這句話,付文軒就放開她了,面上還帶著他慣有的嬉皮笑臉,“吶,先說好了,打人可以,但不許打臉!”
穆長寧嘴角一抽,失笑道:“你這是干什么呢?”
他翻個白眼輕哼:“老朋友好久不見,讓本少抱抱還這么小氣!”
“……我是問你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那句梵語,她聽不懂,但她想,應該不只是隨便說說的。
付文軒搖著折扇,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如從前一般揉了揉她的頭發,微微笑道:“那是祝福。”
他在佛市里,就算還沒接受佛魔傳承,對佛家的東西,也知曉個七七八八了。
佛門有一個很有趣的法咒,叫做真言咒。
真言咒說出來的東西,到最后都會變成事實。當然,真言咒只能用在小事上,對于大事件,那是無用的。
付文軒也沒想到,他第一次使用真言咒,會是在穆長寧的身上,還是為了一己之私。
那句梵語,聽起來也是可笑。
他說,不會有任何人,能夠與她走到一起。
如果他注定是要舍棄一些東西,那又會有誰能夠與她比肩而立?
明知道她沒有情根,也許自己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可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哪。
付文軒一直知道,他們從來都不是同類人。
他可不是什么磊磊君子,他自私自利的卑鄙性子,從以前到現在從沒變過,始終如一。明知道她的信任,就偏偏利用她的信任。
瞧,他是多么輕而易舉地就給她下了真言咒?
他說那是祝福,她也信了。
和以前一樣,他說了,她就信了……
付文軒有點難過。
他想,自己以后也許會常常這么難過的。
在海上轉了一圈,穆長寧找準了一個方位,與付文軒一道對準了那個點攻擊。
“金烏負西墜!”
付文軒折扇一揮,眸光清泠,一只三足金烏大鳥渾身燃燒著熊熊火光,仰頭長鳴,有如一個火紅的太陽,帶著滔天熱浪狠狠砸向海面。
水與火的交纏碰撞,噼啪作響,一瞬間霧氣蒸騰,海面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又有無邊海浪洶涌澎湃高高躍起。
穆長寧穩穩落于半空,衣袂隨風翻飛,提劍斬向那個漩渦:“至炎十字斬!”
十字劍光帶著無邊的氣勢劈開重重氣霧,耳邊破空聲鋒銳響亮,劍光周圍帶起的重重劍氣彌散,銳利無匹,數重水幕凌空而斷,十字劍光所過之處,海水自動退避,漩渦越擴越大。
海上狂風呼嘯,嘶吼咆哮,卷起無數氣旋,那漩渦深處便如一個幽深的黑洞,深不可測。
十字劍光打入那個黑洞之中,與之同時的,又有一道金色流光從黑洞中射出,與劍光撞到一起。
穆長寧猛然一驚,付文軒驚聲道:“小心!”
他折扇一抖,驚濤駭浪從天而降,與之同來的,還有一個金色的法印兜頭壓下來。
一只乳白火鳳發出尖銳的鳴叫聲騰空而起,白光跳躍,閃爍如耀陽,高高升起,又轟然落下。
轟——
驚雷般的巨響,那道金色流光與法印撞到了一起,法印之上的經文很快黯淡無光,寸寸龜裂,而流光依舊堅定不移地朝前奔去,又與之后的火鳳碰撞到一處。
穆長寧和付文軒踏著飛行法寶快速遠離,而剎那間風云變色,氣流狂涌,海面上裂開了一道巨縫,云霧蒸騰,海水倒灌;黑云翻滾,越壓越低,仿佛整片天空都要隨之傾倒。
“寧寧?”
熟悉的聲音響起,穆長寧望向那個海底黑洞,便見望穿和凌玄英從黑洞之中飛出,穆長寧適才反應過來,方才那道流光原是望穿射出的箭矢。
雙方會晤,卻沒來得及敘舊,界眼在雙方的共同攻擊之下崩潰,這方天地也隨時面臨著崩塌的風險。
望穿祭出輪回臺,一面明鏡高懸于眾人頭頂,落下無數金光,將他們包裹在內。
海面斷裂,天空崩塌,整個界面都隨之四分五裂,四人在輪回臺的金光籠罩下隨著氣旋風浪浮浮沉沉,眼睜睜地看著整個世界化作一片曼妙星空,浩瀚無邊,寧靜幽遠,而他們幾個正漂浮在星空里。
佛魔漫步走來,悠閑如閑庭看花,面帶微笑。
穆長寧雙眼微睜,里頭一剎那閃過一道紫光,喃喃道:“原來如此。”
“什么原來如此?”付文軒傳音問道。
穆長寧嘆道:“方才我們找到的界眼,只是個幌子,不過是佛魔尊者設立的障眼法,真正的界眼,其實在他身上。”
“不止如此。”望穿忽然傳音插了句,但只對她一人道:“這佛市的空間之眼,也在他的手里。”
佛魔尊者,其實掌握著整個佛市空間,這佛市三千小世界,可以說只聽他一人差遣,而他們這些人的去留,也只聽憑他的意愿。
穆長寧心想,若想取到這塊空間之石,大約是要與佛魔爭奪空間之眼了。
佛魔的目光在穆長寧身上頓了頓,帶著明悟了然的笑意,又看向付文軒,喃喃道:“你還是放不下啊。”
付文軒垂著頭,半晌未語。
佛魔搖頭輕嘆:“罷了,我不逼你,你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他又看向其他幾人,笑意融融,“那么,諸位又是為了什么才入的這佛市呢?莫不是佛子竟有這般大魅力,惹得諸位赴湯蹈火?”
穆長寧微微攢眉,凌玄英瞥了付文軒一眼,卻是望穿捏了捏拳頭輕哼:“明知故問。”
佛魔挑眉,手掌托舉著一塊靈光閃閃的五彩小石子,微微笑道:“這么說,是為了它咯?”
穆長寧與凌玄英同時一怔,付文軒攢眉疑惑地望向他們,望穿瞇起眼道:“要怎么你才肯把它交出來?”
“很簡單。”佛魔袖著手,淡淡道:“只要我不在了,它自然就成了無主之物。”
也便是說,這是要不死不休了?
望穿咬牙,幾乎是立即的,他手中一張大網對著佛魔甩了出去,穆長寧緊隨其后,漫天流星火雨紛紛揚揚,凌玄英在半空一旋,軟劍被他舞得密不透風,銀光如絲絲縷縷的細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張細細密密的大網,而穆長寧那流星火雨落下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全都落在大網之上,灼灼燃燒。
付文軒頓了一瞬,手中折扇一展,扇面上是一副朦朧的水墨圖,遠山翠黛,煙雨蒙蒙,帶著三月江南的迷蒙水汽。
他一扇扇去,那圖中墨跡一滴滴悉數飛出,空氣仿佛忽然黏稠起來,帶著讓人難耐的窒悶潮濕。
顧仁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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