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盛嬌華

311.不能招惹

一下子,那個人手里的東西悉數掉在了罐子里。

毒物臉上表情扭曲,還沒有來的及慨嘆自己辛苦的成果化為灰燼,忽然意識到這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不回頭,順手拿起了旁邊的一個瓦罐,看著那個被夕陽拉長的人影朝著自己走來,猛然間轉身,將手里的瓦罐朝著身后的衛子詹扔了過去。

卻不想衛子詹側身躲過了扔過來的東西,同時腳下生風,已經移動到了毒物的眼前,把手放在了她的脖頸處。

毒物使勁咳嗽了兩聲,說道:“你來干什么?”

衛子詹看著這個滿嘴謊話,兩面三刀的人,說道:“我自然是來找你的,說,你給巫霽云的那個地圖是真的嗎?”

毒物趕緊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真的。我這個人可是不會撒謊的,尤其是交換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那就好。我這里有個提議,你應該會感興趣。”衛子詹臉上的笑讓毒物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男人一臉的誠志,怎么這笑的這么讓人瘆得慌。毒物還沒想明白,就聽到衛子詹說道:“巫霽云要去劫獄,你和我們一起去。”

“一起?”毒物瞪大了眼睛,使勁搖著頭。

衛子詹抬手,準確的捏住了毒物的嘴巴,下一個彈指,他把手里的一個東西塞到了毒物的嘴巴里,然后捏著他的下巴,一抬,毒物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東西已經吞進了他的腹中。

毒物伸手掏在了自己的喉嚨里,使勁往外嘔吐,可是什么都沒有嘔出來。

衛子詹提著他的衣領把他吊了起來,說道:“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讓巫霽云給你解藥。”

“你,你卑鄙,你無恥。”毒物恨恨的看著衛子詹,可是他打不過衛子詹,完全不敢動手。

衛子詹回了客棧,巫霽云和池文茵已經商量好了劫獄的事情。

衛子詹將毒物也去的事情告訴了池文茵,池文茵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衛將軍想的周到,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既然娘娘已經商量好了,那么我就讓人去通知毒物,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衛子詹說道。

三個人回了皇城,池文茵就去了池秋月的寢殿給她請安。

池文茵走進池秋月的寢宮,看到殿內裝飾清雅出塵,帷幔此起彼伏,流光在上面翻滾,是云熙國人喜歡的風格。

寒風在山中穿行,帶著呼嘯的哀鳴聲響徹在空寂的皇宮上方。池秋月此時披著薄裘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滿月。

“你知道云熙國的月亮比這里的好看嗎?”池秋月不回頭,突然開口問道。

“姑姑。”池文茵走到了池秋月的身邊,給她施了禮。

“你來了這幾日我們都沒有好好說說話。”池秋月說著,伸手扶起了池文茵,拉著她走到了案幾旁。

“是啊,茵兒還沒有好好給姑姑來請安。”池文茵還在斟酌如何繼續下面的話題。

“這里的月亮總是帶著一股塵土的砂礫感。”池秋月一臉的遺憾說道。

“姑姑,我想問一下我哥哥的事情。當年據說姑姑也在場,姑姑知道御書房著火是怎么回事嗎?還有姑姑有沒有聽說過我哥哥的下落?”池文茵殷切的看著池秋月。

池秋月抬眼看著遠處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好半天才遺憾的說道:“我當時并不在附近。”

池文茵低下了頭,用手揉著裙裾,突然聽到池秋月繼續說道:“只是……”

池文茵猛然抬頭,急切地問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這些年我總是在想,到底是誰殺害我皇兄,我覺著最有可能的就是拓跋詡,因為他是既得利益者。至于你哥哥,說不定被拓跋詡關起來了。”池秋月的語氣帶著十足的肯定。

池文茵聽著,眉頭促緊,臉上帶著懷疑說道:“可是我跟在拓跋詡身邊那么長時間并沒有發現什么破綻。”

池秋月望著池文茵的臉色,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是被他給騙了,我聽說你倆大婚,都沒有來得及阻止你。現在拓跋詡娶了你,更能平息云熙國國內對他皇位的質疑聲。

上回,我讓沐兒去參戰就是為了幫助你,我本想著讓她帶你回來,可是我這里又出了事情,他只能中途退出。

現在你終于來了,我不能讓你再錯下去了,你要留在這里,讓姑姑照顧你。而且,姑姑也會幫助你為你父皇和你哥哥報仇的。”

“姑姑,這些事情還沒有得到證實,我想拓跋詡不會那么做的,他用性命救過我,如果他只是為了皇位,沒有必要做這些。我相信我看到的。”池文茵看著自己唯一的這位親人,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你這是被人騙了,知道嗎?他只是為了讓你交出玉璽。”池秋月捏住了池文茵的手,顫抖著說道。

池文茵被她激動的情緒感染了,心里更加緊張了,說道:“可是,我并不知道玉璽在哪里,沒有人告訴過我玉璽在哪里?”

“也許你父皇告訴過你,你不記得了,好好想一想。”池秋月的手沿著池文茵的胳膊慢慢向上握住了她的肩頭。

記憶就像是流云在池文茵記憶的高處險灘、地處山洼掠過,卻沒有一點痕跡。

池文茵臉色緊張的搖了搖頭。

“沒事,慢慢想。不著急。”池秋月十分體貼的拍了拍池文茵。

然后對著一旁的婢女說道,“去拿一些點心過來。”

那面婢女端上來了jing美的點心,柔和的燭光、jing美的食物,讓安靜的大殿內溫馨異常,也讓池文茵一度以為剛才兩個人談話里的刀光劍影都是自己的幻覺。

池文茵看著池秋月拿起了栗子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說道:“嘗嘗,是不是和你小時候吃的一樣?”

池文茵拿起栗子酥放進了嘴里,軟糯的口感在嘴里化開,與唇舌纏綿不盡。

池文茵眼睛里帶上了光,說道:“是這個味道,多少年不曾吃到了。”

池秋月伸手順著池文茵的頭發,說道:“真的是難為你了,你忘記了七年的時光。”

池文茵卻沒有在意池秋月的這句話,就像是貪嘴的孩子一般又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塊點心,放在嘴里細細的品嘗。

這些點心就像是良藥一般治愈了池文茵敏感、緊張的內心。

可是,和池秋月的這一次談話,就像是一根帶著毒的藤蔓,開始纏在她的心上,讓她有了想要去找到答案的決心。

池文茵從池秋月的寢殿出來,當晚就病倒了,本來計劃好去營救君昭的時間,也因為這件事情而推遲了。

池文茵身體不好,巫霽云要為她做藥膳,所以每日都讓丹朱幫忙找藥材。

巫霽云和丹朱混熟悉了,對于皇宮內每個人的職務、負責的區域也都十分熟悉了。

又過了幾日,池文茵身體漸好,她以出去散心為由,帶著衛子詹和巫霽云出了宮。三個人在外面吃喝玩樂,接連好幾天,終于是讓跟蹤他們的人放松了戒備。

天牢,一般是不進來人的,而能從天牢出去的一般都是死人。

轟隆隆的雷聲,從馬車頂上碾過。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眼前的天牢炸開在一片明亮中。

穿著周國皇宮侍衛衣服的衛子詹剛一下馬車,就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警惕的眼神和待射的箭矢。

他并不緊張,轉身一把將馬車里一個腦袋上套著麻布袋子的人提溜了下來。

后面,穿著丹朱衣服的池文茵也從馬車上下來。

衛子詹走到了天牢門口,對著守在門口的人說道:“我是皇后娘娘宮里的侍衛,皇后娘娘讓我來押送這個犯人。”

這人一聽是皇后娘娘,想著這么不好惹的事情,趕緊找了牢頭來是最好的。

于是他趕緊進去稟報,不一會,從里面出來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穿著官服的男人。

這人一看就是周國人,他的目光在衛子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在帶著麻袋的人身上掠過,最后落在了池文茵的身上。

池文茵穿著宮里侍女的衣服,臉隱藏在兜帽里。但是能看出來她的手、脖頸白如凝脂,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

“這個人犯了什么罪?”牢頭例行公事的問道。

“欺瞞皇后娘娘。”衛子詹說著,一把揪過了那個人。

牢頭邁著步子走到了池文茵的面前,問道:“這位是……”

池文茵抬起眼睛,直視著他,牢頭咯噔一下,雖然這是一雙絕美的眼睛,可是這眼神帶著威懾力,讓他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果然,就聽池文茵說道:“我是娘娘的貼身宮女。”

牢頭一聽,這兩個人可都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都是不能招惹的人。

他臉上保持著謹慎的微笑,說道:“兩位把人交給我們就行了。”

“皇后娘娘有幾個問題讓我來問一問關在這里的一個叫君昭的囚犯。”池文茵眼神絲毫不怯懦,盯著牢頭說道。

牢頭伸出手,問道:“有沒有娘娘的手諭?”

池文茵將從丹朱那里偷來的令牌在那人眼前晃了晃,說道:“還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