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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聽到了那小姑娘的話,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清楚得很。
他家老四要是起兵造反成功,指定心里發虛,要篡改史書,大的事他改不了,但小事卻能增添刪改上去,讓天下相信他是天命所歸。
擒乃兒不花這樣的大事,老四改不來。
“看視頻,他也就四十歲出頭。”
楚禎解釋說道:“之所以說他是在打靖難之役,就是因為他下次領兵出征已經是五十歲。”
“他五十還親征……”
朱元璋再次看向投影儀。
越看越像老四。
楚禎笑道:“明成祖,不,明太宗自永樂八年起,五次御駕親征漠北、西域,最后一次親征已是六十五歲,在班師回朝的途中病逝。”
朱元璋一時沉默下來。
李清照輕聲感慨:“以靖難起兵得的天下,又在馬背上駕崩,明太宗一生武功不下于秦王。”
明太宗對唐太宗,太宗獲勝。
楚禎說道:“史上封狼居胥的皇帝,唯明太宗朱棣一人。”
林黛玉看向他,楚大爺對這兩位太宗相當推崇。
“明太宗會是我標兒!”朱元璋否認,又再說道:“你用封狼居胥說他,是在罵這龜兒好大喜功,最后死在親征途中?”
“封狼居胥怎么就是罵人了?”
楚禎奇怪問道。
李清照噗嗤笑起來,對他解釋說:“一些大臣勸阻皇帝勿要好大喜功,或是罵權臣、武將妄圖封狼居胥,不顧民力。
楚郎君先前說明太宗親征回來時駕崩,又說他是封狼居胥的皇帝,故而是暗諷之意。”
林黛玉也朝楚禎笑道:“楚大爺豈不聞‘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
“哎?”
李大才女詩詞雷達響了,隔著楚禎看向她:“妹妹說的詞是誰寫的?”
黛玉聽了直笑,說:“這是豪放派詩詞大家辛幼安的詞,與姐姐愛寫的婉約詞……”
她沒敢說完。
因為婉約派女詞人李大才女已經瞪眼看她。
楚禎握住李清照柔軟的玉手,朝朱元璋說道:“朱棣沒有正式舉行祭祀,但他的確到過狼居胥山附近。”
朱元璋卻還是不認可,說:“五次親征都沒能打服北元,我看他這皇帝當得也不怎么樣,他造反為的就是當皇帝后以身犯險?!”
楚禎爭辯不過他。
這或許就是老父親在兒子前要維持的威嚴吧,想聽他夸朱棣是不可能的。
“你要聽一聽他是如何開始靖難不?”
“我聽這些做什么?”
朱元璋站起身,又補充說一句:“等他下次來了,朕再——”
停了下,又說:“朕不見他,免得忍不住拿枝條抽他一頓,害他又逃回去。”
楚禎趕緊說:“你別回去找朱棣撒氣,他可沒造反!”
“咱還沒那么不講理。”
拿了一些東西后,朱元璋返回應天府,離開前叮囑楚禎,記得帶上多一些用作制造槍管的無縫鋼管。
“楚郎君且先休息,這次就不必去汴京了,朝廷那邊還沒什么事。”
李清照也要告辭回去,打算等下次再與他去游汴京,這次他先去大觀園休息幾日。
“妹妹好生照顧楚大爺,姐姐先回去了。”
李清照又笑吟吟的叮囑林妹妹。
黛玉才欲開口,李清照就往前踏出輕快的一步,只給了楚禎一個含有情思的眼神,回了汴京城。
楚禎開始懷念與她在書房夜里聊天時。
“這個清姐姐,越來越沒姐姐的樣子了!”
黛玉埋怨她,轉頭看向楚禎,見他神思不在的樣子,心中不覺有些氣惱,又有些酸意:“楚郎君可要去汴京城陪李小娘子去?”
楚禎回過神來,哭笑不得道:“你們一個兩個都用對方的稱呼來喊我是吧?以后我也這么喊你們,叫清姐姐,你就是叫……還是叫林妹妹!”
黛玉又嗤的笑出聲,氣也消了,也沒醋意了,瞅著他臉笑說:“好啊,下次見了姐姐,楚大爺跟我一塊兒喊清姐姐!”
楚禎拉起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
“拉拉扯扯做什么?”黛玉口中說著,卻沒摔開他的手,小臉上有些羞意。
楚禎對她笑道:“剛才我是忽然想到宋朝伱清姐姐的事。”
黛玉正要嗔惱,又聽楚禎對她說:“現在我則是想去園子里,跟林妹妹你去散散步。”
黛玉聽了又滿心歡喜起來,笑說:“楚哥哥這次要在園子里住幾日?上回你說大的蓄電池,可買回來沒?”
要建些什么東西的話,他在園子里就能多住些時日。
“買了,電風扇也有了,走,我們回大觀園去!”
楚禎拉林妹妹小手上樓,準備帶兩件換洗衣服去。
黛玉卻走到他床邊,雙膝跪在床上,伸手去夠系著的香囊,放鼻子前嗅了嗅。
“還有香氣,不急著換。”
楚禎發現了,每次來他房間,林妹妹總要去看一看她送給他的那個香囊。
“嗯,明年再來換。”
黛玉下床來,主動伸出小手讓他牽著,一起上了四樓。
很快,兩人來到了瀟湘館,依舊是在林妹妹的閨房中,楚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黛玉,轉而聞到她閨房內特有的香氣,不知是少女體香,還是她熏的一些香料。
另外,林妹妹的繡床上也依舊掛著一只香囊。
“楚哥哥。”
黛玉睜開眼,坐了起來,纖細柔弱的身段很是美好。
楚禎問:“晴雯在不在外邊?”
“在的,你是想你來喊她們?”
“我家黛玉真聰明!”
楚禎夸了一句,轉頭對門外喊道:“晴雯!”
“啊,是楚大爺!”
“老爺的聲音?老爺下凡來了?”
門外傳來紫鵑和晴雯驚喜的聲音,二人雙雙進門來,看到了楚禎以及紅了臉的姑娘。
“誰是你家的!”
黛玉羞嗔著反駁他剛才的話。
羞意多,嗔意少。
紫鵑見自家姑娘這般模樣,不禁笑說:“姑娘家還是楚大爺家,也沒個區別了,只等老爺從江浙調回來,這你家我家就都是一家了!”
“你說的什么混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黛玉羞極,下床就要擰她的嘴,紫鵑忙躲晴雯身后。
正鬧著,香菱從外邊進來,見了后有些奇怪:“楚大爺這次沒有禮物來送給姑娘?”
黛玉又惱道:“他來就來,你還記著他禮物了!”
香菱忙道歉,黛玉這才放過她。
欣賞完她們打鬧嬉戲美好模樣的楚禎,才笑說道:“這次我帶了不一樣的禮物來,不過其他人沒有,就瀟湘館和我住的地方。”
紫鵑晴雯香菱都好奇看來。
“林妹妹,木屋子準備好沒?”
“先不忙這些事。”
黛玉拉著他手坐下,“你剛去了長安,如今睡一覺再說,晴雯,去外邊為你家老爺拿一個枕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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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晴雯有些驚訝,拿枕頭是要在姑娘屋里睡?
楚禎看了一眼林妹妹的繡床,又向屋后院子,“我在后面瞇一會就行。”
黛玉靠近來看了看他眼睛里,半晌后才答應下來,對紫鵑說:“去把乘涼竹榻搬來給楚大爺躺著。”
紫鵑應下,與晴雯出了外邊,香菱也出來了,去準備茶水。
“姑娘這樣子做,會不會遭人閑話?”晴雯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紫鵑剛才的事。
“哪樣子做?”
紫鵑笑問她,眼神里隱隱有別的含義。
晴雯沒好氣道:“你還跟我頑笑,你家姑娘的清白你不看著些,今兒我家老爺不說,可是要睡你家姑娘的床上了!”
二人雖平日里都在瀟湘館,但其實不是一家。
紫鵑回頭看了一眼姑娘房間,跟她說道:“姑娘心意你還能看不出?”
晴雯自然早已看出,府內、園子里,誰又看不出來?
“再者,太太已經和老爺都已同意姑娘跟楚大爺來往,姑娘也是這樣想的,只等日后說媒,定親,辦婚事,按著規矩走一遍,姑娘也就成你家太太了!”
紫鵑的話,晴雯沒有反駁,她也是把黛玉當做太太來伺候。
即便她心里有別的想法,黛玉都是太太,別人只能是姨娘。
紫鵑又說道:“你家老爺是神仙,神仙的事別人還能指指點點不成?況且,姑娘也沒你這般胡思亂想到別處去!”
“呸,是你這小蹄子亂想,還來怪我!”
晴雯笑道:“你方才說,你家姑娘成我家太太,那你是不是也想著成我家的姨娘?”
紫鵑臉上一紅,卻不理她,進了屋子去,喊她道:“快些來幫忙搬竹榻!”
“來了杜姨娘!”
“要死的小蹄子嘴上渾說些什么?”
紫鵑正是姓杜,榮國府內知道的人不多,偏不久前晴雯問了她本來的姓。
二人嘴上嬉鬧著,手上合力將竹榻搬去姑娘后院,擺在了屋檐下。
平日里黛玉乘涼也是將竹榻放這里。
“多謝。”
道謝后,楚禎躺下來,竹榻卻不夠長,雙腳只能懸空。
“楚大爺好高……”
紫鵑后知后覺,楚大爺比府里的男人都高大,人也俊俏,和姑娘很是般配。
黛玉讓她們再那張矮凳來給楚禎墊腳。
晴雯又去把躺椅搬出來,香菱再擺上矮桌,茶杯,茶壺等。
三人沒有馬上走,坐屋檐下聽著姑娘和楚大爺聊天,時不時插嘴一句。
直到黛玉說:“楚哥哥快些歇息吧。”
楚禎其實真沒多累。
一會兒后,他轉過身側躺著,看向旁邊躺椅上的黛玉,見她手里捧著一本書,正怡然自得的看著。
黛玉也看到了他,兩人眼神對視。
黛玉繼續看書,由著他看自己。
過了一會,拿出自己的荷花手帕,蓋在他的臉上,笑道:“快歇息,總盯著我看也不嫌累!”
“看一輩子都不會累。”
楚禎眼睛鼻子被蓋住,只聞到她手帕上的清香,沒看到黛玉聽到這句話后的反應。
但也不必急著看,以后洞房花燭夜能盡情的看她羞澀模樣。
竹蔭下涼風習習,不知過了多久,楚禎隱約聽到外邊有動靜傳來。
“姑娘。”
香菱進來小聲說道:“寶二爺和寶姑娘她們來了,說是老太太屋里有什么親戚來,叫你一塊去看熱鬧呢。”
黛玉回道:“你去跟她們說我秋倦還沒醒。”
香菱點頭應下,出去跟那幾人說。
晴雯聽姑娘這么一說,也樂得清閑,不必招待她們。
一會兒后,香菱又回來,說道:“姑娘,寶二爺說這么晚了你還在困,定是身子不好,想要進來看看。”
“告訴他我沒事,讓他走吧。”黛玉看了“熟睡”的楚禎一眼,別吵醒他就好。
不一會,香菱再回來:“姑娘,寶二爺不肯走,說要去請太醫呢!”
黛玉有些惱了,小聲吩咐她:“讓他快走,還有,你別進來了!”
香菱乖乖答應,出去后果然沒有再進來。
但她不進,卻有人進來了。
“哈哈,林姐姐果然在后邊乘涼,還騙我們呢!”
楚禎聽到一個活潑的女孩子聲音,又聽到林妹妹惱道:“妹妹怎么也胡來了?快出去,有人在睡覺呢!”
楚禎聽出來了,她口中的妹妹名叫史湘云,因為避諱在他面前提起名,所以直接叫妹妹,而非云妹妹。
“誰在睡覺?”
賈寶玉聲音傳來,他與薛寶釵等人從屋子旁邊來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楚禎。
史湘云也是這時候才看到竹榻上躺著個年輕男人,有些嚇住,半晌才回過神,知道他就是那位楚神仙。
“你們!”
黛玉急得不輕。
楚禎怕她自責,坐起身和她笑道:“其實我沒睡著,剛才一直聽你說話呢。”
黛玉卻不免怪起了她們幾人,尤其是賈寶玉。
賈寶玉卻沒看出來,他在看到這人是睡在平日里林妹妹用的竹榻上后,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又是委屈又是埋怨:“林妹妹方才明明在屋里,卻還騙我說不在,原來是和他在一塊睡著歇息呢。”
林黛玉聽了,橫眉豎眼的朝他冷笑:“好沒道理的話!我跟誰歇息還礙著跟你頑了?你要找人頑,就一定要闖進人家屋里,翻個底朝天才罷休,別人是病是睡著都跟你沒干系,你只想著怎么好頑!”
賈寶玉被說得滿是羞愧,嘴上囁喏著,史湘云,探春惜春幾人也低著頭。
史湘云道歉說:“林姐姐,是我剛才莽撞了。”
楚禎笑道:“剛才我也沒睡著。不過,賈公子,女孩子的閨房還是別亂闖的好,雖然你們是表兄妹關系。”
史湘云,探春幾人看向賈寶玉,是了,他年紀也不小,是該避嫌了,不能再莽莽撞撞的胡亂進女孩子屋里。
賈寶玉反駁不了,半晌后方說:“你不也到林妹妹屋里來?”
“我跟你不太一樣。”
當著他的面,楚禎握住了黛玉的小手。
眾人親眼看到,林巡撫家的小姐,羞得抬不起頭。
賈寶玉如遭雷擊,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半晌,忽然大叫了一聲,轉身跑出去了。
“二哥哥!”
史湘云忙追出去,探春幾人也走去追。
薛寶釵留了下來,抿著唇看了兩人,笑道:“倒是要恭喜顰兒妹妹與楚神仙喜結姻緣。”
黛玉掙開楚禎的手,躲回了房內。
好一會兒后,她才叫來外屋的幾個小丫頭們,一起吩咐下去:“日后我那表哥再來瀟湘館,若只有他一人,就不許他再進來!”
“是,姑娘。”
“是,太太”
黛玉剛想再說兩句,忽然回過神來,盯著她們看:“方才是誰喊我太太?!”
“是晴雯。”紫鵑指她。
“好你個杜姨娘,又來污蔑我!”
“杜姨娘是誰?”
一群丫頭笑著吵吵鬧鬧,林黛玉到底是不知誰第一個喊了她…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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