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翠兒望著外頭夜空中那一輪雪白明亮的月亮,目光瀲滟、語氣溫柔。
“嗯?”連青山將熟睡了的兒子放在炕上,轉頭看到翠兒如月下仙子般站在窗前,唇邊帶上了笑容,低低的應道。
“青山……”翠兒轉過頭來,看著燭光下英俊挺拔的丈夫,只覺得心中滿滿的都是幸福,“你平安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平安回來了,終于能跟你守在一起了。”連青山聽到翠兒話語中的感慨和欣慰,點點頭笑著說道。他緩步的走到翠兒身邊,將翠兒輕輕的摟在懷里頭,“以后,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嗯。”翠兒雙手環住連青山的腰,將臉貼在連青山胸口,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懸了近一年的心,終于緩緩的放下來了。
“翠兒……”連青山輕輕的撫著翠兒的后背,出征在外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連青山心中想的念的都是翠兒,如今翠兒在他懷里頭,哪里又是能忍得的!
感受到連青山的身上猛地變得火熱起來,翠兒的臉也騰一下子的就熱了起來,多年的夫妻,彼此間的小動作都已經十分熟悉了,如今連青山摟著翠兒的胳膊這么一緊,翠兒便知道后面要發生什么了。
在翠兒意識到事情的瞬間,便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翠兒發現自己已經被安置在了東屋的床榻之上,顯見著是連青山怕自己動靜太大吵到了孩子們。
翠兒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低頭害羞的時候卻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隨著連青山的動作在迅速減少當中。
翠兒半推半就的享受著這久違的熱情。但當連青山的胸膛露出來的時候,翠兒猛地看到了燭光掩映之下他身上新添了數道傷疤。看到了這些傷痕,便是剛才有再多的熱情,翠兒也覺得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
“青山,你受了這么多的傷……”翠兒的眼中含著淚,聲音都顫抖起來了。她死死的拉住連青山,伸出小手。輕輕的觸碰著那些還帶著鮮嫩的粉色或白色的傷口。一個不小心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翠兒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這些已經痊愈了的傷口,但因為傷口的顏色還很鮮嫩,顯見著這些傷口是痊愈沒有多久的。傷口的新舊程度不同。樣子也是天差地別的,有的是細長的一大條,有的是圓形的一個洞似的,看到這些傷疤。翠兒的心就仿佛被油煎著一樣。
“這些……傷口都是怎么來的?”因為哭得太厲害,翠兒早已經是滿滿的鼻音。她抽泣著趴在連青山的懷里頭。恨不能代替連青山受這些傷遭這些罪,也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讓連青山出征去西北,要是老老實實的回靠山屯種田,連青山就不會受這么多傷了。
“翠兒。別看,我沒事兒的。”連青山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翠兒,自是心疼不已。但如果讓翠兒糾結于自己身上的傷口,那今天晚上的軟溫玉香可就沒戲了。
連青山伸出手來遮住了翠兒的眼睛。用舌頭一點兒一點兒的將翠兒臉上的淚痕舔干。淚水的味道又苦又澀,嘗在連青山的嘴里頭,卻是帶著甘甜,因為那淚水是翠兒為了心疼自己而流的,帶著滿滿的愛意。
連青山的動作越發的熱烈起來,讓翠兒的哭聲中漸漸的帶了絲曖昧的氣息,月光傾瀉而下。在這久別重逢的夜晚,兩人的房中上演著最適合久別重逢的夫妻的戲碼,那樣深情,令人動容。
八年后。
“快快快,動作快一點兒,明天就要辦宴會了,趕緊檢查一遍,什么紕漏都不許出!”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急聲催促著。
丫環們因為聲音主人的催促,動作更快速了些,將早就準備妥當的宴會要用的器皿擺設,全都又細細的盤點了了一遍。
看著丫環們盡心的干著自己的活兒,那清脆聲音的主人才仿佛高興了些似的,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唇角帶著笑容。
這小姑娘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一本正經的像是巡視的將軍似的環視著自己的整個院子,一會兒看看賞花宴上要擺的花兒開得好不好,一會兒又看看房間布置的怎么樣。
這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連青山和翠兒的大女兒連月清,小名軟軟。
眼看著自家爹娘施施然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軟軟忙不迭的跑了過去,拉著娘親的手親熱的喚道,“爹、娘!”
“嗯,我們軟軟長大了,竟然知道要宴請自己的手帕交了,爹爹帶著娘過來參觀一下,看看我們軟軟把賞花會準備的怎么樣了!”翠兒看著已經快趕上自己的身高,卻還是一副小女兒嬌態的女兒,笑瞇瞇的說道。
“肯定是準備的好呀!”軟軟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彎月牙,拉著翠兒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的安排,又帶著翠兒看自己布置的新鮮的花朵。
翠兒看著撒嬌的軟軟,心里頭高興的很,白皙細嫩的臉上笑容微微綻放著,看在連青山眼中,便如當年翠兒剛嫁給自己的時候一樣。歲月并沒有在翠兒的臉上留下什么痕跡,相反的,因為時間的累積,翠兒的身上那種原本就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氣質,越發的明顯了。
這時候,外頭走來了一大一小兩個翩翩少年郎,兩人俱是一身青綠色的長袍,在這春日中顯得十分的英俊挺拔。
“爹、娘……”兩個少年郎來到軟軟的院子以后,先是給連青山和翠兒見了禮,然后一左一右的跑到軟軟身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一副神秘又興高采烈的樣子。
看著自己的三個大了的兒女,翠兒的心中不無感慨。時間過的真的是太快了。已經請封了定遠侯世子的小包如今長得已經比翠兒高了一個頭了,而小元宵也長得跟翠兒差不多一邊兒高。
兩個孩子都繼承了連青山和翠兒的好相貌,如今都在國子監念書,穿著書生長衫的兄弟倆走在路上,總會惹得路邊的人側目觀瞧,只是不知道他們將來的緣分在哪里。
一家人一起又說了會兒話,這才各自散去。當天傍晚要吃飯的時候。連青山和翠兒卻收到了軟軟的消息。說是要把晚飯擺在她的院子里頭。
連青山和翠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興味,軟軟這孩子本來就是有主意的。再加上兩個愛摻和的兒子,如今要把晚飯擺在軟軟院子里頭,孩子們沒有什么小計劃,翠兒可是不相信的。
連青山和翠兒極有默契的等了一會兒。看著丫環婆子們已經將年幼的三子和次女收拾齊整,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牽著手往軟軟的院子走去。
軟軟的院子是主院三所院子中最后面的那一個,因為軟軟喜歡花朵的緣故,在中了不少花樹,如今正是花開燦爛的時候。剛邁入院門,便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爹、娘,你們來啦!”軟軟緊走兩步到了門口。身后還跟著小包和元宵,以及有兩三天都沒有露面了的。小虎。
“來了!”翠兒含笑看著自己的兒女們,如今小虎已經十五歲了,長成了大孩子了,比連青山還要高了一頭。
因為武德將軍獲封了世襲侯爺的爵位,小虎作為武德將軍的嫡長子,早已經是侯爺世子了。聽說近些日子都在西山大營里頭訓練,沒想到竟然又在家里頭看到了他。
“爹、娘!”小虎跟著連家的兒女們一起上前見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頭有事兒的緣故,平日里頭叫的極順口的爹娘二字,如今從小虎的嘴里頭說出來,竟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小虎這些日子去西山大營過得可好?你這有日子沒過來了,這回可得好好吃頓飯才行。”翠兒慈愛的看著小虎,就又想到了大妞。
大妞作為西北侯武德將軍的嫡長女,雖為喪婦長女,卻自小長在定遠侯夫人的身邊,到大了以后又跟著親祖母當初的定國公世子夫人如今的定國公夫人學規矩,自然與普通的喪婦長女截然不同。
大妞雖然親娘早逝,但卻是京城有名的賢德閨秀,到了要議親的年紀了以后,上門的媒人簡直要把門檻都給踏破了。大妞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出嫁了,如今不過是春末就已經診出了喜脈,實在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姐姐,有什么好吃的呀!”連青山和翠兒的二女兒,如今已經有五歲的苗苗,拉著姐姐的手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小饞貓,走,咱們吃飯啦!”軟軟看著這據說跟自己兒時有著八分像,卻更加軟綿可愛的妹妹,心里頭喜歡的不行,拉著她的小手,就往院子里頭走去。
這院子因為明天要辦賞花宴的緣故,收拾的干凈又漂亮,姹紫嫣紅的花朵在院子里頭開成一簇一簇的,帶著迷人的芳香。
在院子的正中間,一張大桌擺在那里,軟軟恭敬的請爹爹和娘親上座,不一會兒的功夫,桌上便被琳瑯滿目的美食給擺滿了。
“爹、娘,明天是軟軟第一次擺賞花宴,女兒想著這好東西不能先便宜了旁人,便任性的先請爹娘吃一頓!”軟軟的雙眼熠熠生光,連青山和翠兒的心里頭,都說不出的開心和透亮。
“好,咱們先吃一頓!”連青山舉起酒杯,杯中是甘美的白酒,“來,咱們滿飲此杯!”
花叢中間,全家人齊齊舉杯,盡享這花好月圓的溫馨時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