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
葉沉魚眼睛一亮,挨著蕭臨淵坐下道:“你是來接我的?”
蕭臨淵最近忙得脫不開身,顧魁這一病,朝中很多事都壓在了他身上,加上馬上就是會試。
他起早貪黑,連她的面都少見,今日好不容易抽出一點空,卻得知她來了將軍府。
于是就來接她了。
蕭臨淵問道:“謝九思沒事吧?”
“別提了,喝得爛醉,萎靡不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長這么大我就沒見過他這模樣,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上表姐了啊?”
雖然謝九思沒給她確切的答案,但在葉沉魚看來,一個男人為了女人頹廢成這樣,應該是喜歡的吧?
“真沒出息。”
蕭臨淵哼了一聲:“行事沖動,沒有腦子,就知道借酒消愁,簡直污了他們將軍府的骨氣。”
葉沉魚:“……”
她撇了撇嘴,問著蕭臨淵:“那如果是你心愛之人出了事,你會怎樣?”
蕭臨淵愣了一下,腦子里下意識的想法連他都嚇了一跳,他忙斂住心緒:“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我若有心愛之人,絕不會讓她出事。”
葉沉魚眸光一動,她看著蕭臨淵恍惚中想起他前世的所作所為。
她問道:“那你覺得什么樣的感情,才會讓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殉情而死?”
蕭臨淵道:“自然是愛她入骨。”
葉沉魚聽著愛她入骨四個字,心頭一動,她咬了咬唇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別的,比如說愧疚?”
蕭臨淵伸手敲了敲她的頭道:“想什么呢?什么樣的愧疚之心能讓一個男人去殉情而死?
謝九思對黎清瑤的感情是愧疚居多吧,怎么不見他想不開,去殉情呢?”
葉沉魚一噎,說得好有道理啊,那就是說前世的蕭臨淵對她不是什么愧疚之心?
那他的愛她入骨是哪來的?
她實在是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但她又怕自己改變不了宿命,便道:“我覺得即便再愛一個人,也不能丟掉自己的性命。
小舅舅你能不能答應我,無論是為了什么人,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
蕭臨淵愣了一瞬,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觸?
他笑著打趣道:“在你心中我不是陰險腹黑狡詐之人嗎?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會輕易丟了自己的性命嗎?”
葉沉魚有些惱:“我沒跟你開玩笑。”
“好好好。”
蕭臨淵見小丫頭生氣了,忙道:“我答應你就是了,你這見了謝九思一面怎么還多愁善感起來了?”
葉沉魚只是有感而發,她不想前世的悲劇再次上演,尤其是蕭臨淵。
原以為此生和他再無交集,便能避免前世的宿命。
可是兜兜轉轉,他成了她的小舅舅,這牽絆比前世還要深了。
葉沉魚嗔了他一眼道:“我哪有,我就是覺得男子漢志在四方不應該為情所困。”
蕭臨淵看著她,一本正經地夸贊道:“嗯,我們家嬌嬌真是個做大事的人。”
葉沉魚:“……”
聽著像是夸贊的話,其實就是在笑話她,她哼了一聲,將頭扭了過去:“不想理你了。”
葉沉魚一路上都沒再搭理蕭臨淵,回到蕭府就見門前停著一輛馬車,似乎是府上來了客人。
來到花廳,就看見江瑤歡正在同她哥哥說話。
她快步走過去:“阿歡,你怎么來了?”
江瑤歡站了起來,看著一襲素衣的葉沉魚,有些擔憂的問道:“我來看看你,你還好吧?”
相府發生的事情她都聽說了,從顧彥文被害到黎清瑤墜崖身亡,老夫人離世。
接二連三的遭遇,就沒一件順心的,真是邪了門。
顧彥文死了便死了,可是黎清瑤也是她的朋友,聽到消息后她都難過了很久,更別論葉沉魚一連失去兩位親人。
葉沉魚道:“我沒事。”
她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打趣道:“你確定是來看我,不是來看我哥的?”
江瑤歡瞪了她一眼,有些惱:“真是不知好歹。”
葉沉魚笑著道:“公主殿下一片盛情,真是讓臣女受寵若驚,走吧去我院子聊。”
她將江瑤歡帶回了紫藤院。
江瑤歡看著她這院子里種滿了花草,坐在這里有種怡然自得的閑適之感,非常的舒服。
她感慨道:“還是你這里好,你是不知道最近后宮中劍拔弩張的,氣氛詭異極了。
我母妃借病連門都不敢出,我更是天天被拘在殿里無聊死了。”
葉沉魚一臉狐疑的問道:“怎么回事?”
江瑤歡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道:“還能怎么回事,自然是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又打起來了唄。
顧彥文死的那天,皇后娘娘跑去父皇那里哭了一通,但因為事情沒有查清楚,父皇也不可能當即定罪。
為了安撫皇后娘娘,父皇當晚宿在了未央宮,誰料半夜林貴妃舊疾發作,嚇壞了父皇忙去探望。”
她嘖嘖兩聲,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道,當年林貴妃為了救父皇,命都差點丟了。
這些年啊她這舊疾時不時的發作一回,每回一發作父皇必來陪伴。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貴妃娘娘在爭寵,你說皇后娘娘能忍嗎?
于是她們兩人就在宮里針鋒相對了起來。
父皇被吵得不厭其煩,干脆誰也不見,母妃怕觸霉頭,只好稱病閉門不出,連帶著我也被拘了起來。”
葉沉魚一臉的同情看著她問:“那你是怎么出來的?”
江瑤歡道:“皇后娘娘病倒了,宮里終于消停了,我才能跑出來。”
她問著葉沉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還回相府嗎?”
葉沉魚想起祖母臨終的叮囑,她老人家心如明鏡一般,想必也是知道顧魁是想利用她,并非真正的疼愛,才讓她不要再回相府。
可是她還有事情沒有了結。
顧錦初還沒死,春草還沒得到該有的報應,蕭臨淵要找的東西還沒有找到,就算她想和相府劃清界限,也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