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隱隱于市,去江對岸。”黑色兔子當機立斷。繼續留在這彈丸之地,不出一個時辰就會被他找到。
一聽說要去江對岸,江近月就犯難,她對外面一無所知,又不懂怎么跟人交流,而且還沒錢。
她垂眸下望,一臉愁容:“公子,去江對岸要坐船的,我……我沒錢。”
果然百無一用是凡人!拋給江近月一個袋子,黑色兔子說了句“拿好”就不管她了。
等江近月磨蹭到江邊上了船,天就飄起了雨絲。
都說春難三日晴,這雨下起來就沒完沒了,不一會兒,江面起了薄薄霧氣。
江近月看到這淅淅瀝瀝的春雨,心里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郁。
“姑娘不必擔心,這雨大不了。”船家道。
初聞“姑娘”這個稱呼,江近月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待想起黑色兔子給自己換了張臉,也不便再做解釋。
船家盯著江近月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同她閑聊:“種莊稼的盼著春雨,文人書生喜歡對著春雨作詩。倒是少見像姑娘這樣愁眉不展的,莫不是外地來的?”
“各人有所好,萬物亦要各取所需,即便風調雨順,也不能照顧到每個人。”
“這話倒也沒錯,老天爺的脾氣可不好猜,說變臉就變臉。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天氣姑娘家還是少出門的好。”
船家的話透露著弦外之音,江近月心中一緊:“此話怎講?”
“姑娘不知道么?”船家道,“臨江村前些日子出事了。”
“出事?出了什么事?”
船家怕嚇到她,說的比較隱晦:“就那江傻子的媳婦,沒了。”
“什么叫沒了?”江近月不傻,若是生老病死的話,船家不至于刻意提醒他。
“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我當時去看了一眼,那模樣,哎喲,嚇得老頭我好幾宿都沒睡著。”船家一想起那個畫面,心有余悸,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壓驚。
光看船家的神情,江近月猜想那人大概是死于非命。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低頭看向懷里的黑色兔子。
前些日子……
這黑色兔子出現的時機會否太巧了?
沉吟片刻,江近月問:“沒了是怎樣個沒法?出了這么大的事,也沒有人管管嗎?”
船家正敲著煙桿子,聞言,抬頭打量著江近月,驚詫道:“你這個女伢倒是膽兒大,適合行船。我說沒了是怕嚇著你。其實人還在的,不過只剩了一副皮骷髏,像是被活活抽干了身上的血肉一樣。”
這情景光是想想就夠嚇人了,這船家說起來竟還面不改色,條理清晰,簡直太奇怪了。
江近月不善于隱藏情緒,把心中所想全寫在了臉上,船家怕她誤會,忙解釋:“原話不是老頭說的,是燕遲歸公子說的,老頭在邊上聽了一耳朵,便記下來了。”
燕遲歸在三江一帶頗具救世神仙的美名,江近月早有耳聞。正想繼續問,胸口突然一痛,緊接著,熟悉的暈眩感像浪潮般涌來。
糟糕,這個節骨眼上怎么又發作了?
江近月道:“快!你們離我遠點!”
“誒,姑娘你怎么了?”
船家連忙扔下煙桿子去扶江近月,卻見她懷里的黑色兔子忽然發起光來。
恰在此時,天邊黑云涌動,腳下的小船也被突起的浪頭顛簸的左右搖晃,似要翻了。
船家駭了一跳,慌忙折回去控船,待穩住小船后,一回頭,就見船上多了一位俊美男子。
俊美男子皺著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壓向他的姑娘。
而那姑娘已經不省人事。
船家自認見識過大風大浪,饒是如此,仍是難以自持的腿腳發軟,牙關打顫:“你……你別……”
沉寂很久的身體終于有了回應,君霖臉上不見半分喜悅,他看了一眼重云壓頂的天際,臉色陰沉的可怕。
前有神界尾巴,后有追兵!
不容多想,君霖對船家道:“得罪了,借你一用。”
船家“啊”了一聲,就見俊美男子抬手給他落了個罩子,屈指虛虛一抓,便把他拋到了小船外。
船家飛出時,天色陡然大變,江面上白浪翻涌,一道白赤的電光鉆出重云,直劈向江中漂泊的小船。
“啊--”
一長聲驚魂未定的喊叫聲直沖云霄,船家眼見著自己要被雷電劈成兩半,已然絕望。
電光火石間,一道青光快速穿插過來,橫空一擋,斥退雷電后,那青光似有雙無形的手,牽住包裹著船家的罩子,將他送至岸上。
這位白衣男子一出手,方才還陰云密布,狂風惡浪的江面頃刻風平浪靜,足見其靈力高強。
安置好船家后,昆悟仙君先看了眼江中小船,見小船上沒有人,便放了心。
他抬頭盯著云層察看,目光所落之處,站著十幾名身著赤雷甲的仙兵。
明明他的目光溫和平靜,赤雷軍卻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站在前頭的赤雷統領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川烏看著停駐在江面上白袍飄飛的男子,面上閃過驚詫,這不是實力僅次于神帝的昆悟仙君么?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與赤丹交換眼色,兩人領著人就過去了。
“昆悟仙君。”
昆悟眼底閃過一絲痛恨,想起他們當年將他逼入絕境時的嘴臉,連回應都省了。
赤丹心知他還記恨著那件事,立即轉移話題:“昆悟仙君,我等奉命捉拿逃犯,莫非你也是……”
昆吾冷笑道:“神界是無人能用了嗎?捉拿逃犯這等小事須得神帝的左膀右臂親自出馬?”
昔日的昆悟仙君兩耳不聞窗外事,其性溫潤如玉,堪稱如蘭君子。
如果不是為了那個“瘋子”與神帝翻臉,自行下界……今日的神界,誰是領頭人還未可知!
只是,昆悟仙君不回神界也就罷了,還學著當初那個瘋子護持凡人,若叫神帝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還有今日這態度,是把所有的錯都算到他二人頭上了?
川烏心中不忿:“昆悟仙君誤會了,方才我等出手之時并未看到那位老人家。”
“究竟是怎樣十惡不赦的逃犯,須得用上神魂俱消的雷刑?”昆悟語氣森然,“若非本君來得及時,那無辜船家必然慘死,難道他也是你們口中的逃犯?”
“這……”川烏心里有鬼,目光躲閃,“一時不察罷了。”
昆悟笑了一聲,聲落如雷霆:“當著本君的面你也敢信口雌黃?二位這次又打算害死誰?”
這句話像把利劍猝不及防的刺了過來,赤丹心頭一震,趕緊道:“昆悟仙君言重了。”
“怎么?本君說錯了?還是說川烏仙君的千里眼本就是個擺設?”
赤丹自認識昆悟的那天起,從未見過他發脾氣,也不見他倚仗身份做過什么,頭一次見他如此狂妄,莫名聯想到那個瘋子。
可這二人,不是早沒了交集么?怎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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