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不是惜她如命嗎?怎么敢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那三人合力一掌看似沒什么威力,實則掌心里蘊藏了一種“化靈”的蠱毒,只要觸及體膚便會緩慢地蠶食本主的靈氣,變為廢人。
別看君霖總是一副大咧咧的樣子,玩起手段坑起來人,少逢敵手。
他不出手,也不讓江近月出手,是因他要借此機會逼迫昆悟亮出身份,同時要讓控制對面三人的幕后黑手現行。
即便她很小心翼翼不引起昆悟的注意,可他還是發現了。
昆悟又忍不住蹙眉。
這是江近月認識燕遲歸以來,見他心情最郁躁的一次,一想到他的身份是昆悟仙君,她就慫了,悄無聲息地往君霖那邊移動,欲與之拉開距離。
江近月站位居中,三人合力一掌竟挑著看起來最弱的她拍來。
垂在袖中的手指方才屈扣住,手腕卻被君霖握住,順勢往他身后一別。
江近月隨著君霖的動作看向他,對方面不改色,目視前方,用握著她手腕的手輕捏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因這東西少見,又太難被人察覺,所以大都是人是不知的。
兔妖此舉極有可能不知那一掌中暗藏殺機,更有可能猜中一點,江近月也乃他的死穴,斷然不會見死不救。
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地推人出來?
若是道出實情,不知阿月作何感想。
一瞬間,思緒萬千紛雜過,昆悟還是由著本心出了手。
袖袍攜風掃去,未傷對方分毫,又在“化靈”脫掌飛出的剎那,將之定格!
“定定……”江近月幾乎是脫口而出,卻又卡在了這招式的稱呼上。
那一瞬間,紛雜的念頭涌上心頭,她恍然看見了一抹藏在深夜里的背影。
極其熟悉,極其想念——卻又無從憶起!
好在這一聲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聽見。待江近月回過神來,就見燕遲歸已經隔空取回了一樣東西。
“那是……”
昆悟手掌虛握,用靈流包覆著化靈蠱毒,聽到江近月問話,那只手又一次輕顫了下。
不知不覺中思緒又回到往昔那年。
那年,他剛鉆研出可以控制時間的法術,也曾在江近月面前小露過一手。
那時的江近月就像一個真正的毛頭小子一樣,行為舉止毛毛躁躁的,整日上躥下跳,摸魚打鳥爬樹。
但凡他仙府里有的,活的,就沒有不被她照拂的。
那天也是巧,他剛研究完,預備找個活物實踐一下。結果他在府中走了好大一圈,能見著的活物看見人時,跑得那叫一個快,就好似他是什么可怖的怪物一樣。
昆悟正納悶,這些東西只怕江近月的,何時看到他也怕成這樣了?
就聽見“咔嚓”一聲脆響,而后擦刮布料的嘶啦聲不斷,昆悟聽聲辨位,彈指飛身,再出現時,就見江近月暫定虛空,手向上舉著。
他二話不說,一手接住了那只雛鳥,一手抓住江近月的手腕,將人帶到了地面。
“定定……”
某個人一落地,八爪魚似的扒住昆悟,連連問道:“你成功了?這招叫什么名字?好厲害啊,什么時候也教教我唄!”
“教你禍害它們嗎?”昆悟甩開江近月的爪子,飛身上樹,將雛鳥放回窩里,便徑直飛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時候的他,性情冷淡,與人少言寡語,便是神帝太微前來,他最多行個禮,從不主動出聲打招呼。
能與江近月說上那一句話,全源于此人的死皮賴臉和無所謂的精神。
誰能想到,多年以后,他倆卻調轉了,他像極了毛頭的江近月,而江近月像極了那時候防備任何人接近的自己。
此情此景在此刻呈現,勾起了昆悟對往昔的懷念,而某個人的臉上再不見當年見到這一幕時的動容。
此時的江近月一臉愕然,雖被燕遲歸救了,可她眼中的驚恐多過感激。
因為她找到了答案。
當時在茶樓見到三人時覺得不對勁,可怎么都想不起來。
現在她知道了!
化靈蠱毒!
神界用來折磨虐待魔界的手段,用人身藏蠱毒,藏毒的人神智漸失,中毒的人的靈力會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地被侵蝕,直至成為廢人!
連凡人都不如的廢人!
所以這也是魔界人數驟減的原因。
因為很多人承受不了,選擇自戕!
“燕公子你……”江近月欲語還休,話未說盡,人已經擋在了君霖的身前。
“阿月,你這是做什么?”
面對燕遲歸譴責沉痛的目光,江近月瑟縮了一下,可也僅是一下,她又昂首挺胸堅定地道:“有話好說。燕公子若是氣惱公子,盡管拿我出氣便是,犯不著使出‘那東西’!”
昆悟始料未及,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旋即抬頭凝視著江近月,不敢置信的問道:“阿月你……懷疑我?”
話音落,三人合力擊向水幕后的昆悟和江近月以及君霖。
人呢?
她滿心崇拜的看了燕遲歸一眼,就聽身旁的人嗤之以鼻:“隱身術而已,想學本公子教你。”
嫉妒心深重的兔妖著實讓昆悟心煩,總是一副不經意間就要揭他老底的意思。還有眼下這些人是有備而來,雖然不難對付,可江近月還在這,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
江近月距離問話的人僅有一步之遙,舉著手在那人眼前晃來晃去,結果人如瞎子,還在茫然四顧。
咦,這是什么法術,好生厲害啊!
他一動,攏著他們的屏障也跟著動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面如冠玉的臉頃刻陰沉,昆悟內心煎熬,連帶控術的手不受控制地顫動了一下。
敢拿他魔界的人下手對付他,不管是誰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昆悟怎么都沒有想到兔妖臨門一腳的時候,什么都不做,還大有隨時推江近月出去擋劍的架勢。
他懵了一下。
人其實就在眼前,只是來者靈力低微,根本堪不破這障眼法。
只見一道透明狀的墻水波一樣晃動一個漣漪,起伏間,有人影映在其中。
帶頭的眸光一亮,抬手指著陰影深重的地方,說道:“找到了,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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