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甜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東西挑眉,玩味地看著郝㑺,“怎么?腕表還不夠,還要給我發紅包?”
郝㑺將手中的紅包塞到了汪田甜手中,“這是你叔叔給你的。”
叔叔?
她看了眼那袋零食,瞬間明了。
則,她今天是不是鴻運當頭啊,收禮收到手軟。
紅包并不厚,不過打開之后還是讓汪田甜驚訝了一番,里面竟然躺著兩百塊錢。
兩百塊錢在這個時候,在他們那個地方可一點都不少了。
汪田甜想著等回去了,一定得給對方打個電話道謝。
“回去之后那些貨怎么安排?”汪田甜問了一句。
“我之前找了人手。”
“到時候我一起吧。”
郝㑺手中動作一頓,“你不抓緊跳級了?”
汪田甜:“……”這還真一個不小心就被她給忘到了腦后了。
“所以你也相信我會考第一是嗎?”
“并沒有。”
“切,”汪田甜撇撇嘴,“你這算是口是心非么?”
“你想多了”郝㑺如同滾刀肉。
“那我不管,”汪田甜吸了一口面條嚼碎又道:“你就做好重回學校的準備吧。”
泡面的香味有些勾動郝㑺的胃口,于是他恰到好處的轉移了話題,“你說你泡面的時候怎么不將我的一并泡了?”
汪田甜白了他一眼,“你別想含糊過去,回去就老老實實地回學校讀書。”
郝㑺肩膀一垮,懶散地斜靠桌邊,一只手撐著腦袋,看著汪田甜忙碌的側臉,“你為什么這么執著與讓我回學校呢?”
汪田甜因為吃泡面,鼻尖洇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在燈光的晃照下竟還有些微微反光。
她奇怪的看著郝㑺,“這有什么為什么?你這么大的年紀本來的主要任務就是讀書學習。”
郝㑺聳聳肩,“像我這么大的孩子沒學習的也有一大把。”
“但你現在有這個條件不是嗎?”汪田甜意味深長地看著郝㑺,語氣中也帶著些語重心長,“一時的成功并不算什么,哪怕你現在賺再多錢,也有可能會在某一天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是知識,只要你記下了那就是你的,誰也偷不走搶不走。”
說完她又恢復了俏皮,“學習使人進步,加油少年!”
郝㑺看著汪田甜的眼神認真了幾分,“你是真心想讓我好好學習?”
汪田甜也沒深究郝㑺話語中暗含的意味,十分自然地認下,“那當然,你還小,就該多多學習才是,知識使人長智,明理。咱們要做有文化的有錢人,不能做沒文化的暴發戶。”
郝㑺:“……”他覺得對方這是在內涵,或許還有證據。
于是郝㑺心里有些不爽的岔開了這個話題,并給對方也找了些不痛快。
“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你家里……”
效果顯著,汪田甜果然也有了些扎心的感覺。
只覺得桶里的面好像也沒那么香了。
“不都告訴你我被趕出來了么?”
嗯,看汪田甜心里不痛快,他心里果然就好受了許多。“我還不知道你到底為什么被趕出來了呢。”
汪田甜嘴角下壓,看著郝㑺的目光不善,“你故意的。”
郝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這才知道?”
汪田甜戳了戳泡面桶,那勁頭,恨不能將桶直接捅個漏底穿。
“你說,一個父親會在什么情況下一次次為了外人在自己孩子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呢?”
郝㑺聞言眸光微斂,看來也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亦泛起了用處冷笑,“或許是他有更好的選擇吧。”
“就沒有別的情況嗎?”
“嗯?”郝㑺挑眉,“不是親生?”
汪田甜:“……”
“他不讓我讀書了。”她突然又轉移了話題。
郝㑺眼神毫無波動地看著汪田甜,“你現在還需要靠他?”
汪田甜笑了,“自然不,所以我才出來了,大不了這份關系我不要了。”
郝㑺眸色幽深,看著汪田甜,又仿佛在透過她看向別處,“你倒是心狠。”也不知道是說現在,還是說別的什么時候的事情。
汪田甜對這句話也無感,只道:“涼都涼了,還管什么心狠不心狠。”
郝㑺的神情猶如陷入了回憶,“我記得,你爸對你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不是所有的好都是純粹的。”汪田甜如是說道。
郝㑺聞言陷入了沉默,竟也沒有反駁。
這句話他的體會亦然深刻。
“那出來也挺好。”郝㑺最后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汪田甜贊同的點點頭,“是挺好,就是吃住的地方沒了。”
或許是歸心似箭,在火車上的日子好像也沒有那么難熬了,仿佛沒過多久時間,就到了南市。
“那批貨什么時候會到?”汪田甜問了一句。
“會晚些。”郝㑺有些含糊地回了一句。
“我跟你在這里一起等吧,找好貨車了嗎?到時候將那些一起拉回去。”
郝㑺自然不會讓她跟著自己一起等,那可不就露餡兒了嗎?
“你先回去吧,我之前就打點好了,只等貨到。”
汪田甜皺眉,“你一個人行嗎?那么多貨,你搬得過來?”
“我已經找好了人,還是說你想再遲到一天?”
汪田甜:“……”
兩人分道揚鑣,汪田甜直接坐車回了縣里,郝㑺也沒閑著,反而逛起了飯店和商店。
下火車的時候是早上,等坐車到縣里,已經是近中午了。
汪田甜先找了個小飯館嗦了一碗肥腸粉,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買回鎮上的票。
現在的縣城還是很老舊的那種,街邊的電線桿挺多,不是搭著線路,就是綁著燈泡裝路燈。
汪田甜經過一個水果鋪,斜坡處,甘蔗皮菠蘿皮的被削了一大堆堆在角落里,加之剛下過雨不久,濕漉漉一片,被太陽一曬,餿味兒就往上竄,熏得她趕緊捂住了鼻子。
這些地方仿佛是蚊蠅的樂園,上下翻飛,密密麻麻,為了躲避,她只好繞道走,怕滑倒,還伸手扶了一把電線桿。
然而出手的感覺卻有些不同,一半粗糙一半細膩,讓汪田甜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就定住了。
那是一張微微發黃的紙,被風吹日曬雨淋后,邊角有些卷,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暈開。
上面有四個大字“尋人啟事。”
下面則是在介紹身份信息:“何夕屏,二十歲,女,三日前離開家后一直未歸,有好心人看到請一定聯系我們,電話:566xxxx”
在這行字下面還貼上了一張黑白照片,也就是這張照片吸引了汪田甜的注意力。
無他,這張照片上的女孩子十分眼熟,或許是當時的印象有些深刻,即便是過了一個多禮拜,汪田甜還是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記起來。
這正是當初與他們坐著同一輛車來到縣里的那個女孩子,她看著對方扶著那老奶奶離開,不知道之后對方遇到了什么,竟然在現在看到了對方的尋人啟事。
而且這不看不要緊,汪田甜這才發現這電線桿子上貼著的尋人啟事還不止一張紙呢,有被覆蓋住的已經被撕扯的只剩絲縷的,有貼在更高處的,還有時間太久,已經完全泛黃模糊的。
汪田甜再一抬頭望去,也才發現這一整條路的電線桿子上,皆貼地有紙張,是什么東西,或許也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