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向面容驚懼不已、驚慌失措的夫妻二人,又看了看那個侄女祁慕。祁慕的表情倒是比她的父母親淡定,她正和孝親王妃跪在一起,兩手拉著母親的衣袖,似是在寬慰她。
皇上開口道:“祁慕,七皇子求娶你,你是如何想的?”
祁慕俯身行了個大禮,道:“慕兒愿為東遼效力。”
聽了她的回答,皇上很是滿意。雖然孝親王夫妻兩個拎不清,但至少這個女兒是好說話的。若是一家子人都胡攪蠻纏,那他就真的不高興了。
“皇上,慕兒她還......”
孝親王還欲再說些什么,卻被皇上打斷。
“七皇子,此事來日讓鴻臚寺擬個章程出來,我們再議。”
哈爾達點點頭,而后看了孝親王一眼。這家子人真虛偽,自己在說出求娶祁慕之前,他們一副為了兩國邦交的模樣,滿口答應。聽到自己求娶他家女兒后,立馬變了臉色。
他本想再說說哈珠兒的婚事,但東遼皇帝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他是不敢開口了。等回頭再說吧,也不能急于一時。
而后便是眾朝臣陸續進來給皇上敬酒說吉祥話,皇上被孝親王一家惹得不快,草草接見了三品以上的大臣,便自己先撤了。
皇上一走,那宮妃們也沒有留下的意義了,也便起身離開。
淑儀將母親送到后宮門口,自己往宮外走去。德妃本想留淑儀在宮內住一晚,淑儀以自己還有公事為由離開了。
走到宮門口的漢白玉石道上,孝親王妃早就等在那,看到淑儀過來,立馬沖上去,揚手要打。紫葳手疾眼快,抓住孝親王妃的手腕將她一推。
“王妃,請注意禮數!”
“是你!你是設計陷害我的慕兒!”
淑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并不將她放在心上。略過她要走,偏生孝親王妃不依不饒。
“你那日設賞梅宴,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你和北慶那個莽夫達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要這樣犧牲我的女兒!”
“嬸嬸。”淑儀聲音凌厲,帶了威懾之意,方才還在盛怒的恭親王妃聽到她這么說話,不由得身子一抖。淑儀現在的模樣越發的像皇上了。
“慎言。”
“淑儀,你為了自己不嫁去北慶,這樣算計我兒,你會遭報應的!”
淑儀冷冷睨了一眼孝親王妃,“七皇子求娶東遼女子的事情,是今晚才有的。敢問嫂嫂從哪里知道,本宮就是北慶定下的姻親人選?你自以為自己設計妥當,他人就要入你的局嗎?”
“嬸嬸,輸贏乃兵家常事,不要輸不起。”
說完,淑儀冷漠離開。孝親王妃還想再做糾纏,被紫葳攔下,上前不得。她在后面破口大罵,失盡儀態。
“紫蘇,將這事告訴得全公公一趟。”淑儀哼了一聲,當她是軟柿子嗎?
對付孝親王妃,她甚至不用親自動手,在父皇面前上點眼藥就行了。
出了宮門,淑儀上了馬車,徐正月已經坐在馬車上了,手上抱著她的兔毛手籠,靠在車壁上假寐。
“你怎么......”淑儀話說了一半,嘆息了一聲,算了。
徐正月這廝想做什么自己都攔不住,隨他開心好了。
徐正月睜開眸子看向淑儀,年關這段時間,他都忙,上次從公主府離開后,就沒再私下見過了。
“哈爾達求娶祁慕的事情,在你的意料之中?”
淑儀搖了搖頭,“沒有。”
“那若是他今日求娶的是你,你會答應嗎?”徐正月的眸子亮亮的,看得淑儀有一絲的心虛。
“沒有如果。”淑儀淡淡道,“北慶的目的是聯姻,他們不會挑一個不合適的人選的。”
“你還不合適?”多虧了那些想將她嫁去北慶的人的福,淑儀現在在民間的名聲可好了,哪哪都是對她的溢美之詞。
“是啊,北慶只想要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公主或是郡主,平穩過度幾年。幾年后,他們休養生息好,就會對東遼發動戰爭。那個時候,聯姻的公主必死無疑。他們不會要一個在民間聲望太好的我,到時候殺了我只會激起民憤。”
徐正月“嗯”了一聲,他們都知道北慶狼子野心,若不是因為連年的內斗北慶消耗的厲害,又怎么會有今日的聯姻呢。
“你是如何打算的?”以他對淑儀的了解,她既然和皇上密謀將裴鳶送去了通州戰場,就不會如此被動地承受這場結局注定慘烈的聯姻。
誰料淑儀只是撫了撫腦袋,閉目不語了。
徐正月看著她的睡顏,才要動作,就聽淑儀道:“敢亂來就將你踹下去。”
徐正月沉默了一下,決定暫時包容一下這只小刺猬。
一個大男人,讓讓自己的心肝兒怎么了?
大年初一這日,柳顏歡在家插花,柳舒文帶著蕭望川過來拜年。
“裴鳶什么時候回來啊?”柳舒文一邊嗑瓜子,一邊和柳顏歡閑聊。
“不知道。”柳顏歡也想知道,但行軍打仗哪有那么簡單。“至少要守過這個冬天吧。”
等到春天,草原的草兒長上來,西戎人也要去放牧了。那個時候就不會來騷擾通州。
只是通州的春天,至少要到三月才能來。
“那還要幾個月呢。”柳舒文提議道,“要不過了年,你自己去找他唄。反正你在京都也沒事,出去看看還能漲不少見識呢。”
柳顏歡瞪大了眼睛,她本就不像妹妹這樣離經叛道。想起她之前單槍匹馬去百越找蕭望川的模樣,不由覺得,或許自己也能行?
“你要不放心,可以和佳云堂兄一道去跑一趟。帶點茶葉啥的去通州賣。賺不賺錢另說,先玩開心了唄!咱家又不缺這幾千兩的。”
柳顏歡覺得可行,她現在在京中還造人眼紅,有人想殺她。倒不如出去避避風頭,也不至于禍及全家。
只是一想到老周家的事情,她免不了難受。
老周家的事情成了懸案,兇手無處可查。老周也沒熬過去,死在了獄中。一家人都死了,自然沒人上訴,衙門那邊也就擱置了。
柳顏歡猜到了兇手是誰,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