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后娘娘又去找皇上了。”
淑儀放下手上的折子,這幾日皇后頻繁地去找父皇,也不知道她想作什么。當然,現在整個皇宮都是她的人,若是她想知道具體的內容,自然也是可以知道的。但她并沒有事事都要窺探的心思。
她知道有的東西不能碰,一旦開了頭,就沒有回頭路了。若是她享受到了權利帶來的對所有人監控的特權,嘗到了控制人的甜頭,日后就會偏聽偏信,剛愎自用,逐漸偏執。
她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的。
“她是父皇的妻子,妻子見丈夫不是正常的事情嗎,這種事情日后不必一一和我說。”
紫蘇抿抿唇,暗自吐了吐舌頭。
“皇后娘娘的身后畢竟是徐家,不得不防啊。”紫葳道。
淑儀默了一聲,確實如此。祁箏是不行了,可祁屏還完完整整的。而且祁屏給皇上下毒的事情瞞下來了。宮變那晚大家看到了淑儀從他身上搜到香囊,可并沒有其他證據證明他就是主謀。
皇上也不想再提這個兒子,只叫人冷著他。那些老臣們知道祁屏毒害皇上,謀害皇嗣,可是天下百姓不知道。若是給了徐家機會,叫他們成功扶持四皇子上位,那歷史還不是他們想怎么改怎么改。
淑儀的案桌上放著幾張帖子,都是這段時日內務府給她挑選出來的夫婿名單。
她思索了一會兒,挑出其中一張帖子遞給紫蘇。
“給楚家送過去,看看孤什么時候有空,讓人進宮來見一面吧。”
紫蘇捏著那張帖子,心里一時也五味雜陳。
她可是見過殿下給寧國公寫帖子時的模樣,她雖然面無表情,可眉梢輕揚,將名帖遞給她的時候,眉目間都是歡快的意味。哪里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古井無波。
于此同時,柳顏歡赴了徐正月的約。
無論什么時候,她還都挺怕這個男人的,畢竟這個人身上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威壓,壓得她喘不上起來。
到茶樓樓下時,柳顏歡深吸了幾口氣,給自己打氣。徐正月現在找自己肯定是為了和淑儀的事情,他是來求自己幫忙的,而且自己還有淑儀撐腰,怕他什么?
雖然這么想著,可她還是慫得很。
可等她鼓足勇氣見到徐正月后,她所有的顧慮就打消了。
“公爺是不知道殿下為什么不理您嗎?”
對于此事,徐正月已經進行了深刻的反省,他想是自己上次試探淑儀的時候將話說的太傷她心,以至于她賭氣不理自己。
可他這段時間也給她遞了信和悔過書,淑儀愣是一點見他的意思都沒有。再加上內務府開始給淑儀選駙馬,他才開始慌了。所以才將柳顏歡約了出來。
“公爺,您和殿下的事情,我一個做臣子的實在不方便插手。”
“但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徐正月聲音低落,好似到了末路的絕望之人。
柳顏歡在心里一萬個告誡自己,不可以心軟,自己不應該插手這件事情。可一想到前世這個男人帶著自己的親兵遠赴千里之外的北慶,將淑儀的尸骨接回家的畫面,她的心臟就忍不住無下限地軟下去。
前世兩人就已經生離死別,今生明明有了點苗頭,卻又要慘淡收場嗎?
“公爺心里其實很清楚問題所在,您和殿下之間隔著的是一個百年世家。您是徐家的家主,殿下是太女。她現在是要依附世家,靠世家之力站穩自己的腳跟。可日后,世家極容易成為皇權的阻礙。徐家......光芒太盛,皇上不會容許一個有著徐家背景的男子成為駙馬的。”
徐正月很明白這一點,他也愿意放棄徐家家主和寧國公的身份。可他同時也明白,光是這點還不夠。皇上是不會容許淑儀的枕邊人充滿不穩定因素的,尤其是徐家一直忠心于皇后。
除非四皇子死,或者徐家亡。
可這兩點他都做不到。
“若是公爺能讓徐家退出京城,回到梧州,說不定還有機會。”
徐正月立刻起身,“多謝柳小姐,改日婚禮上一定請你多喝幾杯。”
柳顏歡看到他步履匆匆,吐了口氣。
徐家在京城的歲月就已經超過百年,讓徐家退出京城的難度不亞于讓徐家亡。
然而讓柳顏歡詫異的是,也不知道徐正月使了什么招數,沒過幾日,果真聽到了徐斌致仕的消息。
柳顏歡看到那折子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甚至在腦子里腦補了一場徐正月拿著劍逼迫徐斌寫致仕信的畫面。
徐正月也是為了徐家離京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徐覃喘著粗氣在院子里到處找人。
“爺!爺!不好了!”
“你家爺我好著呢!”
“太女讓楚家那小子進宮了!今日要和人家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