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禁寵

第77章 黑燈瞎火才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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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好人一進屋子就熄燈?

若換作從前,葉蓁必定心生畏懼,而現在借著窗外月色直直看著那道泥漿色身影,知他是怕惹人閑話。

可黑燈瞎火的怎么說話,但就這么僵持著也不是個事。

她鎮定自若赤足下床,從旁邊矮凳拿起道袍準備披上,“白日聽見二爺還咳,先下可好些了?”

“二爺請坐,我去沏茶。”

葉蓁話說得漂亮,一轉身才發現桌面背光,她要過去還得伸胳膊摸索著,豈不失禮?

好在那人修長的身影動了,他三步走過來,絲毫看不出視物有障礙。

“你想見我?”

李煦安低啞的聲音灑下來,混著淡淡的檀香,一度讓葉蓁不敢呼吸。

明明已不是頭一次這般近距離說話,可她依舊懸著心,本能想躲閃。

“若是什么千恩萬謝的報答就不必說了。”他一句話堵死了葉蓁到嘴邊的心思。

她交疊身前的雙手下意識扣緊,盡量平和道,“二爺昨晚嘔了血,帶著傷救我到了觀里,我醒來自然擔心。”

“擔心什么?”

他又往前半步,葉蓁身后就是床榻,退無可退。

李煦安傾身靠過來,“嗯?”

好像她不回答,他就要一直問。

葉蓁唇線緊抿,后背繃得僵直,“擔心二爺。”

話一出口,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她雙手捂著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控制。

李煦安滿意了,站直身子,還給她一絲呼吸的空間,可撲鼻全是檀香味,細聞之下還有些清苦藥味,葉蓁發現心跳更快速了。

“巧了,貧道也擔心二小姐,趁著沒人過來一趟,唐突了。”

沒人才來和唐突不是很矛盾嗎?

偏生他淡淡說出口,還不讓人厭煩。

葉蓁哪敢抬頭,低聲道,“后頸一點都不痛,我很好。”

黑黢黢的,腳下又涼,她渾身不自在,正想著要不要請他坐下說話,豈料李煦安道,“我看看傷口。”

“這個時辰該換藥了。”

“你的侍女不在,我幫你換,正好看看恢復得怎樣。”

他一口氣又堵了葉蓁能婉拒的理由,并且以一種坦然清淡的口吻說出來,總讓她覺得但凡多想一絲絲都是自己的問題。

“黑燈瞎火的不好看。”葉蓁也機靈,借口從他一側繞過去,摸著黑往小桌邊走,“一下都沒再疼,流霞也說結痂了。”

“二爺的藥一向管用,是我有福。”

葉蓁摸到茶盞,剛要提茶壺就被李煦安溫熱的掌心輕輕壓住。心下一緊,他什么時候過來的?

怎么黑黢黢的一點不影響他?

“你看不清,茶水燙著手怎么辦。”他胸口幾乎貼著葉蓁肩膀,另一只手在她肩上微微一壓,“坐。”

“這兒有月光,給我看看傷口。”

葉蓁鬼使神差坐下,由著他慢慢撥開頭發,指尖掃過后頸皮膚時,渾身一陣滾燙。

她不敢動彈,怕被發現端倪,但又覺得就算自己不動神色,國師大人興許也能知道。

道袍后襟被拉開,他小心撕開紗布,指腹柔柔在傷口邊緣壓了壓,“放松些。”

葉蓁手心全是汗,還嘴硬,“我沒緊張。”

察覺后頸的手指離開皮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他悠然道,“沒錯。黑燈瞎火的房間,二小姐才最熱情。”

他指的是閣樓那晚。

葉蓁心里咯噔一下,緊接著面紅耳赤,一口氣嗆在喉嚨,不得不咳了兩聲。

“二小姐摸黑還要為貧道沏茶,難道不算熱情?”李煦安故作不解。

葉蓁被他逗得有些惱,干脆拉好衣襟,不給他看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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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安在一旁坐下,笑聲清淺又好聽,“不逗你了。”

葉蓁鼻腔帶出一聲輕哼,聽著竟有些嬌嗔。

“言歸正傳,你的傷口在莊子上涂了藥,怎么會擴散了一大圈?”

說到這,葉蓁第一反應就是藥膏的問題。

她也不瞞李煦安,“方菁看我不順眼,怎會好心給我藥膏,多半在藥里動了手腳。”

“郡主幫我上的藥,也不知她有沒有不適。”

她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縱使看不清臉色,卻還是屏住了呼吸。

李煦安卻說,“不是藥膏的問題。”

“若方菁在藥里動手腳,瞞不過郡主。”

他說得斬釘截鐵,給葉蓁一種他很相信孟茜茹的感覺,“有些東西無色無味,郡主未必能察覺。”

李煦安依然張口就是,“她能。”

葉蓁沒來由覺得不舒坦,“既不是藥膏的問題,那就是馬車失控后,我撞到車廂壁的緣故。”

明明還沒離開莊子她就覺得不舒服了,現下說這話明顯帶著賭氣的情緒。

李煦安沒接話,葉蓁眼睫輕抬,感覺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好半晌才又聽到他開口,聲線比先前還更溫柔,似透著無限的縱容,“在莊子上都吃過什么東西?”

葉蓁先是被方菁做局為難,后又因秦玉被喚去小北堂,別說吃東西,連口熱茶都沒喝上。

“二爺的意思是導致傷勢擴散是內里的緣故?”

“嗯。”

葉蓁實在想不出自己吃了什么,頓時陷入困局。

“凡事總會有答案,不急在眼下。觀里清凈,你好好歇息,情緒平穩,傷就好得更快。”李煦安軟言安慰。

話音剛落,正廳道士也散了晚課,陸陸續續的腳步聲經過西院,尤其一波又一波的談論聲靠近,葉蓁莫名心慌。

而李煦安還有心思調侃,“又打算把貧道藏哪兒?”

葉蓁一愣,忽地想起上次在侯府把人塞進假山石洞的事,一時語塞。

李煦安站起來,窗戶上立刻映出一道修長玉立的影子,而他連聲音都不壓著,“早說過我一個道士,不會影響你聲譽。”

“二小姐每次這般,反倒弄得我們像在偷情。”

葉蓁急得站起來,不知該先擋窗戶上的影子,還是先堵他的嘴。

這人怎么總在這種時候亂說,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似的。

葉蓁瞥見他唇角掛著笑,壞壞的,旋即明白他就是故意的,索性把心一橫,“那可不一定,畢竟侯府小宴上,誰能想到屋里的人是二爺您呢。”

李煦安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及此事,而且平日都是自己逗他,今兒反被懟得無言以對。

可他唇角的笑意反而深入眼底,“說起此事,貧道也想問二小姐一句,那日明明說好有賞,可你騙走貧道一走了之又該怎么說?”

葉蓁真忘了這事,但他一說便又想起那脊椎都酥麻的感覺,心慌得站都站不穩,恰好門前又有道士經過,她咬唇把人推到床邊,避開窗戶。

李煦安自然而然雙手環上她的腰,“怎么?二小姐現在要賞貧道。”

葉蓁終于捂住了他的唇,“住口,莫要、再胡言亂語。”

兩人氣息相纏,心跳加速,李煦安一貫清冷的眸子變得深沉,透著一種葉蓁看不到的危險。

此時,流霞的聲音傳進來,“道長也要去做晚課?”

桑喬皮笑肉不笑嘿嘿一聲,“國師大人疼愛,怕我閑著打盹兒,非要攆著我過去。”

葉蓁自然知道李煦安支開桑喬的真正目的,心下又是一悸。

李煦安輕輕撫開她的手,抓在掌心沒松,臉上卻已無先前玩笑之態,“我回去了。”

“待會兒泡泡腳再睡,免得寒氣入體。”

葉蓁喉嚨發緊,腳趾更是縮到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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