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綺月本就是心大的人,之前是和周玉嫦一樣鉆進了死胡同,被棠寧開解之后解了心中愁緒,等膳房做的參湯送來時,她已經恢復如常。
除了眼圈還紅著,人瞧著已經精神了許多,那雙眼里這幾日蒙著的陰影也像是散去了一樣,重新成了那個驕傲肆意的錢家女娘。
月見領著外院的丫環進來時,錢綺月正抱著湯碗“咕嘟”“咕嘟”的喝著湯。
聽著月見的話,錢綺月扭頭時含糊:“你說誰來了?”
那小丫環說道:“是傅家郎君。”
錢綺月放下湯碗滿臉納悶:“他來干什么?”
那小丫鬟恭敬道:“說是之前聽聞錢娘子和文信侯夫人受傷的事情,帶著府里的仆人一起替傅老夫人過來探望的,夫人請了他們進來,又讓奴婢過來通傳一聲,問您要不要去見見他。”
錢綺月看向棠寧。
棠寧莫名:“你看我干什么。”
錢綺月嘟囔:“這么冷的天,出去見他還得走老遠的路,又不是什么不認識的人,要不然……”
沒等錢綺月那句“要不然就不見了”說出口,棠寧就哭笑不得的扭頭朝著那小丫鬟說道:“你去請傅郎君稍等,錢娘子等一下就過去。”復又看向錢綺月:“棲梧院到前院不算太遠,況且人家專程來探望你,你還真打算不見了?”
錢綺月撇撇嘴:“好吧。”她就勉勉強強去見見吧。
傅來慶去西玨樓買了好幾提的點心,分了一半送給榮國夫人,關心了一下文信侯夫人傷勢后,就借故提起了錢綺月。
榮玥果然讓人通傳,等那邊回了消息愿意相見,傅來慶松了一口氣。
榮玥還掛心著文信侯夫人那邊,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傅來慶連忙道:“榮國夫人若是有別的事情可以先去忙,不必陪著我,我在這里等錢小娘子就好。”
榮玥遲疑了下。
傅來慶道:“我跟錢小娘子相熟,也只是想問問她傷勢。”
榮玥倒是想起傅來慶跟錢綺月的確熟悉,而且這里是前院,外間又有下人守著,二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也不會鬧出亂子來,她這才松口:“那傅小郎君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下人開口。”
榮玥匆匆離開,前廳就剩下傅來慶和他身邊的隨從元寶。
傅來慶見沒人了之后,就直接放下茶杯提著身旁的糕點瞧了瞧,茯苓糕還在,桂花酥烙也在,還有云片糕……都是錢家那小孔雀愛吃的,他方才特意分開放著,就怕弄錯了。
“傅來慶!”
門前傳來的聲音讓他眼神一亮,傅來慶扭頭就瞧見一道熟悉身影朝著里面走了進來。
“錢小娘子。”元寶連忙行禮。
錢綺月揮揮手讓人起身,徑直就朝著傅來慶走了過去,元寶便識趣退了出去,而傅來慶眼神定定落在錢綺月身上,依舊是往日大咧咧的模樣,眉眼也是一如既往的驕矜,只是……
傅來慶皺眉:“不過半月不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錢綺月下意識摸了摸臉:“瘦很多?”
她剛才照過鏡子,雖然瘦了些但也不算離譜,傅來慶一個大男人倒是一眼就瞧出來了。
見錢綺月走到跟前,傅來慶擔心道:“是之前在宮里傷的很嚴重?怎么都這么多天了,臉色還這么不好?有沒有請太醫看過?用藥沒有……”
“用了用了,太醫也請了,就是一點兒皮外傷,沒什么大礙。”
聽著傅來慶一連串的問話,錢綺月只覺得腦袋都大了,她原本想要揮一揮鞭子表示自己好的不得了,可是一摸腰間才想起這幾日在榮宅這邊她的鞭子都沒帶,所以只能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很好。
“你瞧我壯得跟頭牛似的,就是這幾日天氣太冷不怎么愛活動,也沒什么胃口,所以瞧著瘦了些,你別大驚小怪的。”
傅來慶聞言忍不住眉心輕皺,那日宮中的事情被陛下封了口,除了知道壽康宮里宣太后與廢帝一起謀害太子,陷害棠寧和陛下之外,其他發生了什么事情誰也不知道,而那日從宮中侍疾回來的那些人也都對宮中的事閉口不言。
傅夫人倒是因為傅槿柔的事情說了一些,但說的不清不楚的,曹少夫人那邊倒是知道的清楚,但礙于宮中禁口,加上事關文信侯府,所以也絲毫不敢多嘴提及,只將表面上一些事情告知了曹家人,關于那些“猜測”卻是只告訴了曹德江。
曹德江知曉之后直接讓她往后別再提及此事,所以就連傅來慶也不清楚壽康宮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更不曾疑心到周玉嫦身上。
他只以為那一日宣太后的死或許還有別的事情,所以那些人才諱莫如深半句不敢多提。
傅來慶覺得錢綺月像是有什么在瞞著他,但他到底知道分寸也沒多問,只順著她的話說道:
“沒胃口?正好我帶了西玨樓的點心,要不要嘗嘗?”
錢綺月頓時高興:“你去西玨樓了?”
傅來慶直接拎著桌上的油紙包遞給她:“諾,茯苓糕,云片糕,桂花酥烙,都是你喜歡的。”
錢綺月頓時眉開眼笑:“可以啊大兄弟,還記得給我帶吃的,不過不是我喜歡甜糕,心意領了。”
傅來慶愣了下:“你不喜歡?那你之前每次都買?”
“棠寧喜歡呀。”
錢綺月說的理所當然:“我又不挑嘴,甜的辣的酸的咸的,只要好吃的我都喜歡,是小海棠喜歡甜糕,她打小就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一吃著甜糕就能高興一整天。”
“西玨樓那點心師傅做的甜糕最好,就是生意太好經常買不著,所以我每次都會給她帶一些。”
她也不是不喜歡甜糕,只是沒棠寧那么鐘愛罷了。
錢綺月笑瞇瞇的抱著那油紙包:“正巧棠寧今天出宮了,我這給她送過去,她一準兒高興。”說話間她朝著傅來慶就揮了揮爪子,“謝了啊傅來慶,回頭請你喝酒!”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