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去看一看而已,娘,息怒息怒,別動手啊!啊!”
少年人的慘叫聲傳來,而后又是布帛撕裂的聲音——
忽然,一個光著半只袖子的少年人從房中躍了出來,他似乎是想要隔著木橋跳過來,只是他功夫不太到家,一只腳被木橋絆住,實實在在的就摔在了衛蓁的面前,臉朝地。
而后,一只雞毛撣子直直的打了過來——
因為少年摔到,那只雞毛撣子直直的向著衛蓁和秋露的方向飛了過來。
而從門中追出來的魏三夫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一驚,
“小心。”
在那雞毛撣子距離秋露的臉只有半寸的地方,衛蓁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它。
秋露嚇出一身冷汗,雖說只是一個雞毛撣子,可它的根部已經被打斷了,這要是打在臉上,最輕也是破相。
魏三夫人也是嚇得不輕,本來是丟出來打兒子的,沒想到衛蓁這個時候來了。
地上的小少年一臉哭嚎的抬起頭來,雖說沒被自己老娘打到,可他這一跤,著實摔得不輕,鼻血肆意,左臉還摔出了淤青。
衛蓁低眸,居高臨下的看了過去,這應該就是她那個便宜弟弟了吧。
魏家這一輩一共六個孩子,大房出了大公子魏言、二公子魏寧還有三小姐魏萱。
二夫人身體不好,二房只一個獨女魏瑩。
而三房,曾經是兩位公子,如今衛蓁頂了四公子的位子成了魏府的四小姐,除此之外,還有繼室蘇氏,也就是此刻她面前的三夫人所添的六公子,魏煬。
六公子今年還不到十三歲,據說一點也不隨父親,反倒是遛貓逗狗,時常逃學。
面前這個小少年,應該就是六公子無疑了。
只是逛勾欄院,這個年紀,貌似早了點。
魏煬抬起頭來,看著衛蓁一陣打量,口無遮攔,
“你就是我那個無理取鬧不懂規矩的四姐?”
魏煬半月前被三夫人送入麓山學院求學,今日是剛剛回來,還是被夫子親自送回來的,這是與衛蓁見的第一面。
不過沒見面歸沒見面,在路上,他可是沒少聽說這位‘四姐’的事跡。
大鬧壽安堂,被三姐扔進池塘里,又跑去追王家的馬車,被人丟在泥潭里,嘖嘖嘖,可真是可憐啊!
據說還摔了他老娘送過去的藥,這脾氣也是大得很。
衛蓁挑了挑眉頭,并未否認,開口道,
“你就是我那個不務正業不思進取的六弟?”
“不讀書就是不思進取了?”
魏煬反駁道。
“魏煬!”
三夫人喊了魏煬一聲,聲音里滿滿的警告。
魏煬氣鼓鼓的閉嘴,海棠收拾好了屋子,魏三夫人讓衛蓁進屋。
衛蓁進了屋,先行行禮道謝,只是對于魏三夫人的稱呼,微微猶豫了一下。
魏煬啃著蘋果插嘴道,
“你要是叫不慣娘,就叫我娘蘇姨吧,我四哥以前也這么稱呼我娘。”
魏三夫人瞪了魏煬一眼,但也沒反駁,緩緩道,
“我非你生母,而你自小也不在魏家長大,不習慣情有可原,以后就叫我蘇姨吧,剩下的,來日方長。”
衛蓁頷首,叫了聲蘇姨。
魏三夫人應著,以前那些不愉快也算是過去了。
三夫人是個實心眼,老夫人也提點過了,再加上衛蓁也已經道歉,便也沒有再跟一個孩子計較。
畢竟,她是個大人,而衛蓁于她而言,不過是個孩子。
更何況,之前那么大的身世變故發生在她的身上,是個人都會覺得受不了。
現在認了錯,也改過了,她也沒必要揪著不放。
衛蓁又是陪著三夫人說了會兒話,三夫人問道,
“老夫人可跟你說了入族譜的事情?”
“嗯,說了。”
衛蓁點頭,順便把自己要改名字的事情告訴了三夫人。
“魏蓁,的確是個不錯的名字。”
三夫人聽罷點頭道。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說,
“這雖不是什么大事件,但入族譜前,老夫人可能會帶著你去青禪寺清修幾日,你記得做好準備。”
三夫人叮囑了幾句,衛蓁都一一應下,兩人又是說了幾句話,衛蓁便是告辭回了墨竹院。
像是魏三夫人說的,來日方長,衛蓁并不急著熱絡,一切順其自然。
倒是魏煬,對她這個便宜姐姐感興趣的緊。
這小家伙一直想要自家娘親給他添個妹妹,只是沒想到好幾年了,妹妹沒有,倒是憑空蹦了個長姐出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多探究探究,便是被魏三夫人揪著出去給夫子道歉去了。
剛剛回到墨竹院,老夫人身旁的錦畫便是來了,告知衛蓁說老夫人明日要帶著她去青禪寺住幾天,要她提早做一下準備。
衛蓁應聲,將錦畫送走,卻發現春禾鬼鬼祟祟的在屋子里冒出頭來。
“春禾?你這是怎么了?”
秋露看著鬼鬼祟祟的春禾,不禁微微蹙了蹙眉頭。
春禾走了出來,很是為難的看了看衛蓁,
“小姐,我…有人想見你,我……”
衛蓁平靜的看向秋露,道,
“秋露,去把門關了。”
秋露遲疑的看向衛蓁,隨后點了點頭,去關門。
衛蓁向著屋內走去,春禾感覺追了上來,硬著頭皮道,
“小姐…我…我把人帶回來了。”
衛蓁點頭,
“嗯,我知道。”
春禾瞪大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可從來都沒有說過什么。
衛蓁對著她笑了笑,
“我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你要是想要他活著,不如先去拿點金瘡藥來給他包扎一下傷口。”
春禾聽罷點頭,急忙跑去了庫房。
衛蓁走進屋內,發現李自安就倚靠在簾子后面,他腰腹被人捅了一刀,一身書生袍已經被染紅,面色蒼白,很是狼狽。
“還未謝過王小姐今日在大街上的救命之恩。”
李自安抬起一張蒼白的臉來,對著衛蓁露出一個笑。
旁人沒有注意到,可他看見了,是她走過馬車的時候對馬動了手腳,把什么東西扔進了那馬的鼻子里,馬匹才會失控,而他,也得以趁亂逃脫。
否則,到了錦衣衛的手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衛蓁看向他,
“我叫魏蓁,魏家四小姐,記住,還有這一次的救命之恩。”
李自安笑了笑,
“魏小姐,這次李某究竟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
“既然來了我這里,自然能活,不過我好奇的是,春禾是怎么把你帶進來的?”
衛蓁看向他,眸中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