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蓁將藥接了過來,看向她,淡淡道,
“我這人喜歡作死,不會平平安的嫁人了事,就算沒有刀山火海,以后也可能是生死一線,你可要想好。”
秋露跪了下來,對著衛蓁行過大禮,
“秋露孑然一身,只一條命而已,今日也是小姐所救,無所畏懼。”
其實與小姐從前一樣,她也是被人報錯,后來事情敗露,她被扔回那個家,只有一個賭徒父親,對她非打即罵。
是小姐今日救她出了泥潭,她便是認定了她。
衛蓁微微低眸,將賣身契放到了燈罩里,任它燃燒,秋露神色錯愕,
“小姐?”
衛蓁微微一笑,
“既然想好了,那就先下去吧,讓春禾幫你冰敷一下。”
秋露先是一怔,隨后一個笑來,施禮退了下去。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李自安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緩緩的前行著,城東水庫前,并沒有多少人守著,只是拴了幾條狼狗。
可李自安心中知曉,就單單這幾只狼狗,怕是比重兵把守都要難纏。
李自安繞了個遠路,從河道下了水,潛入水庫之中。
深秋的水,刺骨冰涼,李自安潛在水下,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是緩緩的前行,直到,在水下看到一個個的木箱。
他緩緩的游了過去,拿出腰間的匕首請求的撬松一塊木板,露出了里面的兵刃。
李自安眸子微瞇,果然是蠟油。
廢棄水庫之外,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與年輕劍客對峙。
“說好了今日交貨,為什么忽然延遲。”
男子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眸子微瞇,帶著幾分危險。
隨風看向對面的男子,
“晉陽的稅收賬本出現問題,戶部和錦衣衛的人已經來了,還請先生耐心等待,我們家大人向來言而有信,只是過去這一段時間而已。”
“不過是多等幾天而已,我想蒙赫先生也不會愿意為了這一批貨,讓晉陽再起波折吧。”
蒙赫微微皺了皺眉頭,
“最多給你們十天的時間。”
西涼內斗不休,正值關鍵時刻,他們也急需這一批武器。
隨風頷首,
“無需十天,最多七日……”
李自安在湖底湊近,是想要再聽的清楚一點,可也就是這時,絲絲血腥味傳來,隨風眸子一凝,朝著水下出劍——
艸!這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李自安心中大罵,急急向后退去,隨風破水而去,李自安從懷里掏出從廚房順來的半瓶辣椒油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隨風瞳仁一縮,向后躲去,可也就是這個功夫,李自安極速向著深水處遁去,逃得無影無蹤。
蒙赫大失所驚,
“有人偷聽?”
隨風收劍,眸子里劃過一抹精光,
“先生不必擔憂,他跑不了。”
他看向遠處,微微頓了頓,道,
“安全起見,先生還是先回去吧。”
蒙赫聽著點頭,而隨風則是提氣向著湖面追去。
夜色已深,春禾秋露早已歇下,衛蓁房里還亮著一盞油燈,忽明忽暗。
燈光下,纖白的手指翻過書頁,而后,門被推開。
濃濃的血腥味傳來,李自安踉蹌兩步險些跌在地上,而后打了個噴嚏。
湖水太疼,再加上他傷口裂了,這一路,走的很是艱難。
衛蓁抬眸看向他,將面前的湯藥推上前去,
“風寒藥,春禾親手熬的。”
“你……”
李自安臉色蒼白的攥了攥拳頭,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一拳垂死面前的女子。
打個巴掌再給甜棗,這人太不要臉了!
“不喝?”
衛蓁挑眉。
“喝!”
李自安很是氣惱的瞪了她一眼,上前端起了那碗藥,只是喝到一半的時候,衛蓁忽然出聲,
“你不怕我下毒?”
李自安一頓,險些把自己嗆著,隨即又是露出一臉的苦相,
“我說魏四姑娘,我為了幫你查探已經是去了半條命了,您就放過我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偏偏這位喜歡凌遲!
衛蓁笑了笑,
“喝吧,只是多加了味止血藥。”
李自安這才松了一口氣,將碗里的藥一飲而盡。
不得不說,這碗藥還是極為令人滿意的,不苦,而且很甜。
“有什么發現?”
“別說了,這條命差點都保不住。”
也不管傷口如何,李自安一屁股在地上坐下,
“如你所料,城東澈水湖湖底有著不下五十箱的武器,我撬開兩個箱子看了看,大多是刀和劍,外面封著蠟黃油。”
“而交易的對象也是西涼人,我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說七日后交貨。”
“七日?”
衛蓁眉頭微皺,看向李自安,
“你被發現了?”
李自安提到這就來氣,
“還不是晉陽郡王身邊那個冷臉的護衛,鼻子比狗鼻子還靈,水里都能發現我。”
為了甩掉他,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隨風?”
衛蓁眉頭一沉,
“你怎么逃出來的?”
李自安拍了拍胸脯,
“小爺我對晉陽地形了如指掌,甩個人還不是綽綽有余?”
“可在絕對里力量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衛蓁抬眸一笑。
“你什么意思?”
李自安抬頭。
衛蓁推門出去,發現一個黑影從院子里翻了出去。
李自安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怎么會……”
被發現了。
他看向衛蓁,
“這…怎么辦?”
暴露了?
“不必慌張。”
衛蓁回到屋內,拿了一瓶金瘡藥扔給了李自安,
“他若想要動手殺人,大可以進來殺了你。”
李自安不解,
“為什么只殺我?”
衛蓁嘴角微彎,
“因為我是魏家的三小姐,我死了,不是什么小事,若是錦衣衛察過去,他會有麻煩。”
李自安欲哭無淚。
衛蓁笑了笑,
“先回去養傷吧,既然他沒動手,你就是安全的。”
李自安除了把心放在肚子里一時間也沒有別的法子,于是抬頭看向衛蓁,
“我睡哪兒?”
衛蓁拿起岸上的書卷,
“以前睡哪兒,現在自然睡哪兒,或者你住不慣的話,去柴房也行。”
李自安果斷回了春禾房間。
他一個病號,才不住柴房。
“等一下。”
衛蓁又叫住了他。
“我說大小姐,你又有什么事兒?”
李自安越發覺得,自打認識衛蓁,他的心臟是一天沒有一天好了。
“對于魏長泯這個人,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