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里,一個文書兩個衙役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當暗紅色的云紋靴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的時候,他們抖得更狠了。
陸琰隨意的拿著刀背挑起文書的臉,
“今日是你值班?”
文書一個個的頭不停地磕在地上,嚇得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開口,
“大...大大人饒命,小人只是走開了一會兒而已,并不知竟然會有人膽大包天,燒案宗庫啊大人。”
陸琰微微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笑來,可他越是笑著,身上的氣息就越發陰戾,讓人感覺透骨的冷,
“走開一會兒?你們三個一起走開的?沒有一個人看著?”
剩下兩個衙役也開始磕頭,哭喊著叫冤,
“大人,我等是被賊人打昏了,并不知情啊大人。”
“打昏了?”
陸琰的語氣很是漫不經心,隨手彈了彈繡春刀的刀背,
“那你們看到賊人什么樣子了?”
兩個衙役抖如糠篩,
“不…不知道,那賊人是從身后將我二人打昏,小人未能看到。”
“未能看到?”
陸琰輕嗤一聲,
“周順,你好好幫他回憶回憶,究竟看到沒有沒有看到。”
語畢他轉身出門,周順提著腰刀走上前來。
內堂的的慘叫聲傳來,異常凄厲。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啊...饒命啊大人!”
慘叫聲此起彼伏,陸琰一臉冷漠。
“大人,許知州的府邸也走水了。”
錦衣衛千戶楊曦走上前來稟道。
陸琰微微蹙了蹙眉頭,
“許知州?”
這里的事情還沒完,知州的府邸又是出了差錯。
“許守仁人呢?”
陸琰沉聲問道。
“今日謝家老夫人七十大壽,他去賀壽了,現下,應該還在謝府。”
楊曦回道。
陸琰向前走去,眸中帶著山雨欲來的沉意,
“這里交給周順,派人去謝府告知謝瀟,讓他盯好晉陽郡王和許守仁。”
“是。”
陸琰走著,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頓了頓步子,眸中閃過三分邪氣,嘴角微微彎起,
“派人去把請禪寺給燒了。你去城東,盯好那批貨,看看究竟有誰接近。”
捉賊拿贓,就算是沒了賬冊,他倒要看看,抓住這點,誰還能推脫的了。
西涼那邊的內斗正激烈著,這批貨,他們拖不得了!
渾水摸魚,那他就再給他們添一把火,越亂越好。
“是。”
楊曦領命退了下去,陸琰看向知州府的方向,所以,現在該往哪兒去看看了,看看究竟是誰,想要把他引過去。
李自安捂著自己懷中的賬冊和書信在巷子里東躲西藏,后面好幾個穿著布衣的人拿著刀追著。
急匆匆的跑進鬧市,卻是怎么都甩不掉后面的尾巴。
李自安咬牙暗罵,
“我怎么就信了那女人的邪去了知州府偷東西,真的是快要被她給害死了!”
幾番逃脫,看來,背后之人早已懷疑,不急著追上他索命,反而是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
李自安背后冷汗涔涔,已然是被逼到絕路,索性靈機一動,向著謝家的方向走去。
謝府,衛蓁換了衣服,又是沖洗熟悉,將頭發擦干,從廂房里走了出來,才聽見另一邊鬧哄哄的。
“發生什么事情了?”
衛蓁看了看不遠處,對著旁邊的丫鬟問道。
綠竹面色不怎么好看,開口道,
“是孫小姐嗆了水,又昏過去了,正尋了大夫在看著呢。”
衛蓁聽著蹙了蹙眉頭,
“孫小姐體弱嗎?”
她帶著她下去的時候護著她的頭了,不過是嗆了口水,將她推向了謝瀟而已。
不過幾息的時間便是被救了上來,應當沒有什么大礙才對。
綠竹撇了撇嘴,
“往常壯的跟熊一樣,這次便是急著發作了,還不是想要賴上我們大公子。”
“綠竹。”
一道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綠竹聽著打了個哆嗦,
“大…大公子。”
謝瀟一襲藏藍色的長衫走了過來,身板挺直,腰間的玉墜在風中微晃著,好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也難怪讓孫大小姐死心塌地這么多年,這副皮相的確不錯。
“往日里嫣兒是怎么教的你,背后不語人。”
謝瀟沉著面色看向綠竹。
綠竹低下一張小臉,毫不猶豫的認錯道,
“大公子綠竹知錯了。”
謝瀟斂了斂眸子,這才看到衛蓁。
衛蓁對著謝瀟欠身施禮,面上帶著得體的笑,
“還未多謝方才大公子見義勇為。”
謝瀟俯身回禮,
“四小姐言重了。”
兩人禮數很足,謝瀟看向綠竹,問道,
“可曾看到郡王?”
綠竹道,
“方才郡王換了衣衫便是先行離去了。”
謝瀟聽罷面色上并無太多波瀾,只是點了點頭,道,
“你先送魏四小姐回席間吧。”
綠竹頷首,衛蓁對著謝瀟欠身施禮,便是跟著綠竹離去。
只是轉身的那一刻,她眸色微微一沉,謝瀟的表情,似乎不太對,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衛蓁與綠竹走在走廊上,開口問道,
“孫小姐,傾心大公子多年了嗎?”
綠竹道,
“可不是嗎?自打三年前跟我們公子見了一面后,就芳心暗許,孫夫人好幾次試探,都讓大夫人以孝期為由推了回去,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意思,可這孫小姐就是不死心,遲遲不嫁,揚言要等著大公子,可我們大公子哪有那個心思?”
剩下的綠竹沒說出口,這一次落水被救,純屬巧合,本不是什么大事,孫家卻要借機發揮。
正值老夫人壽宴,卻是鬧出這等事來,綠竹難免心里不暢快。
衛蓁心中了然,但還是問了一句,
“孝期?大公子多年不定親是因為守孝?”
綠竹點頭道,
“是,不過也不算是,頂多是他現在還不想娶妻罷了。其實從前大公子少時是定過一門親事的,當年聘禮都下了,生辰帖也換了,甚至連日子都快要定下了,只是那家姑娘出了事,紅顏命薄,我們大公子非要守上三年孝期,不肯定親。后來我們老太爺又是去了,大少爺又要守孝,現下孝期剛剛過了一年,老夫人一直想要抱孫子,可大公子就是一直拖著,他在燕京朝堂,天高皇帝遠的,若非這次老夫人裝病把他騙回來,大公子恐怕還要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