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蓁看向他懷里的小狗,
“哪兒來的?”
魏煬摸了摸小白狗的腦袋,似乎是在安撫它,抬起一張小臉來驕傲道,
“贏的!”
“贏的?”
衛蓁微微挑眉。
魏煬湊到她身旁一笑,小聲道,
“我跟武安侯府的那個小廢物打賭,賭贏了,他輸給我的,據說是只純種的藏獒幼崽,你說這要是養大了,帶出去多拉風!”
說著,魏煬還頗為驕傲的揚了揚下巴,到時候,他都不用自己出手,直接放狗咬人不就好了?!
“既然是贏的,那你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衛蓁不解道。
魏煬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很是為難的看向她,
“老爹怕狗。”
衛蓁:“……”
“姐,我想……能不能養在醫館里?”
魏煬湊上來討好的笑道,眨著一雙大眼睛賣萌,
“你看啊,現在不講理的人太多了,小偷也多,我覺得,你那醫館正好缺個看門的。”
看門?就這個剛剛跟她巴掌差不多大的小奶狗?
衛蓁無聲一笑,
“你明日自己帶過去吧,問問喬大夫的意見。”
“好嘞。”
魏煬一下子跳了起來,給了衛蓁一個大大的熊抱,
“我就知道四姐你最好啦!”
天幕漸漸黑了下來,用過晚飯,蘇氏早早的睡了,魏煬藏在房間里逗著自己的小狗崽兒,順帶著還把廚房的牛奶盡數都給順走了。
春禾秋露都早早的睡了,唯衛蓁房里的燈還亮著。
案桌旁擺著基本書卷,而筆下,則是緩緩的繪出如今朝中權利關系。
這是一盤很大的棋,牽一發而動全身,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個黑影閃了幾下,出現在房間里。
“姑娘。”
黑影跪地行禮,衛蓁將手邊上的信件哪了過來,交到了他的手上,
“幫我送到葉家,交到葉家…家主手中。”
“是。”
黑影接令,消失在房中。
入夜,長公主府,一片寂靜之中,偶爾兩只黑貓竄過,碧色的瞳子在黑夜里一閃而逝。
書房中還亮著燈,碩大的夜明珠將房間照亮的好似白晝一般,而被勒令禁足的長公主,正一襲白色的衣裙于桌前作畫。
不得不說,雖已年近四十,但長公主保養的極好,歲月絲毫未曾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反而是成熟女性的韻味越發濃重,增添了一抹魅惑之感。
“你來了?”
魅惑的聲音響起,長公主舉手投足之間,盡是萬千風情。
一身鴉青色長衫的年輕人自黑暗之中走了出來,他身板筆直,五官如刀刻斧鑿,眉眼之間帶著些許冷峻,腰封貼合,負手走到了書桌前,對著長公主微微拱手,
“末將,參見長公主。”
“王將軍。”
長公主勾勒完畫中的最后一筆,微微抬了抬眸子,眸中帶著些許意味,紅唇輕啟,
“本宮很好奇,為什么你會選我?”
王灝低聲一笑,抬眸看向她,
“有什么奇怪的嗎?我只是選擇對自己利益最大的一方而已。”
手握兵權,卻毫無靠山,一旦歸京,太容易被人架空權利,若如此,倒不如從一開始就選擇一方勢力結盟。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句話并非虛言。
長公主微微抬了抬眸子,
“這話怎么說?”
“三皇子一方已然有了柳家和沈恪,我若是過去,不過也就是一時重用而已,他日若三皇子登位,柳國公掌權,要先除的,恐怕就是在下了。”
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長公主不會不明白。
“而公主就不一樣了。”
王灝微微彎了彎唇角,
“我想,公主若想操持朝政,應該會需要有一個人幫你拿捏北境軍權。”
楚王勢單力孤,比起外家勢力雄厚的三皇子,更容易拿捏,而長公主,因著女子身份,束縛實在是太多。
“你可知,如今你的字字句句,皆是大逆不道!”
長公主抬眸看向他,聲音之中盡是冷意。
王灝似乎并不懼,嘴角淺笑從容,
“我以為,跟聰明人說話,拐彎抹角,反倒不好。”
畢竟對方心中想什么,兩人都心知肚明,又何必浪費時間?
長公主驟然一笑,傾身向前,呵氣如蘭,
“王將軍,還真是討人喜歡。”
他這性子,這神情,像極了一人,既讓人心生歡喜,又是有時讓人厭惡的很。
“我憑什么相信你?”
長公主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就那么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
王灝低眸從手中拿出一封信件,眸色不變,低沉的嗓音里沒有半分波瀾,
“在下私以為,我的誠意已經夠足了。”
長公主低眸看向信件,眸色微微一瞇,
“城防司的事情,是你拋出來的?”
王灝輕輕一笑,
“能否將柳家一起拉下水,就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長公主微微抬了抬眸子,
“你要試探我?”
王灝輕聲一笑,
“不試探一下,本將怎知,自己會不會選錯人?”
長公主只會是他的合作對象,而非主子,他有這個底氣,而邊境軍權,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好大的野心。”
長公主無聲一笑,聲音很是溫柔,
“我很喜歡你,王將軍,就等著本宮的好消息吧。”
她正愁沒法子對付柳家那些人,如今有這個契機,剛好滅一滅柳國公的氣焰。
長公主眸中媚眼流波,又是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女子身上的香氣似乎就在鼻尖縈繞,
“今日天色已晚,王將軍不如就在公主府歇下?”
王灝不動聲色的向后退了兩步,
“多謝殿下好意,大軍還在城外,在下還要趕回去。”
畢竟傳來的軍報,是三月中旬才入京。
長公主對著他一笑,
“如此,本宮就不多留你了。”
“本將告辭了。”
王灝對著長公主行禮,而后消失在了書房里。
“婉兒。”
看著王灝走遠,長公主斂去了面上的笑意,
“這人身份,查清了嗎?”
“瑯琊王氏旁支的一個庶子而已。”
女官婉兒從屏風后走了出來,眸色銳利,
“刑部郎中王軼庶三子,六年前生身母親身亡,主母送去北境磨煉,軍中立功不少,一身功績,盡是自己一刀一劍拼出來的。”
“這樣從生死線上活下來的人,還走到如今,往往野心勃勃。”
長公主眸子隱著幾分沉意,紅唇輕啟,
“可有野心的人,合作起來,才有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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