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交鋒
竇文場一臉陰沉,有些瑟縮的躲在馬燧身后,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敵猷當前,大罪人束手就擒。你還不令人將他拿下,更待何時?!”
李世民恰巧聽到,冷笑一聲說道:“喲,這不是竇文場竇大人嗎?敢情你上次去西川本王是沒有招待好你了,臨走時卻還沒忘了捎帶走一些東西。其實你要東西何苦干那些雞鳴狗盜的事情呢?直接跟本王說,還能不給你嗎?”
竇文場頓時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壯起膽子跳出來罵道:“本官何時盜竊你東西了?你莫要含血噴人!”
“那就怪了。”李世民呵呵的笑了起來,“竇大人若是沒有盜本王的東西。那么……你拿去獻給皇帝的偽帝龍袍這些東西,又從何而來呢?莫非,是你自己私造的?”
“你、你!……”竇文場一時語塞,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他吞吐了幾聲,沖著馬燧大聲嚷道:“馬大帥,你還在等什么!大逆賊就在眼前,你還不將其拿下,押往長安交予皇帝?!”
馬燧猛然一下轉過頭來,有幾分慍怒的瞪著竇文場,低聲喝道:“在神策軍中,沒有人敢對我這樣大呼小叫。該如何辦理,是本帥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教!”
李世民心中暗自一笑:任誰也受不了竇文場這種小人的頤指氣使。馬燧倒也是條漢子。
竇文場吃了個鱉,生生的愣住不插言了。他心里清楚,雖然他自己是皇帝委派的監軍,可是除了監督,他也沒能力干別的什么。馬燧這人歷來心高氣傲,眼下又位高權重深受皇帝器重,還是不要沾惹他的好。畢竟,他也沒膽子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馬燧與李世民。二人四目相對,久久逼視,然后各自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看得旁邊的人一頭霧水。
“請吧,漢王殿下。”馬燧揚了一下手,指向另一邊,“本帥早已為你備好了囚車,一路從長安運送過來。你看。就在那邊。”
眾人遁著他指地方向看去,一輸馬車正徐徐朝帥帳這邊駛來。馬車外面,鋪了一層紫貂闈布,末尾垂著大象飾物,居然還是一輛親王出行專用的象輅車。
“馬大帥。倒也想得周到。”李世民傲然的笑了笑走到車前,伸手敲了敲車門板壁,鏗鏘作響。居然是鐵制的。
馬燧冷笑的看著李世民:“怎么樣,不錯吧?”
“不錯,很不錯。”李世民轉過身來負手而立。環視了周圍一眼,哈哈大笑道,“那么。本王就謝謝馬大帥美意了。”說罷,一躍身跳上了車轅,掀起車闈就走了進去。獨孤凡亦步亦趨緊緊跟隨,也進了車里。
二人剛剛進到車中,一聲巨響,從馬車頂部落下一塊鐵板,將整個馬車封得死死的。
獨孤凡急忙伸手摸了摸四周,嚴絲合縫。絕不可能擊破逃出。他恨恨的瞪了李世民兩眼,咬牙道:“你真地瘋了!”
李世民泰然的坐在車中的蒲團榻坐上,悠然說道:“你若是后悔,我讓他們放你出去。zzzcn
“哼!”獨孤凡冷哼一聲。恨恨的抱著劍盤腿坐了下去,用背對著李世民。
正在這時。車廂旁邊傳來一聲刷響,一道鐵匣門被打開,露出了星孔地小洞。馬燧在外面說道:“我這一疏忽險些犯下大錯。要是漢王在里面被憋死了,我的罪可就大了。怎么樣,感覺還不錯吧?”
“還行。”李世民拿起矮幾上一壺酒,沖著馬燧搖了搖,“還有美酒可飲,錦榻也很軟,一點都不像是鐵牢。”
“哼,那你就慢慢享受吧!”馬燧有些惱怒的一抖戰袍,轉身走回了帥帳里。
李世民臉上一直掛著微笑,慢條斯禮的自斟自飲。他還對獨孤凡說道:“酒不錯,來兩杯吧?”
“我從不喝酒。”獨孤凡的聲音冷如寒冰。“那你真是少了人生一大樂趣。”李世民繼續自斟自飲。
獨孤凡冷言回道:“除了履行責任,我從來就沒感覺人生會有什么樣地樂趣。”
李世民笑了一笑,說道:“何必活得這么累呢?我以北衣客的名義,宣布從此不要你們獨孤家履行什么責任了。因為……他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也將責任交給了我。從今天起,你沒必要背負這個使命了。”
“你繼續胡說吧。反正我是不會相信你地。”
李世民心中一動,說道:“怕死嗎?”
“你說呢?”
“這是一壺毒酒,劇毒無比。”李世民說道,“敢喝么?”
獨孤凡冷笑一聲,說道:“人的好奇心真是害人。你不就是想看看面具下的我,是個什么樣子么?為什么不直說?”
“這只是一個原因。”李世民微笑道,“一人獨飲,很無趣。”
獨孤凡驀然一下轉過身來,伸出一手拿起酒壺,另一只手,探到了青銅面具之上。然后,徐徐的說道:“希望你……不要吃驚!”
青銅面具緩緩落下,李世民的眼睛慢慢睜大,終于驚咦了一聲:“哦?!”
獨孤凡卻是一仰脖,咕咕咕的喝起酒來,然后狠狠的嗆了幾口,模糊的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總是戴著一個青銅面具,而且從來不近女色了吧?”
“知道了……”李世民愕然地點頭。
這個獨孤凡,居然長著一張無比漂亮的臉!
對,是漂亮,如女人一般的漂亮。而且,跟墨衣極其的相似。這樣的一張臉,如果稍加修飾打扮,其容顏絕對不輸給墨衣!
獨孤凡漾起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有時候,太美了未必是好事。從我十五六歲起。所有人見了我都要驚呼,因為我長得比絕世美人還要好看、還要更像女人。而且,我地堂妹獨孤墨衣,跟我長得有八分相像。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玩,人家都認為我們是姐妹倆。所有的女人在我面前都會疑惑不解,都會自卑郁悶。所以,也沒有人愿意嫁我。從此。我就戴上了這個面具,常年躲在終南山地密道中。”
李世民點頭道:“這也就難怪,你為什么……有些恨女人。但是,又對墨衣十分地照顧。”
獨孤凡揚起酒壺:“喝完了。沒死。”
李世民砰砰的拍響鐵板車廂:“送酒來,本王的酒喝完了!稍時遲一點。本王就自殺給你們看!”
獨孤凡又將面具戴起,冷冷道:“想到不,你也會耍無賴。”
李世民呵呵的笑,拿起一塊水果扔進嘴里:“生活,本該就是豐富多彩的。沒必要總是那么一本正經。多累!”
帥帳里,竇文場高興得有些手舞足蹈,樂哈哈的尖笑道:“太好了、太好了!這仗不用打了。李誼居然自投羅網。什么大事都解決了!——馬大帥,趕快班師回朝,向皇帝陛下覆命吧!”
馬燧冷笑一聲:“好啊,要不竇大人先回吧。本帥還要坐鎮這里,繼續征討西川。”
“呃?……”竇文場一愣,說道:“罪魁都已生擒到手,這西川……想必不攻自破了吧?沒了李誼,西川的那班人不過是烏合之眾。朝廷一紙圣旨下達,就能讓他們認罪伏法乖乖地歸順。兵法不是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么?”
“呵!竇大人,還真是有些學識。想必為了當這監軍。臨時讀了不少兵書吧?”馬燧嘲諷的道,“兵無常勢。水無常情。眼前所見,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李誼是非常之人,你以為他會那么愚蠢到自己送上門來么?竇大人,李誼的事情,就不勞你掛心了。本帥自有區處。而且這西川該怎么打,還得要我說了算。不然……倘若到時兵敗,本帥可是不負責了。”
竇文場又驚又怒的瞪了馬燧幾眼,又拿他沒奈何,只得恨恨地一抖袍,離開了帥帳。
馬燧獨自站在帥帳中,眼中流露出許多蔑然的眼神。心中的思緒,卻是翻花亂滾,不得平息。
大軍始終沒有任何動作,仍然就地整休。竇文場心中有些惱火,但又拿那個又臭又硬的馬燧沒了法子,只得獨自一個躲在自己的帳中生悶氣。
李世民酒足飯飽,早已睡了一個好覺醒來。獨孤凡頭一次飲酒,卻不知道自己地酒量,此時已經醉得半死,癱在車廂里都不會動了。
李世民看著獨孤凡呵呵的笑:“跟我拼酒?怕是十分獨孤凡也不夠。”
“那——本帥如何呢?”車廂外響起了馬燧的聲音。
李世民透過小星孔朝外面看去,馬燧就站在開車,撫著灰須,有些洋洋得意地看著他。
“你可以試試。本王在酒桌之上,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遇到對手了。”李世民淡然的微笑答道。
“好,本帥今天就來試上一試。”馬燧揚了一下手,“來人,開鎖,打開車門。”
一陣咂咂的聲音響起,闈簾前那道鐵板緩緩上升。剛剛露出一個容人鉆過的縫隙,片刻前還癱睡在車板上的獨孤凡,如同一只貍貓一般飛快躥出了車廂。
錚的一聲,一柄寒劍撂在了馬燧的脖子上。
馬燧瞬時驚駭了一下,但馬上鎮定了下來。他看著獨孤凡的奇特面具嘖嘖贊道:“好身手。漢王麾下,果然奇人異士極多。”
李世民施施然地從車上走了下來,還整理了一下有些坐皺的衣物,說道:“放下劍來,獨孤凡。本王早就說過了,今天不是來尋仇拼命的。”
獨孤凡冷哼一聲:“這一次,恐怕我不會聽你的了。如果不拿住這個老家伙,你就會沒命。所以,我堅持。”
李世民笑了一笑:“你錯了。就算拿住馬燧,我們照樣可能沒命。你現在收起劍來,我們活命的機會反而會大一些。”
馬燧回了一個冷笑:“聰明人。”
獨孤凡猶豫了一下,這才收起劍來。
李世民提步走到馬燧面前,輕揚了一下手說道:“請吧,馬大帥。雖然剛剛本王已經喝下了兩壺劍南燒春,但睡了一覺酒已經醒了。你也沒必要以為,你占了多大便宜。”
馬燧盯著李世民看了幾眼,突然放聲哈哈大笑,一邊提步朝帥帳走去一邊說道:“有意思!你果然是個有意思地人!——請吧!”
李世民走到帥帳前,小卒卻將獨孤凡攔住了。李世民對他說道:“在這里等我。”獨孤凡看了他幾眼,轉過身來淡淡說道:“希望你別橫著出來。”
李世民卻是笑了起來:“放心,我絕不會輸給馬燧這個糟老頭子的。他喝一壺我喝兩壺,也不會輸。”
獨孤凡冷哼一聲,暗自罵道:“無藥可救!”
馬燧坐在正位,指著面前矮幾上地酒壺說道:“請吧,漢王。剛剛老夫可是聽得清楚,你說,你喝兩壺我喝一壺。好吧,我們就按這個規則來比酒。你可別以為,我是個有便宜不占的白癡。”
李世民信步走到矮幾前對著馬燧坐下,拿起一壺酒聞了一下,呵呵笑道:“好酒,還是劍南燒春最對我胃口——馬大帥,你這么喜歡占便宜,倒不如直接將我送到長安。這么巨大的一個便宜擺在眼前,你何還在猶豫不決呢?”
馬燧瞇著眼睛看著李世民,冷笑說道:“你怎么知道我猶豫不決了?我還能找出理由拒絕這樣天大的好事嗎?”
李世民微微笑了一笑:“理由?如果我說有,你肯定不會相信。”
馬燧也笑,笑中藏刀的笑:“我為什么不信?”
“很簡單。”李世民喝了一口酒,吁上一口氣,說道,“因為……你不敢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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