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幽媞居主屋里只有莫幽媞和硯香主仆二人,莫幽媞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快兩年的少女,她眼中的淚水灼痛了她的心。如果可以,她也想成全她讓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她喜歡的人偏偏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能做的就是讓她別陷在里面毀了一生。
起身掏出錦帕,輕柔地為她擦拭淚水,柔聲勸慰道:“傻丫頭,宛青不就在漓王府中嘛,你嫁給他之后還是可以留在我身邊的呀,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宛青也不敢欺負你,也只有把你許給他,我才能真的放心。相信我,宛青是個好歸宿,他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硯香并非不知道她與秦赤峰的身份差距太大,只是遺失的一顆心,她要怎么收回。為了讓莫幽媞放心,她只能咬牙點頭答應,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做,作為一個下人,莫幽媞能這樣為她著想,她應該心存感激的。只是,心里這份原本不該有的情感,卻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駐扎進了心扉,每每午夜夢回,糾纏著她束縛住她,讓她無處逃脫,這種痛苦唯有她自己知道。
莫幽媞很快就為硯香和宛青舉行了婚禮,那天,硯香穿著莫幽媞為她定做的大紅喜服,原本就模樣清秀的她,經過一番梳妝,竟也美得看呆了一干人等。其實硯香還未及笄,莫幽媞這么急著將她嫁了,她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硯香被喜娘扶進洞房,莫幽媞一再叮囑宛青要好好疼惜硯香,由于她的叮囑,致使一段感情有了新的開始,多年以后,當硯香和宛青想起成親當晚的那一幕,他們笑得不能自己,卻也感慨萬千。
都城的疫情已經無法控制,當秦赤瞳下令將五百多號人送出城的那一刻,他自己也差點崩潰,莫幽媞聽說了之后,簡直震驚了。她跑出漓王府,不顧暴露自己會靈力的危險,毅然救下那批時疫患者。
原本在垂死掙扎邊緣的百姓只是喝下一碗莫幽媞給的湯藥就好了,他們自然是感恩戴德,可那些癥狀輕微的患者也跑來要湯藥,全城的百姓和官員都眼巴巴地看著她,莫幽媞才知道,緊靠這點靈力根本無法救所有人。可是如今,她卻將自己陷入了絕境騎虎難下。
臨時熬藥的院子里,莫幽媞看著那些藥罐開始犯難。師父說過,強行運用靈力她會因為靈力枯竭而危及自身生命,摸了摸腹部,只怕她連孩子都保不住。
疫情已經蔓延整個秦昭國,全國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用生命等待著救治,每天都會有無數人因時疫死去,再不扼制疫情,恐怕整個秦昭甚至整個風云大陸都要堪憂了。
生死面前她要如何抉擇,孩子與天下百姓之間她又該如何取舍?第一次,莫幽媞感受到了抉擇的痛苦,她無法做到看著所有人慢慢死去,難道這是天意,她想留住和秦赤瞳之間唯一的連系也不行嗎?
抬頭間,枝頭蹲著幾十只鳥兒,它們正眨著眼睛看著她。莫幽媞走到它們面前沮喪地說道:“找個沒有疫情的地方繁衍后代,別在這里待著了。”
其中一只鳥兒喳喳叫道:“我們又不怕時疫干嘛要走?”
聞聽此言,莫幽媞詫異地看著鳥兒說道:“你們居然不怕時疫?”
另只鳥兒驕傲地說道:“當然了,我們吃了血淋子結的果實,當然不怕時疫。”
血淋子的果實可以治時疫?這個血淋子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長什么樣兒,為何從來沒聽說過呢?不管怎么說,能治時疫就是天大的喜訊,她的心瞬間沸騰了,太好了,終于有辦法救所有人了。她懇求地看著鳥兒們說道:“我有件事情要拜托大家,你們能不能幫我個忙?”
“莫幽媞,你有事情只管說,只要我們能幫得了忙,我們一定不會拒絕。”
鳥兒們顯然很喜歡她,每次只要她開口相求,它們都會無條件答應。莫幽媞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們,因為血淋子實在從來沒聽說過,沒有人知道長啥樣,也不知道哪里有。我想求你們把血淋子的果實投入藥罐里,當染上時疫的病人喝下就能康復了,這樣一來,你們可就是辦了一件大事,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善事啊。”
“血淋子長在絕壁斷崖,劍草白花結的果實火紅色,人類當然沒見過。”
“那我們救了人類,是不是從此人類就不會傷害獵殺我們的同類了?”
鳥兒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未了,都歪著小腦袋注視著莫幽媞,莫幽媞點點頭回道:“當然了,你們是人類的救星,人類會與你們和平共處的。”
鳥兒們想了想說道:“那好,我們這就去銜來血淋子投入藥罐里,救那些病人。”
“大家趕快分頭去救人,我們聽莫幽媞的沒錯。”
領頭的鳥兒嚷嚷著飛走,其他鳥兒依次飛走,莫幽媞仰頭看著四散飛走的鳥兒道了聲“謝謝”,只是鳥兒們已經聽不見了。
莫幽媞將血淋子果實的用處告訴了御醫們,雖然沒有人聽說過,不過,御醫院根據莫幽媞的描述,又報給秦赤瞳,由他抽調幾名玄氣等級高的侍衛前去尋找血淋子果實,當采來的果實的確治好了時疫病人,不為人知的血淋子從此被載入史冊,成為治療時疫的最佳草藥。
半個月以后,都城的百姓完全康復,生活步入了正軌,秦皇和他的嬪妃們回到了寢宮,秦赤瞳很快就交出了大權,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原來怎樣現在依然如此,甚至,莫幽媞立了大功也無人說起,秦皇更是沒有任何表態。
由于這次時疫來勢洶洶,農耕被擱置,人心不穩,一個月后疫情完全得到了解決,秦皇特頒布詔令,免賦稅一年,全國上下為這次的劫后余生普天同慶。洋溢的喜慶很快沖刷走疫情帶來的恐懼,一場浩劫也沒能讓某些人領悟到人生的真諦,任然不知珍惜所擁有的,還在謀劃著見不得光的腌攢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