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香

第六十九章 蘇家父子

京城王家。

王卿坐在自己的房中,顯得有些呆滯,他仔細的想了想,似乎從記事開始,自家的府邸從未被人這么圍堵過。

正在王卿神游太虛時,房門突然被推開,王邵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父親。”王卿起身輕喚,“這是為何?”

王邵沒有作答,他眼神凜冽,盯著王卿看了許久,“卿兒,你以為是為何?”

“自然是懷王借著爆炸案的由頭,來查我們家。”

王邵點了點頭,“你認為他們為什么要查我們。”

“孩兒不知。”

“唉”王邵輕嘆,“你自小便聰慧機敏,但你母親太過寵溺你了,罷了,罷了,有些事,你還是知道的好。”

王卿不明所以的望著父親,他今是怎么了,為何這般反常?

“我們家,做著制鐵的買賣。”王邵淡淡的說道。

制鐵的買賣,這不是世人皆知么?為何父親要單獨拿出來講?

難道?

“父親,您是說,軍備?”

王邵點了點頭。

“那…那可是要殺頭的罪啊!”

“哈哈哈。”王邵大笑,“殺頭,殺誰的頭,誰又憑什么要殺我們的頭。”

“可是父親,販賣軍備是叛國啊!”

“國?哼哼。”王邵冷笑,這副面容在王卿的眼里,卻顯得有些陰沉。

“虹國太祖大材,提槍能平亂,提卷能安邦,馭人之術更是舉世無雙,但還不是靠我們王家幫襯,否則哪來的虹國。”

“幾百年過去了,你看當今的圣上,出行鋪張,宮中香飄滿地,若不是得陳壽與懷王,那朝堂的椅子,怕不是搖晃得很。”

“卿兒,你得明白,這世上許多的事情,不是如你所想般這般,許多時候,身處其位,背后許多只手不斷的推你向前,許多事情,你也不得不做。”

“可…可父親,這要怎么收場。”

“收場!”王邵眉毛一挑,“收不了拉,從幾年前開始的那一刻起,便收不了拉,這塊土地,容不下我們王宋兩家了,現在就是不死不休的局,而我們唯一的優勢,便是還在暗處,他們不明所以。”

“那…”

“你想說你與蘇容、太子他們怎么辦?”

王卿點了點頭。

“唉”王邵輕嘆,“你為人熱情,這是你的優點,但你得明白,現在這種局面,他們與你,只能背道而馳,終歸,父親會老去,再過十來年,這天下,你說會輪到誰手里。”

王卿呆呆的望著父親,“天下,會輪到誰手里?”低聲呢喃。

京城鬧區,李如龍面色鐵青的從東嶺坊走出,在他的調查下,東嶺坊伙計直言不諱,承認了購買了許多炭一事,但因炭品不合格,稍稍用過后,便將碳的碎屑扔棄至外。

這些碎炭,是制作火藥的主要成分之一,被扔的碎炭又無從調查。

這等東西,商家看不上,尋常百姓自然看得上,但李如龍心中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些碎炭絕不會是尋常百姓所拿,它一定去到了某個地方。

它們會去了哪里呢?

正當李如龍還在思索時,一名身穿便衣的御林衛走到身旁,低聲的與之說著什么。

“大人,經您指示調查,京城許多商家都用過那批炭,但都說炭品不好,都給扔了。”

“扔掉的,查到去處了么?”

“無從查起,會不會被百姓拿走了?”

“拿走?這一切明顯是在密謀策劃,你認為作俑者會讓尋常百姓拿走?”李如龍輕聲的說。

此刻的他,心中驚起陣陣漣漪,從大量采購的木炭,到木炭棄用,明顯,對方在下著一盤大棋,但所有的一切又在此斷了,實在無從下手。

炭的來源,已經查爛了,所有的伙計都只是說,有人挑到門口售賣,如果是謊話,這么多商家,總會有紕漏,但他們口徑一致,在糾結這點已經沒有意義。

這么多的炭,要去做什么?

難不成!

李如龍驚醒,廣場的爆炸是由火藥造成,而炭是火藥的主要材料之一,如果是制作火藥,炭會去什么地方?

他仔細的思索著一切的可能。

如果是制作火藥,還得要硫磺與硝石,而這些,是需要經過提煉而成,京城那里適合提煉?

鐵匠鋪?條件倒是合適,但鐵匠鋪大多都是敞開大門,太過于明顯。

“快!”李如龍突然醒悟,“叫人,去城外的窯子!”

昌平王府。

“父親,叫孩兒何事?”蘇容問道。

“為父這幾日心神不定,總覺著,這京城有些不對勁!”

“父親何故此說?”

“那晚,懷王明著要包圍大尚書府,可王邵的表情,卻是難以琢磨,如果硬要給他的神情定個性,我想,是有恃無恐的模樣。”

“他王邵的事情,與父親何干?”蘇容有些不解。

“容兒,年后你哥哥便要前往浙城,你與我則繼續要留在此處,此次圣上去巡查王家,似乎王家弄出什么大動作來,我是怕…”

“怕圣上忌憚王家,先拿我們家開刀,而明著,又不敢做什么,怕失了各個氏族的支持,所以,提前將孩兒召之入朝,以便掌控我們,對否。”

“是的。”蘇巖嘆氣點頭,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卻是通透。

“前幾日,我與哥哥聊過此事,哥哥勸我,既然躲不過,那便安然任之,管他背后有什么陰謀詭計,只要父親在,船廠在,孩兒則平安。”

蘇巖點了點頭,蘇冊這孩子向來大氣,最近勤于讀書,眼界越來越寬。

“對,如冊兒所言,入朝后,安守本分,我蘇家,依然平安,只是…”

“只是會束手束腳,但父親,您想過沒有,自然是要入朝,但絕不會是此時,一來,此時朝堂暗流洶涌,不穩定的因素太多,孩兒一旦入朝,圣上、王家以及朝堂其他派系的眼光都集中在孩兒一個人身上,說要安守本,這東西,孩兒說了,算不算怕是未知數。”

“再者,身處朝中,我便成為我們蘇家擺在咽喉之處的利刃,這幾日,孩兒也想明白了許多,王家日益強大,宰相年邁,心有余而力不足,這王家他宰相怕早晚要壓不住,到時,圣上要穩固自己地位,王家也要加強自家實力,孩兒,便是他們的突破口,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即便我們想反抗,也難以動彈。”

蘇巖笑了起來,“那依你之見,如何。”

“哥哥說過,朝堂自然是要去,目前的局勢,他則要我小心謹慎,直到新的宰相誕生,到那時,朝堂必然會逐漸的穩固,而那時,孩兒便成為蘇家在朝中的代言者,一手穩固蘇家地位,解除圣上擔憂,一邊也可行些磊落之事,換得蘇家名聲。”

“孩兒也認為,如哥哥所言如此,朝堂,始終要上,但一切的根本,是如何度過到新的宰相誕生。”

“哈哈哈”蘇巖大笑,“我蘇家此輩,皆是英雄。”

“父親,有個問題我一直在想,既然這段時間,入朝的得失差距明顯,為何,就不考慮躲避。”

“躲避。”蘇巖苦笑,“哪這么好躲,依我之見,圣上回京,第一件事,怕就是要提你入朝之事,為臣者,君命豈敢違之。”

“那父親招我而來,難道不是說的此事?”蘇容問道。

“哈哈哈。”蘇容大笑,“你與冊兒比,他比你多一份大氣與從容,你則比之多了些心機與詭謀,蘇家未來,指日可待。”

說罷,蘇巖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瓶,放在桌子上。

“之前,圣醫山白先生在此時,我與之要了些藥,此藥服下后,四肢如被斬斷,極其疼痛,隨之筋脈也會堵塞,為期一年。”

“父親,圣上何時回京。”

“說是后日早上,但我猜,明晚,或是更早。”

蘇容往前一步,拿起瓶子便將藥抖了出來。

整個瓶子,只有一顆藥丸,它散發出腥臭,也不知是何種藥材制成。

蘇容抬手便將它送到嘴里,面無表情的咀嚼。

沒多久,蘇容緊咬牙關,額頭也是冷汗直流,一聲不吭的他,突然癱倒在地,他神情猙獰,雙眼瞪圓,似乎十分痛苦。

“苦了你了。”蘇巖輕輕將他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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