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你既然聽到了，確實也沒有瞞著你的必要了。”阿冥嚴肅地望著她。
楚姣杏輕輕挑眉，而后緩緩呼出一口氣，似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道：“說吧。”
“你應該也知道，水、火、木、金四大神功乃我們四大神獸所有，我們下凡選人完成神功的修煉，巔峰之際可以達到一國之中的最強者，而這人，便是未來的君王。”
楚姣杏冷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扳指，道：“你是說，我也有可能……”
“神功修煉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異于常人的標記，你們兩人明顯些，是與我們瞳色一樣的異色瞳，這是玄武的鼻祖給你們印上的標記，并派我們下凡尋找。”
聽到身后的聲音，楚姣杏驀地轉頭，見到了不知何時過來的阿玄，但眼下她也沒有心情去問了。
“鼻祖說，尋找與我們瞳色一樣的人，我們下凡之后，便發現自己成了分開的兩個個體，就連玄冥珠，也是一分為二散落人間。”
楚姣杏慢慢點了點頭，所以，初見阿玄的時候，它是因為跟阿冥分開了，又沒了玄冥珠，才表現得這么傷心的么？
“而我們一直都以為，應該只有一人是御水神功修煉者才對，我感應到了阿冥已經先我一步找到了千秋，遇到你我才知道，異色瞳竟還有另一個人，這或許是我們分開的原因。”
楚姣杏欲言又止，它們到底知不知道，其實異色瞳有三人呢？還是說，楚姣薇本就是應該被淘汰的？
她捏了捏拳頭，最后還是沉默了。
楚姣杏輕輕挑眉，道：“所以，我們都是命定的御水神功修煉者？”
阿玄嘆了一口氣，道：“這事本想十六歲再告訴你的，但這情勢應該是來不及了。”它抬頭望著楚姣杏，道，“阿杏，你要做好準備，同一種神功修煉者，歷代都只能有一人。”
聞言，楚姣杏怔在原地，她望著滿臉落寞的北宮千秋，神色流露出了懼怕。
這是什么意思？就像阿冥說的，他們之中只能活一個？
“不必懷疑了，真如你心中所想的。”阿冥斬釘截鐵地道。
楚姣杏垂首，聲音淡漠道：“那選一人修煉就夠了，為何選兩人。”
“因為我們根本不確定是哪一人。”阿玄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必須修煉至御水神功巔峰，然后……”
“然后怎么樣？自相殘殺嗎？！”楚姣杏忍不住流出了淚。
見她哭，阿玄愣了一下，還是殘忍地告訴了她事實，道：“是的。”
“你們太荒謬了！”楚姣杏輕輕扯了一下嘴角，道，“太殘忍了，你們全都瞞著我，如果讓我早一點知道，我……”
她喉間哽咽，似乎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抬頭，深深看了一眼北宮千秋。
怪不得他之前總愛回避她的感情，怪不得他從未提過要娶她，原來……他們根本不可能……
“阿冥，走吧，他們需要獨處一會兒。”阿玄輕聲一嘆，便轉身離去。
旋即，阿冥也跟了上去。
房門緊閉，兩人沉默了許久。
“杏兒，學神功的最終目的，是要滿十六歲才能說的，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北宮千秋聲音有些顫抖，如同心頭被剜了一刀似的疼。
楚姣杏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的盤子放到桌上，背對著他用力擦干了眼淚，而后轉過身，朝他露出了笑容，道：“我新做的糕點，你嘗嘗好不好吃？”
北宮千秋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將一塊糕點拿起，放進口中。
糕點很甜，他的心卻好苦，百味雜陳涌上心頭，味如嚼蠟。
吃完這些糕點，他們便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吧？
“好吃嗎？”楚姣杏的聲音很淡，柔弱得隨風即逝。
北宮千秋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好吃。”
楚姣杏悵然一嘆，轉頭看著江山社稷圖，道：“我們一起打開吧。”
“嗯。”北宮千秋走上前，將那幅畫掀了起來，左手的扳指印了上去。
楚姣杏顫顫抬手，將自己的扳指也印了上去。
很快便聽見石頭挪動的聲響，暗格開了。
楚姣杏看著暗格中一抹金燦燦的色彩，只覺得刺眼。
她閉著眼將圣旨拿了出來，與北宮千秋一同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陽壽將至，齊世子北宮千秋與公主北宮玄月為北冥立下赫赫戰功，故將江山一分為二，一國為原名北冥，北宮千秋為帝，一國更改國名為北玄，北宮玄月為帝，太子北宮騰霄封做王爺，欽此！”
“北宮玄月……”楚姣杏抬手，冰涼的指尖觸在了那四個字上，喃喃自語道，“這便是我今后的名字了么……”出神了一會兒，她忽然樂觀地笑道，“還挺好聽的，你說呢？”
北宮千秋淡淡一笑，道：“好聽。”
暗格緩緩被關上，北宮千秋抬著畫卷的手也落了下來。
他望著這幅江山社稷圖，笑容逐漸淡了下去，道：“杏兒，我讓你選，你……割地吧。”
“好啊。”楚姣杏的笑容逐漸有些掛不住，她緩緩抽下頭上的那根杏花刀簪，長發如瀑布一般直直地散落在背后。
她慢慢打開簪子，露出了鋒利的銀刀。
而后，慢慢點在了中間的兩座山峰之中，“滋啦”一聲。
畫紙被一分為二，她的心似乎也如畫一般裂了傷口。
她拿下左邊的一半畫，折疊了起來，輕輕呼出一口氣，道：“這可是半壁江山哪，你不心疼么？”
北宮千秋心尖一揪，用力將她擁入懷中，聲音喑啞道：“我心疼你。”
楚姣杏閉上眼眸，淚水掉落了下來。
她埋在他的懷中，聲音顫抖道：“我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這樣了？”
北宮千秋沉默，只是將她擁得更緊。
良久，他道：“你選一塊地方作為北玄國帝都，我下令建造，你的寢宮，定會比這清心殿還要好看，保證讓你滿意。”
“沒有你在，我不會滿意的。”楚姣杏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了出來，抬手一拳拳捶著他的肩，似是控訴命運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