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轉身，看向端坐在小酒館的椅子上，倚著柜臺，一副等待模樣的葉君澤。“小友今日又有何時？”
“無事，只是晚輩不忍獨留前輩一人在此，特來替阿雨陪著您解悶兒。”葉君澤風度翩翩，笑的真誠燦爛，與紅衣一副極為熟稔的老友模樣。
若是兩人面前再擺上一壇美酒，三兩小菜，簡直完美！
紅衣嗤笑，她信他個鬼！
她一個孤寂百萬年的人，稀罕他一個會喘氣兒的不成？
紅衣不信，不僅不信，還十分沒好氣的揮揮手。“走走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來做什么，考驗早就已經結束了，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的小院子又不是觀光圣地，干什么呢這是！以為這里是每天晨練打卡的地方不成？！
“紅衣前輩如此懷疑我一個晚輩后生的真誠，怕是不好吧？”葉君澤笑瞇瞇的，打定了主意跟紅衣耗上了。
他固然對曙光城很好奇，對曙光城內無數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甚至干脆就是因為曙光城的一夜之間灰飛煙滅，而根本沒有機會傳承下去的大道好奇。
但，葉君澤到底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問清楚他跟魏如雨到底怎么不能離開，該怎么離開？
他可不想真的被困在這里一輩子。
“真誠？”紅衣嗤笑。那又是個什么東西？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自然。”葉君澤點頭，一臉的認真誠懇，真真兒的一個面白心黑。“晚輩怎敢欺騙紅衣前輩？”
“他人都說，騙鬼去吧！你這會兒的行為，倒是真真兒的。”紅衣一邊不緊不慢的打掃著小酒館里的衛生，一邊沒好氣的嗤笑葉君澤。
這人真當她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不成？
不，說不得，這人比她清楚多了。
“紅衣前輩說笑了。”
但既然紅衣提到了自己現如今不過是個魂之事，他也順勢發問。“紅衣前輩可曾考慮過鬼修之道？”
魂體，也是介于靈修和魔修之間的一種存在。只是好歹還知道自己現在是人在屋檐下，葉君澤下意識選擇了對方比較能接受的身份。
打不過，又爭寵不過，為了離開這里，還得委曲求全好好刷一下存在感和好感動，葉君澤只能委委屈屈的和紅衣繼續和平相處。
“鬼修？”面前的青年不僅能一直對自己的魅力視而不見，現在干脆因為魏如雨對她的親昵信任而分外警惕，甚至是帶上了嫉妒。
紅衣倒是不生氣，反而心情很不錯，連帶著瞧面前的臭男人也順眼了一點兒。
好歹小丫頭看男人的眼光比自己好。要不然，她肯定直接提刀捅了這糟心玩意兒。
“我被困在這曙光城中，說是魂，卻有實體。說是人，卻早已死去百萬年。”紅衣笑笑。“而且，我曾試過，我并無法修行鬼修之道。”
曙光城既然能夠成為當時唯一的草原霸主，東臨界第一強勢勢力，明明大家都知道東臨界必然有秘密卻沒人敢正面刺探。
整個城中自然多的是來自四界，掌握著自己獨特的傳承，甚至是一些古老家族沒落傳承的后人。
所以，想要在這些人手中得到一本真正的鬼修之道的書，甚至是休息鬼修之道，并非難事。
“無法修行鬼修之道？”葉君澤納罕。“為何？”
“大概是因為，我早已算不得魂體吧。”紅衣為自己斟了一碗酒，見葉君澤根本沒有要喝的意思，更不許魏如雨碰，她也不生氣，笑瞇瞇的端起來自己喝了。
她最近可確實沒有對魏如雨做任何的小動作。
但是小姑娘就是更喜歡粘著她，能怪誰呢？怪就怪她比對面的臭男人有魅力吧！
“若將來前輩有機會離開這里，也許前輩可以考慮去靈界？”葉君澤思索半晌，提出新的建議。
確實，紅衣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屬于鬼修之流，且她實力強大，卻毫無鬼氣，反而更接近于靈體的純凈強大。
既然如此，若是前往靈界，對于紅衣來說，未必不是一個極好的出路。
“你知道靈界？”紅衣美目微轉，這次是真的吃驚。
現如今的修真界，大部分人只知道東臨界西滄界南蠻界和北冰界。甚至已經極少有人知道靈修和鬼修的存在。
畢竟，隨著天地靈氣的日漸稀薄，靈修和鬼修早就已經無法在現如今的修真界生存下去。
瞧魏如雨的小猴子就知道，明明是難得一見返祖誕生的六耳靈猴，但因為靈氣稀薄，甚至始終無法真正覺醒血脈，只能當一只幼生期的低階靈獸。
反倒是許多資質一般的靈獸，因為對天地靈氣的需求度不像高階靈獸那樣嚴苛，反而能更好的在修真界活下去。
所以，當年靈界和鬼修一族整體大遷徙的時候，紅衣還在修真界闖蕩，因為開小酒館的關系，也結識了不少來自各個地方，擁有各自的“秘密”的修士。
自然，對于和靈修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甚至說不得還親自打過交道的紅衣來說，對當時近乎一夜之間的靈修大撤離，紅衣極為清楚。
她甚至還知道他們撤離到了哪個方向去。
葉君澤皺眉，對于紅衣提到靈界之時的輕描淡寫有些吃驚。“看來，前輩這百萬年里，雖然人在曙光城，但對于外面的世界卻也很了解。”
“不過偶爾有外來客人，也會問候一二罷了。”紅衣擺手，避重就輕運用的爐火純青。“不過，若是有朝一日，我當真能活著從這里離開，甚至是能夠回歸修真界，倒是尋一尋靈修也無妨。”
若她當真還有那一日的話，再說咯
紅衣說的輕描淡寫，葉君澤卻只是慎重的點了點頭。
他不似魏如雨，天真爛漫孩子氣的不想太長遠。也不像紅衣，早已看穿生死，卻偏偏知道太多秘辛。
他足夠了解魏如雨，知道小丫頭必然是會拼盡全力的想要救紅衣的。不管有多難。
“那祝前輩終將得償所愿。”葉君澤終究還是將他準備了一籮筐的，你來我往的問題，全都壓了下去。
若當真有朝一日，這曙光城能解開天罰，重歸人間，若有朝一日，紅衣當真能尋得靈界……至少對于與紅衣有半師之情，以及魏家某位先祖的面子在，對于魏如雨來說，可是頂頂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