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魏如雨失落不已，安心和周誠互相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這……怎么了嗎？
葉君澤卻是笑著在小姑娘的頭頂輕輕按了按。“好了好了，不過是死亡沙漠的外圍罷了，只要里面沒有發生什么重大變故，一切都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阿雨可不要小瞧了天道的力量。”
魏如雨眨眨眼，將信將疑的看著葉君澤。當真？不是在哄她？
“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葉君澤十分堅定地追加一句。
魏如雨抿抿唇，這話題不太好接。算了，勉強先信一信吧……
見魏如雨不說話了，葉君澤才轉過頭去，看向對面還滿滿都是疑惑的安心和周誠。
“抱歉，你們也知道，我們之前在死亡沙漠待過不短的一段時間，這丫頭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攢著勁兒想要改善死亡沙漠的環境，為此不僅搜集了大量的死亡沙漠和霸刀門附近的靈植、土壤作為樣本，這些年在南蠻界的歷練，也一直在努力尋找著可以改善死亡沙漠環境的辦法……”
說到這里，葉君澤苦笑了一下。“雖然這想法有些狂妄的異想天開，但阿雨確實為此付出了很多。沒想到霸刀門的內亂，會波及到死亡沙漠中。阿雨一時有些難以接受，讓二位見笑了。”
聽了這話，安心與周誠互相看了看。
不得不說，不只是葉君澤，他們二人也覺得，小姑娘這個夢想，可真不是一般的遠大。即便是他們聚寶閣的創始人，那位神秘的閣主大人，怕是也不敢這樣口出狂言，說他能夠改變死亡沙漠那個等級的天罰之地的環境。
更別說，那死亡沙漠可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靈氣充沛環境特殊的沙漠。那里面可是有著百萬年前的大秘密……
安心有些憂心，不知道魏如雨到底知不知道，死亡沙漠腹地的真實情況。可是這事兒畢竟是個秘辛，就連他們都是因為當初從霸刀門的坊市上離開的時候，是被閣主大人直接帶走的，且周誠的父親跟隨閣主大人多年，是閣主大人很倚重的一名弟子，對方才會跟他們閑聊幾句。
具體的情況，他們兩口子也了解的并不是很深。
可若是魏如雨一無所知，等小姑娘將來雄心壯志的回去，想要做點兒什么的，時候，卻發現她的那點兒微薄之力在天道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又未免過于殘忍了。
畢竟，修士雖然壽命比之凡人悠長，但要認真說起來，也不過是有限。且修士追逐長生，本就是在跟天道斗爭，時間寶貴。眼瞧著這姑娘已經在這個事情上耗費了十幾年的努力。若是他們不說，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繼續平白消耗壽元，安心到底不忍心。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再次看向周誠，欲言又止。
周誠明白安心的意思，是在問自己，那件事情，能不能說？
但是想了想，他還是輕輕按住了妻子的手。
“不知道葉前輩您二位當初，可曾聽聞過死亡沙漠上海市蜃樓的消息？”
聽到周誠這話，魏如雨猛地抬頭看他，葉君澤卻依舊是一副穩穩當當的模樣，笑瞇瞇的。“既然要深入死亡沙漠，自然免不得搜集情報。這樣的消息，怎么能錯過？”
“那不知葉前輩對這個傳聞是怎么想的？”周誠并未直接開誠布公的談，反而試探性的問道。
葉君澤笑瞇瞇的看著周誠，“既然會有這樣的傳聞，且還傳聞了這么多年，想必也不會是空穴來風。”
魏如雨眼神動了動，放在桌面下的小腳互相踩了踩。
她想說話，但是也知道這會兒不能說話，只能低著頭扣扣手指，壓壓腳尖兒，轉移注意力。
“若是我說，那海市蜃樓是真的呢？”周誠繼續問。
魏如雨低著小腦袋無聲咕噥。當然是真的，不僅是真的，里面還有好多大活人呢！她和葉哥哥不僅進去過，還在里面待了好一段時間！
葉君澤微微挑眉。
這聚寶閣果真不愧是能夠雄踞整個修真界的獨特勢力，其手中所掌握的訊息和內幕，怕是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多。“所以，周管事的意思是？”
“這位小友是靈植師吧？雖然說有這樣宏偉的理想，確實是一件令人敬佩的事情。但死亡沙漠的情況，原比你們想象中的復雜。并不僅僅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陣法和沙暴，死亡沙漠腹地，那個百萬年前的古城，現如今行蹤詭異的幻境之城，才是最大的阻礙。只要有那座城在一天，死亡沙漠就絕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自然，也就遑論消失了。
周誠到底和葉君澤跟魏如雨的感情不深，且他本就并不認為魏如雨能夠完成這樣的一個簡直是癡人說夢的事情，所以在說話的時候，語氣用詞也特別的重，完全不因為魏如雨還是個年輕姑娘而有半點兒的遲疑。
或者說，從一開始，周誠就打著，最好能讓魏如雨直接知難而退的心思。
然而周誠不知道的是，魏如雨正是因為那個現如今的海市蜃樓，曾經百萬年前盛極一時，甚至是幾乎成為那片平原乃至大半個東臨界最大的霸主的曙光之城，，才會有這樣執著的信念和堅持。
所以從一開始，周誠的勸說就是不成立的。
即便對方說再多，魏如雨也只是低著頭，雙手互相絞著手指，一言不發。
葉君澤垂眸看了魏如雨一眼，倒也并未有半點兒要魏如雨知難而退的意思。不是他多么相信魏如雨的實力，而是他了解這丫頭，這丫頭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而且，有這樣的信念在，這丫頭才更有干勁兒，才對南蠻界這樣的地形地勢復雜的地方充滿了興趣，又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最終會不會實現……
這畢竟是紅衣與當年小丫頭的約定，葉君澤不置可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套一套這二人的口風，瞧一瞧這聚寶閣到底知道多少秘辛？是否還有一些，是連紅衣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的？
只可惜，周誠雖然是聚寶閣閣主弟子的兒子，卻到底與閣主的關系又遠了一層，且本就是被對方隨意提及的時候聽了幾句，并沒有進行過過多的了解和探究，所知道的，也不過是這死亡沙漠從百萬年前至今，表面上的變遷罷了。
但若葉君澤和魏如雨想要知道更多，或許只有問一問那個神秘的閣主大人了。
嗯，雖說前幾日才將大話說出去不久，不過葉君澤這會兒還是十分想將已經與聚寶閣閣主交談上了的魏如雷問一問，不知道現在交換一下這次面談的機會，可還來得及？
畢竟是事關他親妹妹的宏偉夢想，也不算是平白浪費機會不是？
只可惜，葉君澤顯然是已經沒有機會去交換了。
至于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與聚寶閣閣主面對面對話，以及詢問更多死亡沙漠的秘密，這還是個未知數。
這廂，魏如雷雨這位神秘的閣主大人的交談，雖然說不上熱絡，但也確實漸入佳境。
尤其是這位閣主大人在對魏如雷試探了一番，發現這小子雖然學習的功法一般，甚至幾度差一點兒就被帶歪了路子，但好在這小子自打金丹期之后，就不再修習那勞什子百枯道人教導給他的心法和修煉功法，反而一直沉迷于通過實戰，一點點完善他自己領悟出來的一套天雷劍法。
尤其是在最近這十幾年里，除了帶著魏如雨到處跑，瞧著小姑娘忙碌，他也并非無所事事的就跟著耗時間的。
不管是在守夜的時候，還是給妹妹幫忙的時候，亦或者白日里魏如雨勞作他發呆的時候，魏如雷都在不斷的在腦海中完善著自己的劍法。
而現如今，雖然他自己的劍法還只是一個粗糙的雛形，卻已經隱隱摸到了屬于他自己的道，甚至是練出了幾分劍意。
這對于魏如雷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那勞什子心法，“趁早扔了吧，再繼續修煉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變得跟給你這本心法的人一樣，不人不鬼的。”
這位閣主大人話說的直白，卻相當權威。“本尊既然答應了歸元宗，會單獨指教一人，便也不欺負你個小孩子。只是本尊方才試探，你已經逐漸有了自己的劍法之道。既然如此，本尊便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磨練便是。終有一日，你自己創造出來的劍法，才會是這世間獨一無二最適合你自己的劍法。”
畢竟，作為劍修，天人合一境并非機制，人劍合一才是。
而想要人劍合一，學習別人的劍法，走著別人的劍道，是永遠也達不到的。
只有自己的劍，才最了解自己的道。
只是這一點，現在的魏如雷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位閣主大人也不過是點到即止罷了。
若是未來這小子貪心，見到什么傳說中的古老劍譜，厲害傳承，動搖了道心，走偏了路子，那也是他一個人的事兒。
“但本尊也不占你的便宜。這樣，本尊這里有一套心法，雖然說算不得頂階心法，卻也能助你至少修煉到化神期。還有一套劍法，這劍法乃是本尊某次歷練，在一處極為危險的秘境中尋得的神秘劍法，若能修得此劍法，對你的劍道磨礪會有極大地幫助。若是能夠堅持修煉頓悟下去，說不得能夠問鼎大道！這兩個，你選擇一個吧！”
說完這句話，聚寶閣閣主似乎便完成了自己的交易，笑瞇瞇的看著魏如雷，一臉的放松隨意，似乎完全不在乎對方選擇哪一個。
魏如雷抬頭看向聚寶閣閣主。
不得不說，問鼎大道確實是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選擇。
若是一般人，哪怕經過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磨礪，才終于悟出來的一點兒自己的劍道和劍法，但在這樣巨大的誘惑力面前，大半也會選擇這本劍法。
但魏如雷慎重的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那本心法。
不是他對問鼎大道這個所有修士心中最終極的夢想沒有執念。而是他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
比起一本未來有可能會助他問鼎大道的劍法，他現在真正急缺的，是一本合適的心法。
即便這本心法只能助他修煉到化神期，但魏如雷有自信，等他到了化神期的時候，他的天雷劍法一定已經初步完善成功。
屆時，即便不敢說自己多厲害，但至少也能有實力為他尋找下一個階段的修煉心法！
即便是不能，即便是不能……
那能夠成功進階化神期，且不像百枯道人那樣后遺癥無數，魏如雷也自信，自己將會有和百枯道人決一生死的一戰之力！
所以，他堅定的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見魏如雷一臉堅毅的抬起頭看向自己，知道對方這是選好了，這位閣主大人有些驚訝的微微挑眉。“這就決定好了？”
他以為這個選擇，這小子會猶豫很久。
畢竟，不管是急缺卻并不算十分厲害的心法，還是并不算急缺但也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得到它就能得到有機會問鼎大道的可能的劍譜，可都是一般人不敢想的。
雖然這樣的兩樣東西，在絕大多數人心中簡直再好抉擇不過了。可若是魏如雷這樣簡單快速的就做出了那個絕大多數人都會最初的取舍，閣主表示他還是很有幾分失望的。
魏如雷不知道對面這位前輩心中在想什么，他只是在下了決心之后，便十分堅定的看向對面的閣主前輩。“決定好了，晚輩請求前輩教導晚輩心法！”
神色慢悠悠的閣主大人，在聽到魏如雷最終的選擇，是那本心法的時候，才終于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你可確定？你應該知道，這本心法雖然珍貴，但是想要找到適合你修煉的心法并不難。甚至是就在我們聚寶閣過幾日的拍賣會上，就會有適合你修煉的心法。可是這足以助你問鼎大道的劍法，若是錯過了，可是就再也沒有了！”
“多謝前輩好意，晚輩知曉。只是晚輩身負血海深仇，唯有早日強大，才能為父母親族報仇，為妹妹完成心愿。且您也說了，晚輩自己的劍法已經有了雛形，晚輩不才，卻也自信只要不斷磨礪下去，晚輩自會創造出屬于自己的劍法之道！即使如此，又何必過于執著模仿別人？”
雖然不知道那些唯有像閣主大人這個層次才知道的秘密，但魏如雷對自己卻有著堅定地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