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四十四章橫刀奪愛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四十四章橫刀奪愛←→:、、、、、、、、、、、、、、
廉氏的祭祖大典在一片喧囂聲中展開了,場面之大,堪稱南遙城多年未見之盛事。
此次大典名為祭祖,實則是為宣告廉氏鑄兵師圣地地位的不可動搖。
向天下宣揚廉氏仍有鑄造名器的能力。
廉雀作為長相思的鑄兵師,是今日當之無愧的主角。
從頭到尾跪坐高臺,如泥胎木偶,任人供奉打扮。
姜望作為客人全程旁觀,當然舒舒服服,高坐椅上,默默欣賞廉雀那張丑臉上的表情。
從歡欣自得,到麻木疲憊,也不過就是一個上午的時間而已。
持續了一整個上午的繁瑣典禮,才將將完成了第一個階段。
廉雀這時才被允許行動。
作為長相思的鑄造者,他親手為長相思纏緱、系穗。
妥當之后,便有廉氏族人將專為長相思打造的劍鞘送上,
廉雀歸劍入鞘。長相思如龍游大海,發出一聲清越長吟。寶劍藏匣,韜光養晦。
此時再由廉鑄平接過長相思,親自送上供架。
祝禱天地之后,才正式到了祭祖的環節。
個中忙碌不提,又一套禮儀,足足再耗去兩個時辰之后。廉雀才揉揉腿,起身準備去請下長相思,交付姜望,完成最后一個環節。
就在這時,由遠而近,忽然傳來一聲通報:“十四皇子到!”
人群迅速讓開一條路來,紛紛行禮。
廉雀聞聲眉頭皺起,腳步快了幾分。
但一個家老不動聲色地攔在供架前,淡淡斥道:“皇子駕臨,你還不速速迎接,體統何在?”
廉雀往左一挪,便向前擠:“你愛迎接你迎接去,名器在前,我還是先完成祭典吧。”
“放肆!”家老怒道:“僥幸鑄出一柄名器,就敢如此無禮么!眼里可還有家族,還有朝廷?”
廉雀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了不對,并不與這家老爭辯。只回身看向廉鑄平:“族長!這是你的意思?”
但廉鑄平并未說話,正躬身行禮:“恭迎十四皇子!”
姜望在臺下遠處看得不太對勁,正要上來問問情況,一臺輿轎已近臺前。
抬轎的轎夫一共十名,竟然人人皆是通天境修為。
轎簾掀開,走下來一個面敷金粉的紫袍男子。
想來便是當今齊帝的第十四子,姜無庸。
齊人尚紫,以紫色為最貴,穿紫者多為王公貴族。
其人下轎,也不理會眾人,只顧自往高臺上走。
大袖飄飄,步履從容,自有皇家氣度。
他走上高臺,一眼就看到了供架上的長相思,表情喜悅:“好劍器!吾心甚慰!”
說著,便想繼續往前。
廉雀一步攔在他的前路,不卑不亢道:“皇子殿下,此劍已經有主。”
不待十四皇子說話,還是先前那族老,直接便一把抓向廉雀:“輪得到你說話嗎?十四皇子當前,豈容你放肆!”
廉雀回身就是一拳,天地門洞開,勁風鼓蕩,身體內部仿佛有爐火蓬起而躍。
“老不死的廉爐岳!你沒完沒了?”
廉氏鑄兵師家族,并不以戰力見長,這位家老也只是騰龍境巔峰修為。
這一下拳爪相撞,竟然平分秋色。
家老廉爐岳畢竟沒想到廉雀敢還手,臉上頓時掛不住,勃然大怒:“小兒輩竟敢無禮!”
“家老息怒!”廉鑄平當然不可能任由事態再次擴大,立即出手,橫在中間,將廉雀與廉爐岳隔開。
同時呵斥廉雀道:“你給我老實一點!”
“誰不老實?”廉雀氣得丑臉通紅:“這把名器與你們無關,用于祭祀,已是姜望好意。你們有什么權利決定它的歸屬?”
“你難道不是我廉家的人?你一身所學,難道不是我廉氏秘傳?你鑄劍資源,難道不是我廉氏供給?你鑄劍所用劍爐,難道不是我廉氏傳承至今的古爐?”
廉鑄平厲聲問道:“現在你說,它與我廉氏無關?”
“從一開始我就是在為姜望鑄劍!從頭到尾姜望都參與其間。名器天鑄,人力有窮!這柄劍是姜望的,從一開始就是!不僅不屬于你們,甚至也根本不屬于我!”
廉爐岳在一旁冷冷道:“當初你的確承諾為他鑄兵,但卻沒有說具體為他鑄哪一柄兵器。這柄長相思且放下,另外再全身心為他鑄一柄劍器便是了,也不算失信。”
廉雀驚怒地看著他:“話可以這樣說,事情難道能夠這樣做?難道廉氏的臉都不要了?”
族長廉鑄平一巴掌將廉雀扇倒在地:“這話也是你該說的嗎?”
“好了。”姜無庸笑了笑:“本皇子只是來看看我齊國鑄兵圣地新出名器,你們這么激動做什么?且讓開,容我近前一觀。”
家老廉爐岳立刻側身:“敬請皇子賞玩。”
姜無庸從容邁步,這時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你最好站住。”
聲音不重,但極硬。
“你又是何人?”姜無庸回過頭,表情玩味地看著姜望。
天府秘境結束不久,他又是特地為長相思而來,不可能不知道姜望。
這樣問,純粹只是表達輕蔑。
即便是神通內府,對于齊國皇室來說,也算不得大人物,更別說只是一個神通內府的種子!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姜望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遙遙往供架上的長相思一指:“那是我的劍器!”
供架之上,長相思驟然自鳴!
姜無庸不怒反喜,忍不住又贊了一句:“好劍器!”
“我的。”姜望繼續補充。
“什么你的?你腳下踩著的是齊土,你身體所在的是齊國。齊國的一切,都姓姜!”姜無庸淡淡說道:“是傳自上古圣人的齊國帝室之姜姓。可不是你這個不知哪個犄角冒出來的雜脈……你也配姓姜?”
“齊國的一切的確都姓姜,只可惜不是你姜無庸的姜。”隨著這個聲音入場的,是一個眼睛幾乎瞇到一起的大胖子。
他好像趕路趕得很急,衣服微皺。
他肥胖的身材也顯得說話不很有震懾力。
但他一路走來,人群紛紛讓路。
他笑瞇瞇地看著十四皇子姜無庸,表情里也沒有絲毫敬畏:“你想代表齊國,也不怕你的哥哥姐姐們打屁股?”
正是重玄勝!
他在齊都臨淄溝通事務時,聽到姜無庸往南遙城來的消息。便立馬放下手頭事情,親身追來。
最終及時趕到南遙城,親自為姜望撐場!
早在出聲之前,他就悄悄與姜望有過溝通。
因而他的話一說完,姜望就很是配合地出聲問道:“這位可是十四皇子,你怎么敢這么跟他說話?”
重玄勝故意用手搭在嘴上,往姜望這邊靠了靠,裝成小聲說話的樣子:“帝室當然高貴。但咱們國君可有九女十七子。除了太子之外,公認最杰出的幾位,乃是三皇女、九皇子、十一皇子,卻沒有什么十四皇子的位置呢。”
“而我可不同啦!整個重玄家現在就是我和重玄遵在爭,算起來我有半個重玄家,他姜無庸卻只有一個皇子身份。皇室雖貴,卻只有一人獨尊。這位必然連根毛都沒有,你說我怕他個鳥?”
他裝模作樣,假裝是在說悄悄話,可聲音卻清晰得全場可聞。
姜無庸一張敷了金粉的臉,也給氣得陣青陣白。
但重玄勝說的也是實情,至少在他姜無庸的部分的確如此。
皇位之爭酷烈無比,以他的實力,哪里敢承認他想代表齊國?
好在他作為皇子,自然不乏忠仆護主。
“這是我廉氏的劍器。”廉氏家老廉爐岳出聲道:“十四皇子莫說只是賞玩,便是想要收藏,我廉家對帝室忠心耿耿,又豈有拒絕之理?”
這時廉雀已從地上爬起,他眼中的憤怒一直未消,此時其間怒火,更是有如實質,幾乎灼出眶來。
只見他并指將掌心劃破,高高舉起流血的左掌,高聲道:“我以鑄劍師的名譽發誓聲明!這柄長相思,是姜望的劍器!與我廉雀無關,更與廉氏無關!廉氏無權決定其歸屬!”
廉爐岳呵斥道:“族長還在場呢!廉氏還輪不到你來聲明什么!老實給我退下!”
“呵呵呵。”重玄勝冷笑不止。
當初姜望不聽勸告,不愿利益最大化,執意歸還命牌。他也不好說什么。最后廉雀鑄出一柄名器,也算是皆大歡喜。
結果廉氏搞東搞西,搞出諸多風波。搞一個祭祖大典,由沒頭沒腦的來一出獻劍。
姓廉的這些家伙,簡直越活越回去了。重玄勝早就看不慣。
此時也絲毫不留情面,冷冷說道:“不用在這里唱雙簧了,無論你們廉家怎么演,我只請諸位記住一點:姜望的東西誰敢搶,我重玄勝豁出去一切,一定打他的臉!”
作為重玄氏的繼承者之一,重玄勝這話的分量毋庸置疑。
“我沒有跟他們唱雙簧!”廉雀忽然高聲喊道,表情悲憤莫名。
他自高臺上,左右看了一圈。
看到的是廉氏族人的不理解,看到的是廉氏長輩的憤怒。看到的是外來觀禮者的戲謔,看到的是如重玄勝這般的鄙夷。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情?所有人都會這么想。作為廉家近五十年來唯一一個鑄出名器的鑄兵師,也是親手鑄造長相思的人。廉氏要獻劍于姜無庸,他廉雀怎么可能不知情?
所有人都會這么想。
就像當初,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從天府秘境里活下來,靠的是搖尾乞憐。
沒有人會聽他怎么解釋。
沒有人會相信他。
所有應當歸于廉氏的卑劣、背信、無恥,也都同時歸于他身。
這一刻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外人無從得知。
人們只能看到,瞪大了眼睛看到——
廉雀表情悲憤地環顧一周,最后只看著姜望道:“姜兄弟,我不能受此大辱!也沒臉見你受辱!”
竟反手一掌,自轟天靈!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