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第一百零五章 一個母親

第一百零五章一個母親作品:《》

吼!吼!

這熊獨自沖來,卻有著萬獸奔騰的氣勢。

武去疾面不改色:“八枝,射死它!”

這頭巨獸他認識啊!

猶記得,昨日便是面對森熊,青八枝一標槍就解決了戰斗,根本無足一懼嘛。眼前這頭雖然大了些、壯了些,應也不過如此。

但一轉頭:“哎青八枝?”

卻哪里看得到八枝的人影?匿衣一披,蹤跡全消。

青七樹、青九葉更早已遠遠彈射開。

咚咚咚!踏地如擂鼓。

一轉眼森熊已至近前!

姜望隨手一帶,將武去疾甩開。

風聲沉嘯!

森熊側身,巨大的熊掌拍擊而來。

砰砰砰砰砰!

姜望身化焰流星炸遠。

武去疾人在空中,索性拔高身形,往上直飛。

卻見這森熊人立而起,地面一陷,整只熊騰身而起!

這熊居然會跳高!

因為巨大的體型,只稍稍一跳,便已躍過武去疾,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更是當頭一巴掌蓋落。

這一巴掌,如同烏云蓋頂,一時遮蔽天光。

武去疾抖出三根金針,兩根分刺森熊雙眼,一根自刺右臂。

他的右臂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肌肉高高鼓起,已經激發體魄潛力。

金光一閃,那森熊卻只將眼睛一閉。

叮!叮!

金針扎在森熊的眼皮上,只發出微弱的輕響便彈飛,根本扎之不透。

而森熊之掌仍沿著慣性往下。

武去疾膨脹的右臂捏起拳頭,以極其強硬的姿態一拳反轟。

武去疾整個人被拍落地面,就連右臂骨斷的聲音,也被湮沒其間。

姜望眼皮直跳。

森海源界里都是些什么怪物?

這頭森熊分明智慧不低,并且還通曉一些技擊之法。

武去疾好歹也是能夠躋身七星谷的高手,卻一個照面就快沒了。

此時的青九葉,正半蹲在一根橫生的樹枝上。

眼睛牢牢注視著森熊動態,手臂肌肉一震,短弓就翻在手上,瞬間握住,反手往后腰一摸。

摸了個空。

我箭呢???

他幾乎是手足無措地取下箭囊,使勁抖了抖,箭囊里空空如也。

卻說那邊,森熊一巴掌扇落武去疾。

巨大身形從天而降,竟是要將武去疾生生踩死。

風聲尖破。

一只標槍突然出現,貫入森熊后臀。

森熊筆直墜落,轟然倒地。

而在它倒下之前,武去疾已連滾帶爬,離開了原地。

“呼呼呼。”武去疾帶著后怕,連喘幾聲,怒道:“現在才出手,你們圣族是想我死嗎?”

他想到就問了,并不考慮后果。

但這個指責非常嚴重,處理不好,很可能會讓他們與圣族剛剛達成的合作分崩離析。

森熊倒地之后,猶在怒吼。巨大的熊掌在地上連連拍擊,拍出幾個大坑來,但似乎那一記標槍奪走了它所有的生命力,讓它力量越來越弱,直至靜止無聲。

這頭兇悍的巨獸死去了。

青八枝從遠處走來——在眾人之前的視野中,那里明明只有一顆樹,他的位置是一根橫生的枝丫。匿衣的神奇可見一斑。

八根辮子分別垂在兩側,顯得干脆利落。手一抖,手臂上纏著的藤蔓就疾射而出,勾住森熊體內的標槍,拔將出來。

他一邊收回標槍一邊冷冷道:“圣族武士如果想你死,絕不會假手于人。不要拿你們外來人的骯臟來衡量我們。”

姜望握散了先前準備好轟擊的道術,皺起眉:“武去疾身受重傷,是他自己大意。但對于這頭熊,我們的確缺乏了解。戰前沒有告知,戰時沒有提醒。青八枝如果你一直是這種態度,匿蛇之地就不要再跟著我們了。”

早先雙方陌生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已經聯手,青八枝再一副傲慢的樣子,就很不合適。甚至于直面森熊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提醒,未必沒有看好戲,給個下馬威的意思。

姜望不會再慣著。

至少在燕梟被消滅之前,他和武去疾、蘇奇都是有著共同利益的。

青八枝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森熊在很小的時候起就以撞樹為樂,一身皮毛刀槍不入,幾乎沒有弱點,除了谷道。與它正面相搏是找死。你們已經見識過它的恐怖了,還以為我能隨隨便便就一槍扎中要害嗎?我隱匿起來是找機會,不是看戲。”

姜望看向武去疾,武去疾悶聲道:“我接受這個解釋。”

當前還是需要團結,姜望也就不再說什么。

蘇奇飄然而落——先前他也不知跑哪里去了,身法倒是極快——落在武去疾身前,關心道:“你的傷怎么樣?”

“其它的不礙事,就是骨頭斷了,須得用藥。但即使我以金針織骨,也至少需要十天才能養好。”武去疾出身金針門,對自己的傷勢非常了解。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骨頭斷了就更不必說。即使武去疾是超凡修者,本身金針門又醫術高明,也沒辦法在短短幾天內讓斷骨重續。

這也意味著,他將無法以完好狀態參與對燕梟的戰斗。因為圣族殺死燕梟只會讓其更強大,所以三個“龍神使者”才是針對燕梟的主力。

還未開始,戰力便折損!

武去疾這邊被削弱,對應的姜望和蘇奇壓力就會增大。

金針織骨已經是非常高明的醫術,凡人醫師根本無法企及。

姜望更是沒有什么好辦法。

這時青七樹也已經跳至近前,疑惑地問:“附近的巨獸都已經被清理過,為什么會有一頭森熊守在這里?”

這頭森熊明明有一定的智慧,不會不清楚神蔭之地的武力。卻還是莽撞地對眾人發起沖擊。著實有些令人費解。

倒地的森熊也有一人多高,青八枝站在面前,顯得相對孱弱。

他看了一會,用手將森熊的眼睛合上,解釋道:“這是一個母親,昨天殺的那頭森熊,是它的孩子。我想,它是為尋自己的孩子而來。”

幾人對視一眼,一時都沒有說話。

很多難以理解的事情,只要加上“母親”這個身份,就變得合理起來。

非獨人類如此。

這時,青九葉一臉木然地走了過來。

“你怎么了?”青八枝問道。

其實他是想問青九葉的箭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發出。

以青九葉的箭術,完全可以提前對森熊做到阻隔,讓武去疾不至于險象環生。但此時這樣直接問出來,難免有激化矛盾的可能。所以他有意問得隱晦一些。

“我的箭丟了!”青九葉說。

他用的是“丟”這個字。

這個事情非常詭異。

箭之于青九葉,就相當于標槍之于青八枝,盾之于青七樹。

這是吃飯的家伙什,搏命的武器,說得嚴重點,命丟了它都不該丟。

斷了壞了都有可能,唯獨不應該“丟”。

“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心不在焉了,箭也能丟?不就是被祭司說了幾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忒脆弱!”

青七樹抱怨著,下意識地手往自己背后一摸。

“啊咧!我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