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一十六章四月二十二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一十六章四月二十二←→:、、、、、、、、、、、、、、
姜望不去管陳治濤如何掌控局勢。
見陳治濤沒有再與他說些什么的意思,便重新坐回季少卿旁邊。
這一次,卻是堂而皇之地打起坐來,開始調養自身。
看樣子,他真的要熬死季少卿,也是真的在做迎戰任何同階修士的準備。
釣海樓的年輕修士們盡皆散去了,他們知恥了,現在去“后勇”。
還留在附近的,是雜門雜派,以及決明島、旸谷所屬的修士。
雖然現在鎮海盟已經成立,幾乎囊括了近海群島所有宗門。但原有的勢力劃分,還沒有多大變化。決明島、旸谷依然強大,讓釣海樓吸納膨脹的,多是原來的中立宗門。
釣海樓修士不愿意瞧著自家天驕被慢慢熬死,決明島和旸谷的修士,卻要好好觀摩。
尤其是決明島所屬的修士們,簡直與有榮焉。
瞧著鼎沸群聲被姜望一番話鎮壓下來,瞧著那滿坑滿谷的修士們盡皆失語。瞧著那些因為鎮海盟成立而驕橫起來的釣海樓年輕修士們,被姜望一人,壓得心氣全無,還要靠陳治濤擠出眼淚來挽回。
手提方天鬼神戟的姜無憂,只想大笑。
何為天驕?
何為大齊天驕!
大齊天驕的意思,就是如在齊國為天驕,那么在天下任何一個地方,也都是頂級天驕!
再看看已經進入修行狀態的姜望。
她更覺滿意。
對于姜望的這一筆巨大投資,一路來風波不斷,總有一種隨時會血本無歸的感覺。
身邊很多人都不理解、不支持。
就連莫先生,雖然也是支持她,但用的理由是“都已經投入這么多了,不差這一份”。
釣海樓里庶務使級別的暗子,請動祁笑幫忙說話的人情,乃至于冒著極大風險給出的指輿,更別說自己多次親自出面支持……
彼時沒有任何人覺得,姜望值得下這么重的注!
可現在呢?
旁人或許不知,她卻是知道的,姜望肯定已經摘下了三神通。
因為不周風不是需要隱藏的神通,這種直接的殺伐神通也不可能藏得住。而姜望之前就告訴過她,其人在開辟兩府時,已經有了兩顆神通種子。
所以除了三昧真火以及不周風外,他應該還有一門神通隱藏未發。
也就是說,哪怕剛才大發神威,擊敗了身懷天門神通的季少卿……他還是未出全力!
連開三府,連摘三顆神通種子。壓得整個釣海樓,內府境層次的修士,無人敢戰。到了這個程度,其人甚至還有戰力在隱藏!
這樣的姜望不下重注,那還能把籌碼押在誰身上?
她隨手將方天鬼神戟收起來,看著辜懷信道:“辜真人,您要繼續陪本宮一起,公證此戰么?”
對于辜懷信的那一攔,她很難說心中無氣。季少卿已是擺明了要逃跑,君不見同為公證的陳治濤,都沒插手相幫么?
偏這個辜懷信,護徒心切,以真人之尊,出手攔了一下,提醒季少卿不能跑。
所以她的話里,自然帶有怨氣——你不是一副主持公正、維護決斗秩序的樣子么?那就跟我一起,眼睜睜看著你的親傳弟子,是怎么死的吧!
內府較之洞真,自然是天差地別。
但大齊的華英宮主,卻有與真人對話的資格。且從道理上講,她作為這場決斗的公證者,有資格與任何試圖干涉此戰的人對話。
最重要的是……大齊軍神姜夢熊的覆軍指虎,此時就在高穹,誰能拿她如何!
拿話刺了,也就刺了!
辜懷信看了姜無憂一眼,終于不打算再沉默。
姜無憂與姜望,畢竟身份不同。對姜無憂的輕慢,是可以直接算在齊王室頭上的。
君不見祭海大典上,就連釣海樓第一長老崇光真人,也要給姜無憂一個座位?
“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負責公證決斗的,是治濤與你。你們作為公證,該如何就如何。臺上定下生死之戰的他們,各憑手段便是。無非是技高一籌者生,技不如人者死,沒什么好說。”
他緩聲說道:“我只是一個半只腳踏進棺材里的老人,這場鬧劇的旁觀者罷了。”
大凡當世真人,壽限一千兩百九十六。現世道歷重啟之后,也才過了三千九百一十九年,可見壽元漫長。
辜懷信說自己半只腳踏進棺材,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但也未免,帶了幾分怨念,見了幾分冷清——他終究不可能對于季少卿的遭遇無動于衷。
姜無憂點點頭:“辜真人深明大義,那是再好不過。”
她不管辜懷信心里如何想,只需要聽到他怎么說。堂堂當世真人,總不至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的話吞進去。她更是要在姜夢熊的注視下,堵死辜懷信干擾決斗的可能。
而旁觀天涯臺的重玄勝,狀態又不同。
今日是姜望的主場,他始終保持緘默。
他其實挺想跟陳治濤說,你倒是早生了十五年,可也沒見你把田安平怎么樣。但一來此刻沒有必要繼續刺激陳治濤。二來,在姜無憂面前提田安平,未免有些不長眼。三來,陳治濤這人,也還真沒有什么太可恨的地方,包括此時發聲,也都只是為了宗門。實無結怨的必要。
讓其人口頭占占上風也便罷了,姜望不吃什么實質性的虧就行。
對于辜懷信,他更是有一肚子的話可以進攻。但對方畢竟是真人……
他只能始終瞇著眼睛。
不了解他的人,只怕還以為他站著睡著了。
時間是細致的。
從道歷三九一九年四月十七日,一直到道歷三九一九年四月二十二日。
整整五天。
姜望在天涯臺上,坐了整整五天。
季少卿在天涯臺上,痛苦掙扎了五天。
包括姜無憂、重玄勝……乃至于辜懷信、陳治濤,以及其他的看客,也都守在天涯臺外,守了五天。
這其中也包括了,對峙于高穹的古劍沉都與指虎覆軍……
這五天的時間里,除了天涯臺,懷島上其它地方好像都恢復了常態。人們繼續著自己的生活。但無論是誰,總會時不時地,忍不住往天涯臺看一眼。
每個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結果,無論是否表現出來。
對于所有人來說,這都是漫長的五天!
姜望在之前放下話來,要熬到季少卿油盡燈枯,活活將其熬死。他做好了在天涯臺熬上九天九夜的準備。
但季少卿,好像無法支持到第九天了。
在第五天的時候,他的生命就已經要走到盡頭。
從天驕的位置被打落塵埃,在本該萬眾矚目、光榮無盡的地方,被對手踩在腳下。
死前的所有姿態,都被人們注視著。
季少卿的痛苦,所有人都能夠想象得到。
哀嚎、掙扎、流淚……
到后來。
緘默、哀寂、等死。
他幾乎成了一具尸體,在第五天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了。
于是人們知道,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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