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第兩百七十章 宣懷伯

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七十章宣懷伯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七十章宣懷伯←→:、、、、、、、、、、、、、、

柳氏再怎么沒落。

柳應麒也是柳家之主,當代宣懷伯。

他親至酒樓來迎晏撫,這已經不能說是極盡禮遇了,這已經超過了“禮遇”的范疇。

破了格了!

晏撫絕沒有仗著晏家的權勢而倨傲,相反,在遠遠見到柳應麒的身影出現時,他就趕緊站了起來,急步往前迎。

“柳伯父,您真是折煞晚輩了!”

姜望作為晏撫同輩的朋友,自然也是跟著起身,不肯端坐。

柳應麒哈哈一笑,老遠就伸出手來,大步走至近前,牢牢抓住了晏撫的手:“賢侄,今天怎么得空前來?”

好像已經全然不記得,晏撫上回親自來退親時的難堪。

一邊親熱握著晏撫的手,一邊轉頭又看向姜望:“這位是?”

晏撫順勢把手抽了出來,引見道:“這位是我好友,姜望。”

在如今之齊國,不需別的介紹,姜望二字足矣。

姜望更不會傲慢,主動禮道:“見過宣懷伯。”

“原來是姜青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遠勝聞名!”柳應麒的表情又驚又喜:“風采照人,風姿卓絕啊!”

姜望與晏撫不著痕跡地對了一下眼神。

看來自晏撫親自退親之后,柳應麒這一脈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光看柳應麒出行,提前開道,屬下清場,又有衛士巡街,排場大得嚇人。

但什么樣的人,才需要這些外在的排場來撐場面?

譬如重玄褚良,他哪怕獨身一人,隨便往哪個地方一坐,會有誰敢不重視他嗎?

而且柳應麒搞這么大陣仗,卻只是來迎接晏撫這樣一個晚輩而已。

晏家再怎么勢大。

晏撫也只是一個晚輩。

柳應麒這樣來迎,不會讓晏撫覺得自己被尊重,只會讓他感受到壓力——沉重的,道德層面的壓力。看啊,你把我們害成了什么樣。我堂堂宣懷伯,現在要這樣巴結人。

姜望不由得想,會不會這就是柳應麒的目的?

“些許薄名,不值一提。”姜望并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但想來晏撫更難面對,故而還是主動道:“伯爺,您太隆重了。我和晏撫這次輕衣前來,只不過是私下拜訪,沒有什么大事。”

“是啊。”晏撫補充說道:“早知道柳伯父要親自出來迎接,說什么我也不敢遞拜帖啊。”

姜望和晏撫應該是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但柳應麒好像根本聽不懂,笑得十分親切:“來找秀章?”

甚至語氣也很曖昧。

姜望心中對此人的印象,一下子跌至谷底。

齊國人才濟濟,姜望接觸過的高層人物,不說個個風姿絕頂,也大多都是拔尖的人物。

不曾有誰像這柳應麒,似張狗皮膏藥,粘上就扯不掉了。

而他還是堂堂伯爺!

這時候的姜望終于能夠理解,為什么以晏撫春風化雨的行事風格,當初卻要親自上門退親,把場面鬧得不好看。依柳應麒這個樣子,晏撫若不親自上門,這門親事怎么可能退得掉?

尤其讓姜望生厭的是。

柳秀章與晏撫婚約已解,兩個人可以算是沒有什么關系了。

柳應麒為了制造仍與晏家和睦的假象,卻故意語帶曖昧,這把他女兒的名聲置于何地?

姜望看得到的事情,晏撫當然也看得清楚。

慣來溫文有禮的他,此刻臉色也很難看,只勉強著說了一句,維持著基本的風度:“柳伯父,您有事就先去忙。我與柳姑娘說幾句話就走。”

“沒事,沒事,伯父不忙!”柳應麒依然帶笑,好像真的感受不到兩位年輕人的抗拒:“走,伯父引你們回府!”

話說到這個份上,除非當場撕破臉,晏撫怎么也不可能轉身就走。

兩人只能跟在柳應麒身后,上了柳家的馬車。

馬車上,柳應麒也是熱情得過分,親自與晏撫、姜望斟酒:“姜望還是第一次來我扶風郡吧?定要嘗嘗我扶風的特色美食,見見我扶風郡的美景。”

姜望也只能應付著:“這次時間很緊張,下次一定。”

“哦?賢侄忙著做什么大事?”柳應麒好像全無分寸感,窮根究底地問。

“修煉上的事罷了,也沒什么好說。”姜望的回答愈發敷衍。

“哦,修煉好,年輕人,就是要胸懷大志,不可耽于現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嘛!”柳應麒又擺出過來人的姿態開始教導。

倒是難為晏撫,還能始終保持著風度,時不時迎合幾句:“柳伯父說得是,這話我記下了,回去再好好揣摩。”

“孺子可教也。我早就說過,你晏撫是一等一的人物。對,姜望你也是。你們的前途都不可限量。倒是伯父老嘍……”

真是魔音灌腦的一路!

好不容易等馬車停下,姜望迫不及待地下去透氣。

這是一處獨門小院。并非是柳家的大宅。

院前有幾株垂柳。

不遠處有一方水潭,環境清幽。

兩列衛士一路跟著馬車,此時也肅立兩側。

柳應麒站在院門前,對晏撫道:“賢侄,秀章就在里間住著。你有什么話,自進去與她聊。我這女兒性子倔,不懂事,有什么不通禮數的地方,你多擔待。”

又十分自然地對姜望道:“來,姜賢侄,伯父帶你領略一下扶風美景,也別打擾他們說話……”

為了給柳秀章和晏撫制造機會,他這個做長輩的,真是煞費苦心。

“柳伯父。”一路來都謹守禮數的晏撫,出聲打斷道:“我來找柳姑娘,是談正事,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不需要私下交流。姜望是我請來做見證的,恐怕不方便跟你離開。”

姜望完全對柳應麒的招呼置之不理,只往晏撫旁邊一站,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柳應麒靜靜地看了晏撫一陣,感受到了這人態度的堅決。

小兒安敢如此?

他幾乎是要發怒了。

但這種事情,這種難堪……這些年來,遭受的還少嗎?

現在的柳家,又哪里來的底氣,支持他真的“教訓”晏撫?

一咧嘴,柳應麒還是笑了:“來人,去通知小姐,有貴客來訪。”

他仍然是用十分親熱的語氣說話:“晏相是我的世叔,小時候還抱過我,不是親叔,勝過親叔!我世叔的嫡孫來此,兩家多年交誼,讓她不要慢待。”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