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章同病相憐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章同病相憐←→:、、、、、、、、、、、、、、
傅東敘本還有些戒備,一見這大樹類人化形,再聽此聲,也便放松下來了。
在空中往前一步:“傅東敘在此!”
高大樹人猛然轉身,砰砰砰,踏地而來,真有地動山搖的氣勢。
“個南無好多佛的,嚇我一跳。”苦覺鬼鬼祟祟地躲在傅東敘身后,叨咕道:“這老小子誰啊?這么不給你面子?我倒也不是挑事……但在懸空寺,可沒人敢這么跟我講話。”
傅東敘并不理他,往前迎了幾步,拱手道:“蒼老。”
樹人低頭瞧了傅東敘一陣,碧色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
傅東敘拱著的手也并未收回。
一陣之后,這樹人整個從中間裂開,里面走出一個鶴發童顏的高大老人來。
看起來很像是他推開了一扇內扣的、半圓的門,走出了自己的“房屋”。
而那樹人就頓在原地,好像真就成了樹屋。
里間空空。
苦覺沒有第一時間煽風點火,因為現在這種情況,明顯不需要他煽。
這降臨方式奇特的鶴發老人,走到傅東敘面前,又看了看傅東敘,然后道:“吾是挺蒼老的。老得都沒人記得吾。”
“您說笑了。”傅東敘道:“德高望重如您,誰會不記得呢?”
鏡世臺首領此時的態度明顯很是不同,甚至執的是晚輩之禮。可見來者輩分極高,在景國體系里地位非凡。
“是嗎?”鶴發老人仍是看著他:“那怎么會有人,隨意使喚吾弟子,陷他于險地,使他失蹤呢?”
“咳。”傅東敘小聲提醒道:“這事情鏡世臺已提前跟您幾位報備過,您幾位同意了,并且還主動參與制定了計劃,甚至還去莊國找了莊高羨……這事才成行的。”
鶴發老人興師問罪的氣勢頓時垮掉。
一時不知該如何再拾起,也不知從哪里開始拾起。
本是怒氣沖沖出門,氣勢洶洶找人,想著不管是誰,都要為此事擔起責來。
這時候猛然驚覺,好家伙,原來是吾弄丟了吾弟子?
出門的時候是說忘了點什么!
鶴發老人僵在那里。
傅東敘作為后生晚輩,雖然修為上亦是真人,但也不好趁熱打鐵,讓前輩真人更尷尬。于是也沉默。
一時風后密林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有風吹樹葉沙沙。
好在有苦覺。
只見他熱情地從傅東敘身后轉出來,直接去握鶴發老人的手:“哎呀呀,原來是蒼真人!”
鶴發老人一時不察,右手就已經被握住,瞧得面前是個光頭和尚,不由得愣了愣:“你認識我?”
“那我怎么會不認識呢?”苦覺一副嗔怪的語氣:“蒼真人嘛,德高望重,我怎會不認識?”
“不好意思,吾記性不太好,可能閉關太久……”鶴發老人有些尷尬地問道:“閣下是?”
傅東敘張了張嘴:“他是……”
“在下苦覺!”苦覺握緊蒼參的手,大聲道:“無門無派,一介散人,現在一心向道。”
你穿著僧衣剃著光頭說你一心向道……
蒼參就算再閉關八百年,也沒辦法覺得這話靠譜。
“我們見過?”他只得繼續問。
苦覺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以前雖未見過,但以后定會常見!”
“哎呀呀!”他搖頭晃腦:“我剛還以為你要對我的朋友下手,正準備與你動手呢,還好穩重了一下。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
傅東敘趕緊插話道:“我跟他壓根也不是朋友,這和尚是懸空寺的!”
“不是都脫離了嗎!?”苦覺怒視之。
傅東敘心中萬馬奔騰。
懸空寺真是一塊好招牌啊。這老和尚用的時候和不用的時候,都是如此自然!
蒼參愣了愣:“一家人?”
“唉。”苦覺仍然握著他的手,握得很緊:“我徒弟是姜望,就是被你徒弟抓起來的那一個。這緣分,上哪說理去?現在他們都失蹤了,咱們兩個,可不是同病相憐、同舟共濟、同是一家人嗎?正所謂,山重水復疑無路,可憐天下師父心!”
蒼參把手抽出來,皮笑肉不笑:“原來是齊賊!”
“這說的是什么話!”苦覺嗔怪道:“大家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同為人族,同是傷心人,同樣找徒弟……分什么國別、宗別,難道不可笑嗎?大愛無疆啊,道友!”
“話說得倒是輕巧。”蒼參不為所動。
“說得輕巧?”苦覺冷笑道:“我輩真人,明道證心,豈能說得輕巧?說得出,做得到!懸空寺我退了,就是為了不再有宗別之念,你敢退宗嗎?我輩真人,瀟灑率性,宗別何須守?國別亦如是!我敢罵姜述,你敢罵姬鳳洲嗎?”
姬鳳洲,正是當今景帝的名諱。
蒼參愣了愣,道:“我也敢罵姜述!”
苦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并不傻。
傅東敘已經無法再坐視他們聊下去了,冷著臉站出來,橫在兩人中間,瞧著苦覺道:“少在這里胡言亂語了,蒼真人氣度寬宏,不代表你可以一直放肆!”
苦覺十分受傷地看著傅東敘:“你為何對我倆區別對待?”
傅東敘:……
這還用說?你屁股坐在哪邊,你好像心里沒數一樣!
苦覺又左移半步,略過傅東敘,對蒼參道:“追著追著人都不見了,我覺得我徒弟和你徒弟可以交個朋友。不打不相識嘛!”
他頓了頓:“我們也可以交個朋友!”
蒼參發現可能是時代變了,自己不太能接得住和尚的話。轉頭瞧向傅東敘,問道:“這人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傅東敘搖了搖頭,反問:“不然殺掉?”
“方便嗎?”蒼參問。
“沒聽他說嘛,無國無宗的。”傅東敘道:“想來是可以隨便殺的。”
“喂喂喂!”苦覺怒道:“當我的面討論謀殺我的事情,這合理嗎?!殺人有傷天和啊!”
傅東敘默默往旁邊一步,與蒼參形成一個夾角,伸手往天空一抹,像是給天空蒙上了一層黑布,白晝忽夜。
他陰惻惻道:“那就把天遮住先。”
苦覺舉起雙手:“我投降!景國乃天下第一強國,不會做出殺降這么沒品的事吧?”
傅東敘見他雖然高舉雙手,但左手捏金剛印,右手捏無畏印,哪里有半點投降的誠意,正要繼續敲打幾句,忽地心中一動,左眸霎時晶化,如琉璃一般,密密麻麻的符文流瀉似瀑。
他那絲隱約的殺氣散去了。
“中山燕文來了!”他說道。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