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第十一章 輝煌時代已成空

第十一章輝煌時代已成空作品:《》

遠古之天獄,今日之妖界。可以說是距離現世最近的一個大世界,

作為遠古妖皇破開混沌世界而孕生的新世界,經過漫長時間的演變,它仍未能完全擺脫混沌的威脅。即使是數不清的天妖法壇點完了這里"甚至于持續光耀了幾個大時代,它也始終存在很多危險的地方,像是妖界永雅座意的瘡疤,使這個世界未能徹底貫通。讓這里不能像現世一樣,存在數萬里數十萬里的文明沃土。

在妹界,如看風谷這般的天然界關不止一處。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它們也為人族妹族縮延了幾個大時代的戰爭,留下了很多緩沖的地帶。

于那些沒有天然界關存在的地方,人族和妖族各筑大城相峙,以大軍兵鋒為界廝殺糸無休止。而在那些天然界關中,霜風谷也屬于較為特殊的一類。

在君風谷周邊的這片區域,天地之界完全隔絕兩邊,不允許南北通行。霜風谷是唯一的天然通道。但這里又常年蟠踞極寒之風,無論人族妖族,實力稍弱的,見若即凍,挨若即死。實力強大的,也越不住多久。只有在每年現世的冬月,它才會短暫散開。而這個時候,就是人族妖族在霜風谷放開了廝殺的時候。

因為霜風谷通道的狹窄,以及開放時間的短暫,無論是人族妖族,都不可能完全將蹈風谷占為己有。長達十一個月的靜默期,足以將任何強者因死在對方的地盤里。

但誰也都不可能將雨風谷拱手相讓,因為在極寒之風散開的那個月里,它就是通往對方腹地的抒紹。說冬月的霜風谷是血肉磨盤,并不為過。

像這樣的血肉磨盤還有好幾個,每到關鍵的節點,人族妖族都需要填進去大量的強者。在這個好像冷過往日的冬月里,霜風谷那一邊的妖族大舉增兵。

石犀妖王犀彥兵、長空王鷹克詢、天海王獅善聞,是霜風谷里,妖族一方最強的三個高手。掛山王鹿翔頤、此刻尸體脫離長相思劍身的犬耳妖族,在廣袤的妖族院地,也都算得上是地區領袖一級的存在。只是因為從未接觸過妾望,不像對待計昭南、淳于歸他們那樣警惕,冤蜀然沖上來,才落得個驛死的下場。

君風谷三王里,石犀妖王犀彥兵是在蜀風谷鏖戰最久的,與計昭南、淳于歸也算得上是老對手———其他本也可成為老對手的妖王,都在過往的戰斗里,被計昭南他們殺死了。

當然,與計昭南、淳于歸同期來這里的其他人族強者,也沒有剩下其他人。以往的霜風谷,大都保持一種均衡的態勢。

雙方互相廝殺,你來我往,修行不足者飲恨于此,如計昭南、淳于歸、犀彥兵這樣的強者,則是砥礪了鋒芒,脫穎而出無論南北,很少出現壓倒性的戰況。但這一次不同。

長空王座克詢、天海王獅善聞相繼加入霜岡谷戰場,險些將霜風谷這邊的人族強者全部撲滅。也幸是越到了霜風回流,廝殺暫止。人族這邊才有了短暫的喘息機會,才有了計昭南以速度更快為由跑去求援。不然霜風谷這一次肯定失守,那些妖族說不定就竄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謂"霜風回流",是霜風谷極寒之風并未散盡,即使是在冬月期間,也會偶爾回歸的現象。時間完全隨機,全由參戰者自行把握,及時躲避。越是臨近臘月,這種現象越是頻繁,直到極寒之風充塞霜風谷,再也不散去。

計昭南并不是去求援的唯一一個,只是他最早回來。

而作為霜風谷人族一方的最強者之一,計昭南去求援了,淳于歸自然只能堅守陣地————所以他罵得最大聲。姜望的到來,無疑是回命一針,極其振奮士氣。但到底是能就此熬過此劫,還是回光返照,則猶未可知。此時此刻的霜風谷,仍然在獅子吼的籠罩中。

山谷在搖晃,天地元力混亂不堪,被有意針對的人族戰士,更是東倒西歪。不可能擊破天海王的神通。然而他直視所謂妖族天海王,在連殺兩名神臨層次妖族后,又悍然以雷音邀戰,此舉甚勵人心!

關乎齊國武安侯的故事,有些幾近神話。

平時談論天下英雄的時候,也不乏有嗤之以鼻、不肯相信的。

但此刻看若懸立風雪中的這個挺拔身影,在場的諸多人族修土,無論來自哪個國家、哪個宗門、歸屬于哪個霸國勢力,都會有一種恍惚的相信————奇跡正在發生。

因為那個完成了很多不可思議之事跡的人族天驕,已經到來。

獅善聞雄壯的身軀屹立高穹,在漫天風垂之中,有如一尊金甲戰神。他身上并無其它妖征,只有那一頭燦爛的金色卷發,似是烈焰在燃燒。

整個霜風谷都在感受他的力量,他的怒吼。他的面容威嚴,卻只是遙峙姜望,并無其它動作。有一道陰翳掠過了他的金邊。帶起了撕裂空間的銳響,一瞬而起一閃而至。自無生有,寒芒點落淳于歸血色的寒芒,仿佛終末的宣告。

在這點血色寒芒出現后,攻擊淳于歸的妖族才顯化出形象,被觀者的視野所容納——那是一個身牙黑衣、首展黑翅、手持血色鉤鐮槍的連鉤鼻妖族,面容倒是相當英俊。血色的鉤藤槍在空中極速轉動,在浮于歸身前甚至鉆出一個拳頭大的黑洞,以及由此黑洞蔓延開的黑色裂紋像是推著一道黑色的蛛網往前。

他已經把空間扎破了,而后才是要把淳于歸掃進空間碎片中。他自然是長空王庶克詢!同樣是在此刻。

計昭南在妖族陣營里左沖右突的身影,也是戛然而止。

一塊灰白色的圓盾、一柄鋸齒斜錯的穹刀,防得滴水不漏,將韶華槍點落的寒芒盡數接下。一時間狂風擊窗,照雨敲瓦,噼啪亂響,卻破不得門。

一身厚重的石甲,披在一個魁偉的壯漢身上。額上色如石質的獨角,昭示若他與眾不同的身份——計昭南的老對手,石犀妖王犀彥兵。

本來都是用槍的強者,座克詢應該對上計昭南才是。但是在之前的短暫交手里,他與計昭南的槍術差距,已經顯現端倪。而防御恐怖的犀彥兵,應對鋒芒畢露的計昭南,卻是隱有克制。

獅善聞展懾全場的怒吼,給了他們挑選對手的機會."能擇機而戰者,此即為勝因。

遠古時代的妖族,并沒有誰總結什么學說。大多自憑天賦,在時光和經歷中野蠻生長。

在經歷了漫長的幾個大時代之后,妖族也有了各種各樣的學院。

獅善聞正是正統皇家學院里出來的天才。

下方的妖族戰士,再一次往前沖鋒,很快就撞上了悍然反撲的人族戰士。_兩道血肉之潮,便如此血淋淋地撞在了一起。

鮮血殘肢,互相混合……有時真分不清誰是誰。

天海王這才注視著執劍的姜望,慢吞吞地說道"現在只剩你和我了,你讓我來那你承擔好后果。

"后果"兩個字一說出口,頓似是插動了天鼓獅子搏兔亦全力。

他天生的獅子吼神通,在這一刻催發到極致,全部聚集于姜望之身。降外道金剛雷音直接被淹沒。

雙耳的玉色,一瞬間崩解。

萬聲來朝,收的是人間萬聲,怎能容納這神獅之吼

甚至于觀自在耳,也難以自在!

姜望這一路走來,于聲聞一道少有對手,可惜遇上了天生神通早已開花的獅善聞。

狹道相逢,力弱者全面潰敗。

這一瞬間產生了極其劇烈的痛苦,像是千萬根銀針在扎耳蝸。那尖利的、已經完全無法掌控的聲線,如有實質,在雙耳里瘋狂切割。

他曾經讓許多對手感受過的痛苦,如今他也親身體驗————聲音是他的敵人。

此等痛苦,姜塑避無可避,獅善聞早有預知。獅子之吼,懾服萬方。

對于聲音的掌控,乃是他天海王最自得的武器。

正是推聲追及天與海,他才得稱“天海王”

姜望頂著獅子吼強殺對手,誠然是很了不起,可也讓他立即判斷出了姜望處理聲音的極限。他這一吼,正是奔著轟碎極限而來。

而他和他的拳頭,也緊隨著聲音落下他金色的戰甲,將途徑的風雪都消融而他緊握的拳頭,在這一刻綻放出難以形容的理現光芒—————————

好像在輝煌時代,天庭妖族高珮九天俯瞰萬族。金烏拉車,巡行諸天萬界。無光不照,無威不臨。所行之處,萬類生靈盡跪伏。

太古王道拳自遠古而至如今,有數不清的功法秘術失傳。

有的是被更強更新的招法所海汰,有的是天生局限、本來就只能光耀一個時代,有的因人而成、因事而敗……有的殺法直指大道、本該永世不磨,卻是因為修行的門檻過高、或是傳承者的死亡而消失,甚是遺憾。

此時此刻這一套拳法,乃是獅善聞追憶輝煌時代,在歷史中翻找殘篇,親手補

完。是他對妖族全盛時代的想象。

浩大輝煌,拳勢無極!

他的舉頭落下了,一個輝煌時代的縮影也落下了。

妖族戰士所拋灑的鮮血,必須要以鮮血來償還!

先殺姜望,再殺計昭南,今日必逐人族,在霜風谷完成清場。

獅善聞有著這樣的決心和自信,打出了大勢無敵的拳頭。但是在這璀璨的熾光之拳前,那本來!

痛苦不堪、難于自控的妄望,眼神卻瞬間歸于清明。

他的痛苦并非是表演。

可他有意地掛飾了痛苦的時間!已經開發出聲聞之域,能夠以聲聞為構建全新殺法的姜望,當然能夠從聲音的碰撞中,知曉他與獅善聞的差距。

并且他明白,獅善聞一定會很快地利用這差距——所謂廝殺,就是以長擊短,以強搏弱,越是強者,越是懂得。姜望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五識地獄之耳'獄,在碰撞發生后的第一時間,立即囚禁∶自己的聽感,阻隔自己對聲音的感知。五識地獄的術法層次,根本不足以參與現在的戰斗。所以他在耳獄之中,還落學前下了微縮的聲聞之域。

他用以隔絕獅子吼的,并不是他的術法,而是他的靈域!

而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之所以要先忍受雙耳受創的痛苦。

為的便是獅善聞的一個錯愕,一個勢在必得之時的意料外!為的便是此刻————

他驟然騰身的風與火,他照徹雙眸的不朽赤金……他抵盡全力,驟然抬出的這如雪的劍鋒,斬出了五光十色。

冰冷的殺機,深藏于光怪陸離。他的第二式真我道劍,非我答我皆非我!此時一劍上抬,挑出來的是什么太古王道,你分明是永世王道。

什么緬懷盛世,你就在盛世中。什么天庭妖族,你即是天庭,

你創造一切,擁有一切,你獅善聞天生高貴,早晚是妖族至高無上的王者這一劍斬出來,一開始并沒有什么影獅善聞的太古王道拳,非但沒有勢衰,反而更加勢盛。

天海王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拳勢正在無限拔高,膨脹到他以前都未能觸及的層次……他不喜反驚,果斷收拳后退,但已是來不及

他的拳勢膨脹得太快,就像是一個膨脹到極限的氣囊,再也無法被他掌控。終于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里,炸成了碎片;此前姜望并不知道獅善聞是誰。

但是他知道計昭南是誰,他知道淳于歸是誰。

能把計昭南逼得去找援軍,能把淳于歸逼得罵娘。妖族那邊的高手實力如何,他大約可以想象。

所以他才會一到君風谷就先聲奪人,在引出撞山王鹿期頤后,他又狠下殺手,V#i.一w7個B1M

連殺神臨,就是為了盡快抹平戰場上的實力差距一一經歷過伐夏之戰,他對局部戰場的把握,已至精微之境。

頂著獅子吼強殺那犬耳妖族的同時,又是為了示敵以”弱”,給獅善聞一個順理成章的引導。

強者相爭爭一線。

恰是完全感受得到獅善聞的強大,忌憚他的力量,姜望才會選擇用受傷換取先機。這是完全把自己擺在弱勢的地位,丁點的僥幸心理都不存在,從一開始就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最后的勝利而鋪墊。

對于一位擁有絕對自信的頂級天驕來說,這一點清醒尤為可貴。而辛苦搶來這一線先機,姜望當然不會輕輕放過。

獅善聞的太古王道拳,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崩潰了。

那妖族輝煌時代的美夢,也隨著這拳

勢破碎。

在這種輝煌的破碎之中,長相思的冷,鋒在泡影中前行。

緊緊追著獅善聞倒飛的身影,分割他的威嚴,切碎他的氣勢。

而后一劍下壓,青鋒懸山落九天,

則舉世謗之!人言不足畏嗎積毀可銷金!)三人即成虎

獅善聞一點喘息之機都沒有,一丁點∶

騰挪的縫隙都沒有獲得。在獅善聞的感受里,他只是例行地在獅子吼之后收割對手性命——他確定他沒有小覷這個新來的人族,他轟出去要終結這場戰斗的、也是他引以自豪的至強拳法

可是一瞬間風云突變。

他撞上了對方替勢已久的全力一劍,

且這一劍是如此奇詭。他的拳勢瞬間崩潰,近于自毀。只是判斷上的一丁點失誤,就叫他落,入如此窘迫的局面里。

他還沒來得及撤開,那一劍又落下來,

抬上去與落下來,是截然相反的劍意。

他的確重視了,但是事實證明他還不夠重視!

他感到一種無法自制的沮喪,一種讓人發狂的煎熬痛苦。

元神海中響徹獅子吼,他當即從那種劍勢中擺脫出來,太快,太冷酷的劍。拳勁與劍氣瘋狂纏斗。

在這一瞬間展開的激烈對抗中,指頭也被劍氣絞斷了兩根!

右手的舉勢,于此戰中再不能有巔峰

獅善聞縱身疾退。而姜塑空中急步,提劍緊追。先傷雙耳,再削敵之攀峰,斷其二指此所謂先棄后取!

天海王獅善詞的紙面實力,絕對不比他弱。甚至于因為妖族天生的強大體魄,在紙面上更強。但是現在呢

一個照面之后。

大齊武安侯在進,妖族天海王在退!青衫追著金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