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君依依不舍拉著相晴的手,嘴里嘟囔著:“姐姐要常回來看我啊。”
賀云武看了一眼相晴,見她眼圈微紅,趕緊跟陳相君說道:“你好好讀書,等你姐姐忙過這段日子,姐夫帶你們去打獵。”
陳相君撇撇嘴,他在自己爹娘面前一幅小大人的樣子,在相晴面前倒恢復了幾分幼童的天真,見相晴點頭應了,這才放手。
相晴來時沒帶多少東西,走的時候又加了兩個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小楊氏回轉身往內宅走,心里酸溜溜的,李嬤嬤和珍珠瑪瑙兩個也不敢說話,陪她走了一段,才聽到她自言自說的說道:“人還是帶得少了些。”
天色有些微微暗了,相晴靠了車廂微微瞇著眼睛,有風輕輕從簾里吹進來,帶著人間的煙火氣。
街上還有人在來回的走動,她怔了一下,是了,這時候還沒有實行宵禁,還是帝國強盛自信的頂點,可惜
因為有人,所以馬車走得不快。
賀云武歪了頭打量相晴,她神情有些懨懨的,睫毛微垂下來,擋了眼神。
窗口透進來的微光照在她的臉上,許久未絞面,臉上有一些細微的茸毛,看著像極了水蜜桃。賀云武心里一動,幾乎要把持不住自己,將手伸過去輕輕撫摸一下。
但忽然,他想起了一人。
他不知道她早上是否看到了陸永陵,雖然這一世已經變了,但若是她再被陸永陵吸引怎么辦?
只怪那廝生得太好了!賀云武咬了牙,氣哼哼的看向了車窗外頭。
相晴愛美男,在前世也是出了名的,車伕也是美男,小廝也是美男,不過陸永陵也從未因此吃味過,還不是因為那些人都比不上他?
賀云武想了想自己的長相,頗有點泄氣。
不過在相晴如果知道的話,會說他實在有些妄自菲薄。
許是因為常年在軍中,賀云武的膚色并非像京城里其他生活優渥的年輕人一樣白皙,但也并非邊城打滾的軍將那樣粗糲。
若是生在后世,應該是最受歡迎的那一款小麥膚色的型男。在當世,就大約是文人士大夫筆下的儒將。
眉眼分明,唇角線條利落,再加上身材高大又常年習武,身形更是挺拔如松,隔著衣服都能用眼睛描摹出肌肉的線條,簡直是恰到好處的健壯。
相晴暗暗在心里想,放到后世,不知道得有多搶手。
雖然是彎的,但是也不耽誤自己欣賞嘛。
“到家了。”
賀云武壓低了聲音,聲線聽起來就格外好聽。
相晴心情不錯,朝他略一點頭。
前頭馬車上的川樸和川柏已經跳下來扶相晴了,苗苗也適時的醒了。
觀云觀墨在門口等著賀云武,相晴略瞟了一眼,沒說什么就帶著孩子先走了。
賀云武瞅了一眼觀墨,見他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未異常,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相晴的誤會從何而來。
緊跟了幾步,追上了相晴,兩個人抱著孩子去上房給姜氏回話請安。
一到地方,李如蘭帶著巧姐兒也在上房,正跟姜氏說著什么。
見他二人回來了,起身迎了一下,笑道:”今日回來得可不早了。“
相晴靦腆的笑道:”是,路上耽擱了些時候。“
又摸摸巧姐兒的頭,對李如蘭說道:”我娘給巧姐兒準備了一對鐲子,呆會兒給你。“
李如蘭抿嘴笑道:”這真是太客氣了,她小小年紀,哪就能讓親家太太惦記著了。“
兩人相視一笑,見姜氏招手道:”快讓我看看乖孫女。“
相晴從乳娘手里接過苗苗,遞給姜氏,姜氏低頭逗了逗,問相晴道:”親家一向可好?“
相晴忙回話:”爹娘都好,也叫媳婦回來代為問好。“
“還叫媳婦帶了些布匹和禮物給您。”
姜氏一笑,溫言說道:“親家也太客氣了些。”
說完就停了嘴,她實在不知道跟自己的兒媳應該怎么溝通,只覺得說這兩句話就夠了。
只管低頭看著苗苗,懷里的孫女實在可愛,胖乎乎的一張小臉,眼睛圓睜著看著自己。
”可比巧姐兒小時候胖多了。“
李如蘭笑道:”可不是,媳婦實在是羨慕得不得了。“
賀云武想起去時的任務,忙對姜氏說道:“岳母給晴兒又添了幾個丫頭,叫帶回來您瞅瞅,若是不滿意,再挑就是。”
姜氏擺手道:“你岳母看著挑了便是,我今兒也給你大嫂添了幾個丫頭。”
”也是我一時疏忽了,老把家里當軍營管著。“
又對相晴說:“你娘給你挑的必是好的,那我這兒就不給你添了。”
相晴微一躬身道:“多謝娘。”
多謝什么,當然是多謝姜氏為她破了例,無非是怕大嫂跟她再有什么嫌隙。
姜氏看著下首做著的相晴,陳府的嫡女禮儀姿態自然是挑不出什么錯處的,雖然為人冷淡了些,但越是這樣的人反而越是省心,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種非要磋磨媳婦的惡婆婆,這種不冷不熱的關系她倒也沒什么不適,只是苦了自己的兒子。
再看一眼坐得筆直的賀云武,臉上帶著笑意看著自己的媳婦,哪有一絲苦?
嗐,真是瞎操心。
“你們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乏了。”
想了想又對相晴說道:“苗苗百日將近了,這幾日就要下貼子,有什么想請的人,使人把名單送到我這兒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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