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文打了一下不解氣，猶想上去再打，卻被身后一個人抱住，“大哥息怒！”

他這才回復神智，轉臉一看，竟是賀云武。

糟了！賀云文心里一個哆嗦，也不知道云武是什么時候來得，聽了多少，聽沒聽到崔氏暗害相晴的事。

“大哥！你為何打崔姨娘？崔姨娘為何會在這里？我剛剛聽到你們說什么靖州妾？這是怎么回事？”賀云文瞧著賀云武一臉焦急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嫌他聒噪，甚至也來不及問他怎么會出現到這里。

他哆嗦了嘴唇撇過臉，瞅著頭發被他打散委頓于地的崔翠和一臉驚慌的寧玥，拿手指一個個點了過去，“你們，你們很好，今日若是不把話說請楚，我就拉了你們見官！”

事到臨頭，崔姨娘還心系著在賀府的鈺哥兒，寧鑰可就沒那么客氣了。

“不知大少爺想叫我們把什么說清楚？該聽得您不也聽到了嗎？”

她才16歲，仰了一張白生生的小臉，水滴形的耳墜隨著說話一下一下點在臉頰旁邊。

臉上帶了不與歲數相符的諷刺的神色，捂嘴笑道：“難道大少爺以為我們姐妹真是看中了您的文采？”

寧玥的嘴巴活似利刃，一刀刀飛向賀云文。

賀云文看著眼前的少女，只覺得頭暈眼花，這就是前幾日還用崇拜的眼神聽自己作詩，看自己寫字的人，當時還說她從未見過像自己這樣符合文士風流這字眼的人。

賀云武十分不以為然，自己大哥也快三十了，還被這么個小丫頭片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簡直是賀家之恥，試想這樣的女子不圖你家世金錢，難道還能圖你歲數大不洗澡？

眼瞅著賀云文被寧玥諷刺得訥訥不能言，賀云武只能自己上了。

崔姨娘是大哥的小妾，他自然是不能動的，寧玥又太小，自己欺負她也有點勝之不武，只把一雙眼睛盯了寧氏，惡狠狠的說道：“你這老婦還不從實招來？你們一家子接近我大哥到底是何用意？”

“還有這個！”他一把抓過桌子上放得靈石，摔到寧氏眼前：“這是什么東西？”

寧氏抿了嘴，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崔姨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我就不該把你賣掉，不若丟馬桶里溺死！”

崔姨娘被她說中心中隱痛，這些年她費心費力給寧氏錢財讓她們生活得舒服一些，不就為了讓寧氏說她一聲好？好教她后悔昔年把她賣掉！

如今聽這刺心的話，知道自己所有努力都是白費......

崔氏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娘，扶了墻站起來，將頭發攏一攏，對賀云武施了一禮說道：“二少爺的疑問，奴婢全都知道。”

她沒有看賀云文，只看了賀云武說話：“請二少爺答應奴婢一件事。”

怕賀云武不答應，就搶著說道：“請二少爺幫忙看顧我那可憐的孩兒。”

賀云武心里本來已經是恨極了她，聽到她這個要求，卻躊躇了起來，瞧了一眼扔是失魂落魄的賀云文，不由得皺了眉頭說道：“鈺哥兒是我賀家人，不需要我看顧，爹娘也不會讓人傷害他。”

崔氏得了他這一句話，放下心來，卻不妨身后寧氏一躍而起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賀云武大怒，伸出一腳把寧氏踢得老遠，寧氏猶不死心，嘶聲罵崔翠道：“你敢說出去我們就沒命了！”

崔翠看也不看她一眼，拿帕子按著脖子上被寧氏長指甲掐出的血印，語氣絲毫不亂將寧氏告訴她的，靈石和靖州妾的秘密一股腦的說給了賀云武。

“此物竟能使人生出怪胎？”賀云武心里的怪異一閃而逝，他偏頭去想，但滿腦子都被相晴會不會被此物影響的念頭占據，也來不及去想這其中的怪異之處。

對賀云文匆匆一拱手，說道：“這算是大哥的家事，大哥還是自己處理吧！”

賀云文見他要走，渾渾噩噩間竟也沒拉住他，眼睜睜的瞧著賀云武出了門飛快的走了。

“晴兒前世突然性情大變，必然是受了此物的影響！”

“可恨自己前世居然什么都沒發現，任由這個毒婦為所欲為，弄得自己家破人亡。”

賀云武將馬打得飛快，他急著看到相晴，想跟她說聲對不起，前世自己實在太過粗心，太過忽略她。

等真的站到相晴面前，他又不知道從何開口了，眼前的妻女笑語盈盈，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相晴見他滿頭滿臉的汗，不由得奇道：“你不是跟大哥吃飯去了？這是怎么了？”

賀云武腿抖得有些站不住，他不敢想若是今生相晴沒有發現崔姨娘藏在杜鵑花里的靈石，那今生他該怎么辦。

他又委屈又害怕，竟然上前一步抱住了相晴，感受到懷里的人整個身子一僵，又放松下來，相晴拿手輕拍他的后背，柔聲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賀云武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又貪戀相晴身上的溫柔和香氣，俯抱著她不肯松手，身邊的丫鬟們也紅了臉一個個悄悄退了出去。

相晴內心毫無波動，應該說毫無男女之情的波動，畢竟賀云武現在算是一個聊得來的朋友和“閨蜜”，所以她對他還是很有耐心的。

賀云武平息了一下自己，才把相晴放開，相晴現在肯親近他，他很高興，雖然覺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有點怪，但只要不像前世那樣針鋒相對，他都能接受。

“崔姨娘放在你房里的這塊石頭，據說能叫人生出怪胎，我一時后怕，才失態了。”

相晴叫奶娘抱了苗苗到外間曬太陽，自己跟賀云武坐了，聽賀云武細細講了一遍。

末了又問：“那個寧玥生得十分美嗎？”

午后的陽光從窗欞中透過來，照得相晴額前碎發都是金黃色的，眼睛像貓一樣的瞇了起來，賀云武一陣心癢難耐，幾乎要伸出手去摸。

相晴瞅著他愣愣的，心里也生出一絲怪異，她清清嗓子，又問了一遍。

賀云武回過神來，想了想寧玥的容貌，只覺得一片空白，只能老實的說道：“我忘了。”

相晴咧了一下嘴，又想賀云武說的那塊石頭，能叫人生怪胎？是帶有放射元素的石頭？

這也就解釋了崔姨娘為何養死了兩只鳥兒，這就是靖州妾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