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之夏

59 胡女奔放

阿翠賀云文喃喃自語道。

不過進來的二女身材高挑,跟崔姨娘全然不同。

臉上蒙了面紗,身上也只穿了薄薄的一層,行走間長長的寶石流蘇耳墜映出五彩的光芒。

賀云文盯著走近的女子,她的眼睛碧綠,與耳畔的青翠欲滴的寶石竟是一樣瑩潤,淡金色的睫毛極長,將那妖冶的眸光掩在后面,帶了迷蒙與神秘跟賀云文對視。

王子豪將酒杯舉起來,擋了唇角那一抹笑,伸手做了個請姿勢叫另外一個女郎坐到身邊,調笑道:“賀兄,別看了,難道要叫美人兒跟你站一晚上?”

賀云文醒過神來,面紅耳赤,忙說道:“快請坐。”

又情不自禁的轉頭看著阿翠說道:“你的眼睛為何這么綠?”

阿翠低頭一笑,額間垂下的寶石跟著一晃,賀云文的心也跟著劇烈的跳動起來,于是就聽到沙啞略帶古怪的聲音響起:“因為奴是胡姬。”

這聲音仿佛貓爪一樣撓在賀云文的心上,他抖了手將阿翠的面紗解下,心里嘆道:“果然跟中原女子大為不同。”

阿翠皮膚雪白,鼻子高挺,嘴唇較中原女子的櫻桃小口要豐潤許多,唇峰微翹,笑起來露出一點雪白貝齒。她笑盈盈地看向賀云文,口里只說道:“阿翠漢話說得不好,叫客人見笑了。”

她聲音沙啞,又有初學漢話的生澀,神情天真言語稚拙,聽起來倒別有一番風味。

王子豪大笑道:“阿翠的漢話比以前倒進步多了,否則怎么跟我們賀大才子交流?”

阿翠就用了十分驚喜的目光看向賀云文:“客人原來是讀書人。”

賀云文領了王子豪的情,矜持的一點頭說道:“曾進士及第。”

阿翠緩緩道:“胡人不通教化,自來到中原后,每每為那些優美的詩詞傾倒,想不到今日就叫我碰到大人這樣的才子。”

舉起一杯酒說道:“奴先敬大人。”

說完就一口氣喝干了杯中的酒,因為喝得太急,她掩嘴輕咳了兩聲,手指再拿開的時候,嘴唇上殘存殷紅欲滴的酒液,狼狽可憐又勾魂攝魄。

果然賀云文臉上就露出一絲心疼之色。

真是憐香惜玉,王子豪咧咧嘴,舉了杯說道:“賀兄是家學淵源,賀伯父可曾是帝師呢。”

此言一出,二女都變了神色,用更加充滿愛慕的神色看賀云文。

賀云文虛榮心得到了最大的滿足,也不好意思去糾正王子豪,只謙虛的說道:“哪里當得上帝師二字,只是給皇上講過兩天兵法而已。”

阿翠和阿碧對視一眼,拿了酒杯說道:“竟不知客人這般身份,奴再敬大人一杯。”

王子豪看賀云文毫不推辭的滿飲了一杯,眼里的醉意又涌了上來。

于是輕輕擺擺手,叫二女先坐下,自己靠近了賀云文說道:“說起來,弟倒有些好奇,賀伯父位高權重,又曾貴為帝師,不知如今看好哪位皇子呢?”

見賀云文醉眼朦朧,又仔細說道:“皇上如今雖然春秋鼎盛,但一直不立太子......”

賀云文被阿翠斜靠在肩頭,鼻端聞著她頭上的發香,心里頗有幾分飄飄然:“我家老爺子看好誰?哈哈,他只看好皇上,皇上說哪位皇子好,他就看好哪位皇子。”

王子豪撇撇嘴,賀世均(賀父之名)這個老油條,還想做純臣?

又瞥了一眼低頭跟阿碧說笑的賀云文,有這么個兒子,想做純臣怕是難啊。

“我聽說令弟如今在京中大營?貴府文武雙全,實在是令人羨慕。”

賀云文呵呵笑道:“他讀不好書,可不是只能當個大頭兵?”

王子豪心里一動,試探道:“京中大營可是好地方,歷來都是皇家的心腹。”

“于正田于大人又想換地方,令弟想再升一步也未嘗不可。”

賀云文正想反駁,他剛去哪里會有機會,眼神一暗,想到了什么,酸溜溜道:“誰讓人家有個好岳家呢。”

這么一想可不得了,萬一于正田真的走了,京中三大營的營頭肯定會有人頂了他的位子,那三大營空出來的位子說不定真的便宜了賀云武。

想到崔氏去世后,自己這個弟弟就橫看豎看自己不順眼,這要真當上了營頭,豈不是更不把自己放到眼里?

李如蘭話里話外嫌自己不爭氣,還不是有老二在對比,呸,婦人之見,我還沒嫌你不是相爺之女呢!

相晴和賀云武齊齊的打了個噴嚏,相晴看看外頭天色已黑,就催促賀云武趕快回去睡覺:“明日還要早起,你早些回吧。”

王子豪聽出他口里的酸意,不由得一笑,又正色說道:“賀兄這里有什么打算?”

賀云文心里酸了一陣,突然就有些醒神,看了王子豪說道:“我還不知道兄弟如今在哪兒高就。”

王子豪笑道:“如今只在五皇子殿下府中做個書辦。”

五皇子,賀云文點點頭說道:“我記得殿下是去年剛出宮建府的吧。”

王子豪點頭道:“正是,我父親與府中大總管有些交情,托了人叫我進去的。”

大夏皇子滿十四歲即出宮建府,五皇子今年也剛滿十五而已,且其生母衛嬪身份低下,一向都很低調,想不到這個圓滑的王子豪竟會在五皇子的府邸。

王子豪看他神色未變,想必也沒把五皇子看到眼里,心里冷笑一聲,嘴上卻溫言道:“我家殿下年紀尚幼,卻禮賢下士,最是溫和不過的性子。”

賀云文笑道:“陛下皇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啊!”

王子豪抿嘴:“說得也是。不過賀兄如今在儀制司,雖然清貴,但卻離機樞有些遠......不知賀兄可想再進一步?”

賀云文酒已上頭,聞言呵呵笑道:“京城各衙,一個蘿卜一個坑,想再進一步,難上加難。”

看了看身邊阿翠難言的目光,又改口道:“我志不在此,一心只想做出流芳百世的文章罷了。”

王子豪牙都要被他酸倒,心里“呸”了一聲爆了粗,若不是當年賀尚書花了重金請來有名望的劉夫子給他教書,最后又幸運的押到了題,你能考中個屁的進士。

于是朝阿翠使了個顏色,竟是不再多說了。

翌日一早,賀云文醒了過來,一邊穿衣一邊揉腰想道:“胡女果然奔放,花樣百出,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