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文正跟自己的妻子進行良好的互動。
先將事情辦妥的事情告訴李如蘭,又把三皇子送的書來給李如蘭看了。
只是隱去了王子豪一事,不然萬一一個不小心帶出妙音閣就遭了。
屋內倒也氣氛融洽。
“相公,原先是我的錯。身子不好,叫我脾氣也急了些。”李如蘭柔聲說道。
又拿了賀云文的手輕輕搭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摸,這定是個皮小子,成日里都不安份。”
賀云文笑道:“說的什么話,難道相公還能同你計較不成。波斯館那里進了些新貨,我買了支釵給你。”
說著,把手里拿的綠松石雀釵插在李如蘭頭上,端詳了一番說道:“素雅別致,很適合你。”
李如蘭抿嘴笑道:“多謝相公。”
她最近身子大好,雖肚子有些沉重,但比前幾個月日日暈眩卻又好上很多。
賀云文久違的溫柔也叫她沉醉其中,正細語間,侍畫在門口說道:“少爺,二少爺跟前的洗硯來了,說是二少爺在書房等著,想找您說說話。”
李如蘭一頓,問道:“二弟找你何事?”
賀云文笑道:“我哪里知道。剛才回來的時候,恰適三殿下差人送東西給我,將他誤會成了我,怕是心里不舒服,要找我說說吧。”
李如蘭輕輕撫摸頭上的釵,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說道:“那相公就去吧,回來我們再說話。”
賀云文俯在她頭上輕輕啄了一口,自去了。
賀云武在書房里推磨似的轉了兩圈,心里盤算著怎么開口。
見大哥昂首闊步,滿臉泛著得色的過來,心里更是猶豫。
想了半天,心一橫,直接問道:“大哥,三殿下今日為何要差人送書給你?”
賀云文施施然坐下,喝了一口茶方才笑道:“我知道你要問。”
“你放心,大哥得了好,也不會忘了你。”
賀云武皺眉道:“得了什么好?”
他的聲音平穩嚴肅,聽著沒什么羨慕之意,賀云文就有些不快,將茶杯放到桌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叮”聲。
“你今日是來審犯人?我做何事需要同你匯報?”
賀云武啞然片刻,強笑道:“我并無此意,大哥。”
坐下躊躇了一會兒,見賀云文仍舊氣哼哼的,只好開口說道:“大哥,論理你比我更清楚朝中之勢。”
“如今皇上雖春秋鼎盛,可幾位殿下卻斗的跟烏眼雞似的,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那空懸的太子之位?”
賀云文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我原本以為你不關心朝中之事,想不到你也有所耳聞。”
賀云武無語的想到,他只是不愿摻和,又不是傻子。
卻聽賀云文又說道:“你說的確實是,但這跟你我有何關系?”
賀云武咬牙道:“大哥,我今日見你對三殿下跟前的小太監多有親熱,也是怕你跟三殿下走得過近,萬一引起有心人的窺視,反而不美。”
“父親位高權重,萬一有人拿我們平日里一言一行來綁架父親,那如何是好?”
賀云文“忽”的一聲站了起來,冷笑道:“原來你是為這個而來,我告訴你,你大哥行得正坐得端——”正慷慨激昂間,忽然想起了王子豪,心里就有幾分發虛,轉念一想,五皇子又沒參與奪嫡,自己啥也不怕。
但這么一轉念,嘴上也慢了半分,果然見賀云武欲發狐疑的看著自己,心里不由來氣:“你仗著岳家的勢,從此青云直上,我又仗誰的勢去?”。
嘴里接著說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今日三皇子賞賜不過是為了我辦好了三公主的及笄禮罷了!你不要在這里小人之心,還是你擔心我得了三皇子的青眼,以后更壓你一頭?”
因心里存了事,說出的話就有幾分弱勢,賀云武更是懷疑,也冷笑道:“如今我把話已說得清楚,大哥如果執迷不悟,我就去告訴父親!賀家絕不能被你連累!”
賀云文被他氣得頭腦發漲,辦好差事的喜悅蕩然無存,怒喝道:“管好你自己!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你以為仗了你岳家的勢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做你的春秋大夢!!”
門口的侍畫和洗硯對視了一眼,縮了縮脖子。
過了片刻,見兩位少爺摔了簾子出來,眼神再無交集,一個往東,一個往西而去。
賀云文滿腔怒火,本來想去妙音閣喝酒,想想三皇子給的書還放在李如蘭那里,又換了路線。
“這是怎么了?急赤白臉的。”李如蘭剛把頭上的釵去下來,小心的放好,就見賀云文氣哼哼的回來了。
“呵呵。還不是我們的好二弟,仗著有個好岳家,如今倒瞧不起我了。”
李如蘭臉白了一瞬,這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小刺,但她跟相晴的地位實在太過遙遠,相晴對她又好,竟是不能宣之與口,只能將這小小的嫉妒藏在心里。
如今賀云文也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難道要是氣自己不能給他助力?
所幸賀云文接著說了下去:“將大道理說得一套一套,無非是怕我辦好了差使,升得比他快,他有什么?一個大頭兵,還把自己當根蔥了。”
“相公噤聲。”李如蘭豎起手指噓了一聲。
賀云文只顧說得痛快,一時忘了自己爹娘都是大頭兵出身,被李如蘭一提醒,聲音頓時降了下來:“他算什么,能跟爹娘比嗎?”
說了說還是很生氣,又想著家里不能大吵大鬧,也不能被爹娘知道,還是出去找王兄訴訴苦吧!
李如蘭目送他出去,坐下沉郁了半天。
盡管知道賀云文無心說的,但她心里還是隱隱扎了一根刺。
如今相晴已全面接管了掌家之事,鸝兒跟畫眉再未背地里說過什么,但每每出去辦完事都仿佛帶了一口氣似的。
雖然賀府家法甚嚴,可如今下人越來越多,根本擋不住那起子小人背地里捧高踩低。
“掌家之權是我親自上交的,等我生完孩子,自然就能收回,為何就有人眼皮子淺,連這一時片刻都等不住?”她握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