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裔

068 真相

看著那一雙痛苦的墨色眸子,破碎的記憶碎片一點點的拼接起來,裝著軍裝的男人,在王蟲大哥面前攔住自己的男人,長著和自己相似的一雙觸角和墨色眸子的男人,一點點的,柯子辛的瞳孔一陣收縮,她記起來了,記起來了。

這個男人,這個戰士,是之前一直誤會自己就是他女兒的戰士,那個時候她還真的慌了,還以為自己還真的不是蟲族,但現在,她終于搞懂了,次人類也有可能長著和自己相似的觸角,自己并不是他的女兒,更不是什么莉莉,她是柯子辛,也就只是柯子辛而已。

但很顯然,漢斯并不是這樣認為,看見柯子辛的那一刻,渾濁的雙眼一下子就清明起來,哆嗦著身子,步步地向著柯子辛那個方向接近,嘴里卻像是夢囈似的念叨著什么,“莉莉,莉莉,莉莉,你還活著莉莉……”

然而,在即將接觸到柯子辛的那一刻,漢斯卻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攔下來了,死死地擋住了漢斯的去路,‘騰’地一下,漢斯就是一陣盛怒,正要大罵出口,可頭那么一抬,身體卻是在一瞬間滯住了,看著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你你你……你是……你是……”

攔下漢斯的不是別人,正是站在左邊上的花貓,卻是沒有接下漢斯話頭,只是眼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開口就給他來一個重擊,“那不是莉莉,那不是你的女兒莉莉,莉莉已經死了,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個叫柯子辛的孩子而已。”

空氣一瞬間凝滯住了,老海雖然有點詫異這兩撥人會認識,但看這樣的氣氛,也心知不好插口,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沉默不語。

不過是那么一刻,渾身酒氣的漢斯瞬間就暴跳起來,也顧不上自己與花貓足足有半個頭的身高差,身子一個前傾,猛地揪起了花貓的領子,就是一陣暴吼,“你胡說,你又知道些什么,那是莉莉……”

“胡說不胡說你不是知道的么?”花貓卻是沒有動作,只是冷嘲似的望了漢斯一眼,輕輕地吐出了一個話來,“剛剛你不是認出了我們來了么?漢斯!”

此時此刻,四周一片寂靜,像是有一陣極為沉悶的氣壓在漢斯和花貓之間縈繞著,這樣的感覺,讓柯子辛極為的難受,她雖然看不明白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了,但她隱隱覺得這和自己有關,下意識地就往梅的身邊靠了靠,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梅的褲腳。

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讓梅一下子驚覺起來,看著柯子辛臉上不安的表情,眉頭不禁皺了皺,即可就上前了兩步,一個側身,便將僵持著兩個大男人給攔開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老海,可不可以讓我們單獨處一會兒?”

老海自然沒有異議,看了看天色,便隨便扯了一個借口退了開去,而在漢斯的授意下,和他一起來的兩個戰士也老海一起退出去了。

一時間,這里也就剩下花貓這一撥人和漢斯了,隨便推開了一個房間,一行人就隨便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坐下了,一坐下,還沒有等花貓和漢斯兩人開口,梅便先聲奪人了,視線不偏不倚地直直對著漢斯,“我們沒有說假話,莉莉確實是死了,我們是親眼見證她的死亡的……小柯,將右手遞過來。”

柯子辛從善如流地將右手遞過去,只聽‘咔咔’幾聲,梅竟是極為熟練地將右手手腕上的那一個手鐲給拆下來了,正正地放到漢斯的面前,“當我偶然間發現這一個手鐲的時間也是驚訝無比,也終是明白為什么花貓和諾會將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給帶回來,不會別的,只是一份贖罪,為我們沒有離得及將那一個孩子給就出來……”

看著柯子辛極為疑惑的表情,坐在旁邊的阿東抓了抓腦袋,張嘴了好幾次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吱吱語語地神色不明,倒是諾替神色不改地替大家開口了,“還是我來說吧,小家伙,之前花貓不是說杰西老大是我們的恩人么?而事實上也是如此,杰西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而我們的身份很多年前就已經見不得光了,我們,是逃兵,并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群貪生怕死逃兵而已!”

時間追溯到柯子辛出聲的那一年,那一年正正是蟲族的每逢三年動蕩期,那一年的戰局,人類輸得很慘,大批大批的前鋒隊都犧牲了,直到最后大聯盟眼看蟲族要逼急邊防,才正式地派出精兵阻止了蟲族的暴動。

然而,那個時候,災難卻已經發生了,而花貓、諾、梅、阿東還有基地里的近百人都在那幾支前鋒里,戰火在他們的眼前燃燒著,吞噬的不僅僅是低等蟲族們的軀體,還有他們萬千戰友的生命,他們不得不背靠背,團結起來,將自己的后背交給或是熟悉的,或是僅僅有幾個照面的戰友,可即便是如此,直至筋疲力盡,他們也無法阻擋逐步逼近的死亡的威脅。

但最后的最后,僅剩下來的一百多人,還是經不住求生的,在最后的那一刻,逃了。之后才碰見了杰西,是杰西救了他們,也沒有多問他們的來歷,只是將他們帶回了基地,一過了就是近八年。

“而在那之前,在人類與蟲族的戰火還沒有掀起之前,我們撿到了一個昏迷了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的身旁還有一個小箱子,只是缺水而已,我們將那小女孩帶回了我們的航艇,而那個小女孩……”

“就是莉莉。”花貓一字一頓的說著,視線正對漢斯蒼白無比的臉色,眼神卻是沒有任何閃避,“漢斯,我之前曾經和你呆過同一隊,我見過你一家的合照,看到那個小女孩,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就是你的女兒,莉莉,你三歲的女兒莉莉。”

“而在最后的關頭,我們救不了她,在我們那個航艇里,親眼看見了那個孩子葬身于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