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弈心中雖然好奇,但既然季慕善沒說,他自然也不會追問。
“正好,我身上煞氣多得很,隨便你取用。”祁承弈笑道。
季慕善也忍不住笑了笑,卻還是板著臉道:“胡說!煞氣過多雖然會對你自身有些影響,但那畢竟是你身上的東西,有任何改變都要慎重以待。以后若是有旁人想要借用你身上的煞氣,你一定要先查清楚對方的底細和用意,可別被人挖坑給埋了!”
聽出季慕善語氣中的關心,祁承弈眼中笑意更深:“放心吧,我不會給別人這種機會的,可如今是你開口,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有什么不一樣的?
話都到了嘴邊,季慕善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她隱約有種感覺,若是自己真的問了出來的話,最后的結果怕是會改變她當前的生活。
而她不想要這種改變。
季慕善把話咽了回去,轉頭看向了小張和溫娘:“你們倆把這床挪一挪,盡量留出最大的空間來。”
小張和溫娘二話不說,就開始挪床。
她倆雖然如今魂魄受損,但搬個床還難不住她們。
祁承弈這才明白,敢情季慕善這時候放兩只鬼魂出來,就是為了讓人家搬床的?
她這使喚鬼魂,使喚得還挺順手的啊!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小張和溫娘很快就把床挪到了一邊兒,然后期盼的看著季慕善。
季慕善就看向祁承弈。
祁承弈會意,立刻道:“你要我做些什么?盡管說。”
季慕善將手中法尺扔給祁承弈:“你抱著這個,在旁邊站穩了就行。”
祁承弈抱著把法尺,一臉茫然。
他雖然不懂季慕善要做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只要聽季慕善的話就好,當即便點頭道:“好,你放心。”
這下就輪到小張和溫娘緊張了。
季慕善將臥室的窗戶大開,這才看了看倆鬼,沉吟道:“你們倆手牽手,坐下來吧。”
小張和溫娘只得照做,但心里卻更忐忑了。
大佬之前不是說,她們倆現在這情況,應該盡量把她們倆給分開嗎?
既然這樣,那為什么又突然要她們牽手啊?
手牽手的小張和溫娘明確的感覺得到,她們倆這一直接接觸,原本就不穩的魂魄立馬就出現了二次動蕩!
而且這種動蕩并不會讓她們魂魄受損,只是讓她們各自的氣息不由自主的向對方蔓延而已。
因為這種蔓延是雙向的,所以她們才能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還能維持住一種微妙的平衡,讓她們看起來和平時無異。
季慕善看著小張和溫娘,嚴肅的道:“你們倆現在這種情況,我只能盡量嘗試將你們分開。但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我卻不能保證。而且,就算我的辦法真的有效,以后的你們在冥冥之中,也有一股牽引之力,讓你們更容易發現對方,也更容易聚到一起。”
咦,這么聽起來的話,這種牽引之力并沒有什么危害,反倒還挺有用的?
小張和溫娘臉色一喜,齊齊道:“我們明白。大佬,您盡管動手吧!”
季慕善點點頭,朝倆鬼身上分別打了張聚陰符。
室外的陰氣猛然匯聚而來,刮得窗戶口起了一陣大風,把拉在兩邊的窗簾都吹得肆意飄揚。
祁承弈感受著身邊又降了幾度的溫度,再看著面前陰風大作的場面,陡然間竟然有種自己正在鬼片現場的感覺!
磅礴的陰氣直直的竄進了小張和溫娘體內,倆鬼抓緊時間吸收,一下子就清晰的感覺到她們的魂魄正在慢慢穩定下來。
倆鬼頓時心中大定!
季慕善對這種結果也很滿意。
她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小張和溫娘的魂魄已經穩定了某個界點,不會因為一點兒外力的介入而崩潰掉,這才伸手往祁承弈身上的法尺一指!
抱著個法尺的祁承弈早就等得有些無聊了。
他本來就看不見小張和溫娘,只能憑借對氣息的感知才猜測她們倆的具體位置。
但即便他猜到又能怎么樣呢?這看不見就是看不見。
所以,祁承弈只能傻乎乎的看著肆意飛舞的窗簾發呆。
要不是讓他等在這里的人是季慕善,只怕祁承弈早就耐不住走人了!
而現在,等了這么久,可算是輪到他上場的時候啦!
季慕善這一指,祁承弈就感到自己體內一股熟悉的熱氣上涌,讓他有點覺得舒服,但又有難受。
難道,這就是季慕善引導自己體內煞氣的過程?
可上次她借用自己的煞氣的時候,好像沒這么大的反應啊?
祁承弈不知道的是,如今他體內煞氣減弱,功德之光占了上風,自然就讓他的感知比從前敏銳了許多。
正因為如此,季慕善如今再想要借用他的煞氣,他自身必定會有所察覺。
而在這個過程中對他造成的一些影響,也都必須讓他自己親自承擔。
季慕善看了看祁承弈的臉色,確定他的臉上并沒有出現什么難忍的神色,這才暗自放下心來,將祁承弈體內的煞氣往法尺中引。
煞氣在法尺里轉了一圈,很快就變得柔和了一分。
柔和了的煞氣又從法尺里竄了出來,直奔小張和溫娘緊握的雙手!
小張和溫娘原本正在感受著陰氣滋養的舒服滋味兒,這股煞氣陡然侵襲過來,即便是已經被法尺凈化過的,但仍是讓她們察覺到了一絲寒意,讓她們倆不自覺的就打了個寒顫!
鬼魂本來就是怕煞氣的,小張和溫娘甚至都不敢離祁承弈太近,更何況現在還是這種直接的煞氣入體!
如果說活人怕陰氣,那么對照活人來說,煞氣侵入鬼魂的體內,就跟陰氣侵入活人的身體的感覺差不多。
在最初的寒顫過后,小張和溫娘就覺得自己的活潑越發的陰冷起來,有種快要把她們給凍僵了的感覺。
她們,該不會成為第一對被凍死的鬼魂吧?
小張和溫娘腦海中齊齊閃過這個念頭,倆鬼對視一眼,又都齊齊苦笑起來。
到了現在這等境地,她們除了相信季慕善,早就沒了別的選擇。
但愿,她們的相信,沒有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