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那批人很快就在縣城接不到活兒了。
可他們之前嘗到了賺錢的甜頭,這花起錢來也是大手大腳的,早已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一分錢都要掰成兩瓣來花的。
沒有收入,開銷還一天比一天大,這日子還怎么過得下去?
那些人心里后悔了,又不好意思拉下臉子來找鄭方義,讓鄭方義同意讓他們回去。他們就自個兒鬧起了內訌,開始互相埋怨。
埋怨到最后的下場,也就是散伙。
有些人回了鄉下老家,繼續種地,繼續農閑時出去找點活兒干,死了那進縣城的心。有些人不甘心,就想辦法換了路子,看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在城里混下去。而更多的人,則是聯系上了建筑隊的老人,想托人說情,讓他們可以重歸建筑隊。
被托付的人,有的是直接拒絕了,也有那抹不過臉子,偷偷來找鄭方義說情的。
鄭方義一個也沒答應。
當初那些人說走就走,讓他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他要不是自己拼命又找了條活路出來,早吃上官司了,甚至都說不定進牢里待著去了。
現在時過境遷,他當初沒有去找那些人的麻煩,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如今還想讓他原諒那些人,讓他當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怎么可能?!
他就是再大度,也不至于這么傻吧?!
那些人被拒絕了,心里就恨上了鄭方義和建筑隊,竟然私底下給建筑隊下絆子。甚至還有晚上埋伏鄭方義的,給他套麻袋!
虧得那時候的鄭方義已經不像剛離開村子時的那么弱小了,他身邊也還有應昂等人和一些建筑隊的人在。要不然的話,就那次埋伏,他怕是會被那些人打個半死!
秦慕童心里一驚,不可置信的道:“那些人簡直太過分了!明明是他們自己犯的錯,結果竟然還怪到了受害者頭上!那些人后來怎么樣了?必須報警抓他們啊!”
秦慕童倒是沒問鄭方義在那次事件中是否受了傷。
畢竟現在鄭方義好好的就在她的面前,他自己也未必愿意再提起那些不好的記憶。
“童童你說得對,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鄭方義大笑,“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當然就報警了。那些人被抓了個正著,人證物證俱在,自然是跑不了往牢里去一趟的。”
這年頭的警察管事管得也沒那么嚴,尤其是在這種處處講人情的小縣城。只要你有門路,哪怕你真犯了事兒,那也是可以想辦法早點出來的。可你要是沒門路,那就老老實實的把牢底坐穿吧!
埋伏鄭方義的那些人犯下的事情不大不小,又有他們給建筑隊使絆子的事兒,這七七八八的加起來,那些人最后被判了三到五年的刑期不等。
在很多人眼里,這刑期已經算是很長的了,那些人也算是受到了他們應得的教訓。
秦慕童聽得解氣:“就該這樣!要不然的話,他們一次得手,誰知道今后會不會養大了膽子,對別的他們不喜歡的人也下這樣的狠手?”
鄭方義那次能僥幸從埋伏中逃脫,運氣的成分占了很大一部分。
可別的人要是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就未必能有這樣的好運了。
鄭方義笑看著秦慕童:“童童,難道你不覺得,那些人的下場有些太慘了嗎?”
從古至今,都是民不與官斗。
就是沒犯事兒的人,平常也不樂意往警局里出出進進的,生怕壞了自己的名聲,讓人以為自己干了什么壞事。
更何況這種坐牢幾年的。
那些人本來正值壯年,正是努力打拼家業的時候。他們這么一進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還不知道撐起一個家來會有多么辛苦。而且還有鄰居們的指指點點,更是讓人難堪至極。
有那狠心的,說不定就會跟秦慕童的生母一樣,直接丟下一家人就跑了,找都找不回來。
坐牢的人本身就夠受罪了,他們的家人同樣過得一點兒也不輕松。
還真別說,鄭方義手底下那建筑隊里,還真有人同情那幾個進監獄的。
要不是鄭方義威嚴日盛,手段又越發凌厲,怕是還真壓不住那些人,早讓那些人又“造反”一次了!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他們會有那樣的下場,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秦慕童搖搖頭道,“如果人人都同情作惡的人的話,那這個世界得亂成什么樣兒啊?”
鄭方義笑了起來。
他的小姑娘,是非分明,不會為無謂的人心軟,這正是他所希望的那個樣子。
“對了方義哥,那些人都是鄉里的人,又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在建筑隊管事兒的事情,怎么都沒傳回村兒里去呢?”秦慕童奇怪的問道。
那么大的事兒,新民村竟然一點兒風聲也沒有聽到過,村兒里沒有一個人知道鄭方義在外面到底打的什么工,更不知道他攢了有多少家底,這簡直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鄭方義含笑道:“當初我進建筑隊的時候,沒跟人說我的真名,只說我姓方,叫方大義。加上我那時候還算機靈,跟建筑隊里的老師傅混了個好關系,大家也就沒追問我的來歷。直到那些人坐牢進去了,他們都不知道我的真名,也不知道我原來是新民村的人。”
秦慕童:“……”
鄭方義可以啊!
小小年紀出去打拼,就知道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甚至還一瞞就瞞了好幾年!
也幸虧他之前給自己留了一手。要不然的話,鄭紅星那一家子得了他的消息,還不早就扒拉上來了啊!
秦慕童佩服的看著鄭方義,還朝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鄭方義心里好笑:“行了,我那都是被逼的,沒辦法才想出來的招兒。后來我也習慣了用化名在建筑隊里做事,也沒人懷疑我什么的,那化名就一直沿用到了現在。”
“咦?方義哥,我們不是在說出租車公司的事兒嗎,怎么說到建筑隊去了?”秦慕童疑惑的道,“你這到底是怎么從建筑行業,跳到出租車行業去的啊?還有你那建筑隊,現在還在嗎?”
連化名都還在用,那建筑隊肯定也還沒解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