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還沒等開口,季勇語重心長的拍拍她的肩。
“不用多說,我都知道了。”季勇將大背包放在地上,拉著女兒在院里的小馬扎坐下,“剛剛在火車站,鄭石和錢向淺兩個接的我。誰沒有做過錯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古人不也這么說嗎?”
“爸,他們怎么和你說的?”季玲覺得還是對一對,更穩妥些。
實在是那兩貨讓人不放心。
“解釋一下你為請他們吃飯從劉自力那里借錢的事,還有別的事嗎?”季勇察覺出女兒話里有話。
沒有說借他們錢的事,還算有腦子。
季玲沒打算瞞著季勇,這事在許芳那邊見了光,便遲疑一下,把從季可那里聽說的,自己又總結一下,將事情說了。
“...錢我已經還上了,陳景明那邊是我之前糊涂,以后再也不會了。”季玲把自己見到歹徒得到五百獎金的事也說了。
“這么危險的事情,以后不許做。”女兒借錢的事,季勇沒生氣,聽到她為了掙錢去做這種事,臉色一沉,“現在社會很亂,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有很多人是團伙的,抓到一個,其他人盯上你怎么辦?”
“爸,我知道了,我只是輔助,真正舉報得線索的人掙四千五呢。”
季勇聽到四千多,也未動心,仍舊叮囑女兒不許在亂來,“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媽那邊我會和她說,她脾氣不好,說話重了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看看她罵歸罵,轉身還不是幫你把錢還上?”
季玲點頭。
季勇轉身扯過包,從里面翻了翻,拿出一包香草,“這個是我找人打聽買到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東西。”
報紙包裹著東西,還未打開,季玲就聞到了薰衣草的香味。
“你怎么還喜歡上這些東西了。”季勇一邊問,一邊又掏出幾個大的紙包,“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味道的,每樣都帶了一些回來。”
季玲懷里抱著一堆干花,想著她制造香皂的香料有了,嘴角就裂開大大的。
“先拿回去,自己好好收著,讓你媽看到又嘮叨買沒用的東西了。”季勇催促女兒先將東西放回去。
季玲輕快的回了北屋,東西剛放好出來,許芳帶著季可也從外面回來了。
許芳看到丈夫便開口埋怨,“你來電報說今天回來,也沒說幾點,小可說要去接你,我們等了一天也沒見到人,問過y城來的火車今天都沒有了,這才回來。”
她和丈夫說話,眼睛也掃到了打開的包上,包癟了一半,眉頭便擰了起來。
季可看到季勇高興,已經撲過去將人抱住,巴拉巴拉的說了起來。
季勇只呵呵的笑。
許芳走過去翻包,發現確實癟了,她起身問丈夫,“你這次沒買東西?”
“你不是說孩子要上大學讓我少花點錢嗎?我哪敢不聽你的啊。”季勇笑著回道,還偷偷和大女兒擠眼睛。
許芳:.....
季玲憋著笑。
她發現季勇這個父親是大智若愚啊。
許是一家人難得聚到一起,許芳也選擇了裝傻,沒有刨根問底,晚上季勇親自下廚做了紅燒肉,滿滿的一大海碗,他筷子不停,兩個女兒和妻子之間,都照顧到了,沒有讓人能挑出理的地方。
其間許芳幾次想開口說季玲的事,都被季勇打岔給攔了回去。
飯后,季勇難得擺出父親的譜,打趣道,“你們兩個大了,爸爸媽媽也要享享福,今晚桌子就你們姐妹倆收拾了。”
許芳張口便道,“小可哪會洗碗,還是我來吧。”
季勇攔住她,“不會就學,兩個丫頭這么大了,再讓你慣著,以后嫁人了到婆家怎么辦?”
一邊做小聲卻用全家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再說我媳婦我心疼。”
許芳瞪他一眼,臉紅了,便也不再作勢要起來。
季可抿嘴笑。
季玲則不想在這影響許芳的心情,兩手端著東西往外屋去,一邊對季可說,“你撿下來,我洗吧。”
季可乖巧的應了一聲。
姐妹兩個分工,都擠到了外屋。
東屋的門關著,許芳伸手在丈夫腰上掐了一把,“哄我沒用。”
季勇笑著湊過去,“我哄你啥,這些年我不都這樣嗎?”
許芳哼了一聲,“說吧,這次都買了什么?”
別以為她不在家,就不知道他偷著給季玲東西,包撐的那么大,明顯是她們回來前東西剛掏出去。
“走時咱們倆就說的好好的,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考沒考上大學鋼筆都有,英雄牌的鋼筆不好買,我托那邊廠家的關系,才買到一只筆尖鍍金的。”
許芳差點跳起來,“那不得五百多?”
“你小點聲,我這不是和你解釋了嗎?普通的沒有,這只還是托好幾層關系買到的。”
許芳咬牙:.....“好,那咱們先把這事撂在一旁,說說她借錢的事....“
“這個我回來就問小玲了,很嚴厲的批評了她,你進來前她還在抹淚呢,說深刻意識到自己犯的錯,從今以后再也不敢這樣了。”
許芳:.....你當我眼瞎呢?
她哼了一聲,“我記得那丫頭從小到大就沒掉過淚,對吧?”
季勇,“沒掉過不代表今天不會掉,我說的對吧?”
許芳:.....
他又小聲道,“再說了,她不是自己都還上了嗎?你幫還的一百你也要回去了。”
許芳:......
季勇收起臉上的笑,試探的問道,“小可成績我不擔心,小玲考的怎么樣?這丫頭今天回來后特別乖,去年她沒考上還一直鬧著,你說咱們做父母的,看著她們鬧想著這是債主,又氣又無奈,拿她們沒辦法。結果真看她們難受不開心,這心里反而不好受,還不如鬧騰鬧騰呢。咱們家條件不是最好,但供孩子念書也沒問題,我的想法是孩子只要想念,咱就供,她復讀幾年咱們就供幾年。”
“孩子長大了,也有自尊心,你別動不動就喊,弄的孩子都和你不親了。”
季玲想的沒錯,鄭石那兩貨為了表現兄弟情誼,是用心了,但是最主要的事卻忘記了,季玲考了高考狀元的事,他們根本就沒有提。
許芳冷笑兩聲,“季玲和你訴委屈說我和她喊了?”
“沒有。”
“是啊,她考了H省的文科高考狀元,我哪敢和她喊。”
季勇瞪瞪眼睛,“啥?誰考了高考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