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在大院走一圈,晚上八點多才回來,人回來后什么也沒說,把錢往季玲面前一放,就出去了。
季可是跟著去的,她神色復雜,看著季玲數錢,滿腦子疑惑問,“姐姐,媽媽這兩天怪怪的,我感覺越來越看不懂她了,你說媽媽是怎么了?”
季玲數完,發現一分不少,將錢揣起來,才抬頭看季可,隨口道,“哪里看不懂?我覺得挺好啊。”
“可是以前遇到這種事,媽媽不會這樣做,前幾年那事你還記得吧?你新買的衣服被林海燒一個洞,差點傷到你,林家過來道歉,媽媽還一直說怪你,把你說了一頓。今天的事和那事比可輕多了,媽媽怎么計較了呢?”
季玲挑眉,“林海燒我衣服的事我都忘記了,是怎么回事了?”
季可小心翼翼看她一眼,“他放鞭炮,你說他粗魯,他生氣就把鞭炮點著扔你身上了。”
季玲,“我平時還挺受欺負的。”
很好,林海這仇她記下了。
季可還在琢磨許芳的事,“剛剛我跟著媽媽一起出去,那幾家知道媽媽去要錢,都一臉驚訝。”
“他們有說什么嗎?”
“什么也沒有說,立馬去拿錢,還和媽媽道歉。然后媽媽就把靜蕓阿姨到咱們家送錢的事說了。姐,你說媽媽這樣做對嗎?”
季玲好笑的看著季可,“媽這樣做對不對我不知道,但是我建議你在媽面前,不要靜蕓阿姨叫的這么親。”
季可無辜的眨眨眼睛,“姐姐,為什么呀?你說的好深奧啊,我不懂。”
“聽不懂,那就當我沒說。”季玲不想去猜季可是真的單純,還是在故意裝傻,但是季可這種說話方式,讓季玲很不喜歡。
一直引導季玲去評價許芳,甚至給許芳做對錯論證。
也或許是她多心了吧。
后天就是許母的生日,明天還有一天空閑時間,季玲想把自己做的香皂拿出去賣掉,加上自己手里的錢,大小也算是一筆收入。
睡前季玲想了一下,第二天吃過早飯后就以去找季建華為借口出門。
許芳道,“今天你爸下午會過來,你去找你哥,讓他和你一起回來,你舅舅舅媽晚上都過來吃飯。”
季可在一旁道,“我也想去大哥那里,姐姐也帶上我吧。”
“帶著小可一起去吧。”許芳從兜里掏出兩塊錢,“中午你們三個在外面吃,想逛街就逛一會兒,晚飯前趕回來就行。”
錢是遞給季玲的,季玲接過來揣好,帶著季可出了門。
季可親熱的一路挽著季玲出了大院,兩人往修配廠那邊走時,季可才松開季玲胳膊。
很快到了季建華工作的地方,季建華穿著工作服,上面沾滿油,還沒過來,季玲就聞到了嗆鼻的汽油味。
他自己似沒有聞到,笑意的打量著兩人,“怎么跑我這來了?上次還說這里臟,再也不來了。”
“大哥,你快去把衣服換一下。”季可捏著鼻子,一只手當扇子用,在臉前用力揮著。
季建華見了,不退反而還往前湊,“有味嗎?真那么大?”
季可哎呀一聲,跑一旁躲的遠遠的。
季建華站在原地看著季可嚇跑,哈哈大笑。
他一邊對季玲道,“小玲,中午大哥請你們倆吃大餐。”
“哥,出門時媽給我兩塊錢。”
季建華挑眉,顯然也很意外聽到母親給妹妹錢,他關心問,“這兩天在姥姥家住的還習慣嗎?大院里那些孩子調皮就還回去,把在家里的厲害勁拿出來。”
季玲:.....原主還是個窩里橫的主啊。
她痛快應下,聽季建華還在教她怎么做,為了讓他放心,把昨天出去爬山的事說了,季建華聽的眼睛越來越亮。
聽完,他感觸頗深道,“那我就放心了。”
今日修配廠里的活不多,季建華又拉著兩個妹妹去廠里顯擺一圈,特別是季玲這個高考狀元,在廠里走了一圈收下夸贊不說,有孩子也在上高中的,詢問她學習經驗,季玲耐心的回答,兄妹三人從廠子出來時,每人手提兩個網袋,里面裝著水果,都是感謝季玲的。
季建華鄒嘴,“在廠里這幾年,我是頭一次這么受歡迎,有人給水果,領導又痛快給假。小玲,大哥這是托你的福啊。”
“那大哥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季建華還沒等開口,季可湊過來,“大哥、姐姐,咱們中午吃什么啊?我知道有一家油炸糕做的特別好吃,姐姐你要吃那個嗎?”
從家里說要和季玲出來,到此時商量中午吃什么,季可的口氣讓別人聽了,總覺得像季玲很不好相處一樣。
季玲望著街道,挎著自己的紅軍包,由著季可帶路往前走,眼神都沒給她一個,敷衍道,“你想吃就吃,我都可以。”
一句話說的不多,可對比之下,她就打了一個翻身戰,把季可比較的像個任性又嬌氣的。
季可歡喜道,“姐姐,你現在對我真好。”
季玲看她一眼,“以前不好嗎?”
“以前也好。”季可甜甜一笑。
不多說,讓外人聽了又要多想。
全當小孩子愛吃醋吧,季玲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并未與季可去計較。
季可像只歡快的小鳥走在前面,嘴也不停,和季建華學著她去取通知書的事,遇到了哪位伯伯,伯伯夸她長個子,又說哪位叔叔頭發快掉光,說話間總會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來。
季建華落后幾步,一邊聽一邊抽空問季玲,“你想讓大哥怎么表示?”
季玲笑道,“我在家閑著,做了些香皂,大哥看看能不能幫我賣出去。”
季建華連敷衍季可都忘記了,驚訝道,“行啊小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香皂身上帶著呢?”
他目光落在季玲斜跨的紅軍包上。
季玲翻出一塊遞給他,“百貨商店里香皂七毛一塊,你看我這個值多少錢?”
小動物形狀的香皂,還散著淡淡的花香,堿味被遮蓋住。
季建華收起臉上的笑,“小玲,這是你做的?”
季玲點頭,簡單的解釋一下她在哪找的木匠又把季勇帶回來的干花用上。
“大哥、姐姐,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前方,季可不滿的停下,嘟著嘴看著兩人。
“聽著呢。”季建華應了一聲,把香皂揣在兜里,認真看著季玲,“小玲,等吃完飯咱們倆找地方細說這事。”